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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偷情记之阅览室 (上)
发信人: neptunefish(鱼小咬)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1-26 22:55:59), 站内信件
  小彭这是第二次受惊了。  
  小彭是我们单位阅览室的管理员。我们是占地一百余亩的成人学校,阅览室在主教学楼的一层,打通了的两个大开间,约二百平方米。我听到消息赶到校医所时,小彭还说不出话来,她双目失神,脸色惨白,不断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校图书馆的陈馆长在安慰她,女孩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陈馆长说:小彭这孩子胆小,稍微恶心点的动物,象老鼠呀,癞蛤蟆呀,毛毛虫呀,她都怕。这次受惊,又是因为见到了一只大耗子。  
  我啼笑皆非,当着小彭的面就咕哝一句:一只耗子呀,又不是见鬼!至于吓成这样吗?  
  小彭呆呆的看着我,一脸的惊恐。  
  我说:耗子药不是发过了吗,你们放了没有?  
  陈馆长说放了,阅览室,书库,办公室,机房全放了,但没见耗子来吃,那么香的东西,竟是引不动老鼠的食欲。  
  我笑:这老鼠一定是吃肉的。  
  旁边有人说:先去找只猫吧,让猫在图书馆呆两天,就会把耗子吓跑了。  
  这时小彭带着哭音发出了一声:不!  
                   
  她伸出两个手指,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比比划划。  
  陈馆长说:莲老师,小彭的意思是:那只耗子有她说的那么大。  
  我看了一下小彭的手势,有点愣神,那绝对是一只可与猫媲美的老鼠。  
  小彭不是神经错乱了吧,在北方也会有这么大的老鼠吗?  
                   
  我在武汉上大学时,曾租了民房住在外面。那地方周围有很多水塘。据说和东湖还是通着的。南方的地面养人,以至老鼠成灾。我三天两头用铁笼打着肥肥大大的耗子,比小猫只大不小。这家伙钻进铁笼里当然还是活蹦乱跳的。最简单的办法,是把它在水塘里活活溺死。  
  耗子是会游泳的,所以它一时半刻还不会马上就死,这时你就可以慢慢的欣赏它临死前的挣扎。在铁笼里给你表演出各种动作来,那叫一个好玩,你会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意。  
                   
  但在那天清晨之后,我再也不敢到湖边溺杀老鼠了。  
                   
                   
  那阵是八十年代中期,学院周围还有很多居民养猪,反正大学里有的是泔水。而且这些城市猪倌的职业道德还不错,猪生病死掉就丢到湖塘里喂鱼,不象现在的奸商,要不照卖不误要不拿来做成熟食。我们上学时常常看到泡发了的猪尸浮到湖面上。当然,这湖里的活物也不见得只有鱼……  
  那天我将捕鼠笼浸入水中,笼上的绳子被我系在一棵树上,然后我一边看着耗子在笼中上窜下跳一边刷牙。这时我听到旁边拨剌拉一声响,象是有个什么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  
  我当是哪条大鱼,后一想不对,这鱼怎么能窜到岸上来呀?  
                   
  我定睛一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只绝对有成年猫大小的黄皮老鼠,浑身水淋淋的,皮毛油光滑亮,正以一种看起来发笑的坐姿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打量我。这么大的耗子我可是头一回见,当时吓得差点没把口中的泡沫都咽下去,本能的反应就是朝它踢了一脚,离得还挺远,我没有踢到,它也并不太惊,只是一转身钻进湖边草丛去了。  
  更惊的是在后头,这时笼中的老鼠已经死了,我打开笼门将它倒入湖中,也不知从哪儿就游来了两三只和猫一样大的耗子,它们争抢那只死耗子的尸体,水面上一时污血弥漫。  
                   
  几只耗子一边踩水一边争抢同类的尸体,这景象你见过吗?  
                   
  后来和房东聊起这件事,才知道这些老鼠是吃荤的。他们除了吃死猪肉,还吃鱼,但只能吃到死鱼,所以皮毛都和水獭似的油光滑亮。  
                   
  耗子要长得象猫一样大,除非成了精,要不就只有吃肉。吃肉??我的头皮突然有点发紧,不过也只是一恍惚的事。  
                   
  小彭让校长的奥迪车给送家去了,我下到一楼的阅览室,总务处长和后勤的几个工人正在那里面面相觑。  
  铺着地砖的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洞,不要说象猫那样大的老鼠,就是拇指大的老鼠也钻不出来呀!房间的角落里倒是有一个七十公分见方的水暖维修入口,但盖板是厚约十公分的水泥块,就是耗子长得有狗大又如何?我这个一米八的大汉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它移开!实际上,它还好好的在那儿呢,没一点移动的迹象。  
                   
  难道是在外面?整个一楼的地面都让人检查了,没发现什么老鼠洞,甚至厕所的蹲坑和楼道的倒拉圾口——结论是根本不存在有老鼠进来的可能!难道这耗子是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进来的??那又为什么只有小彭一个人看到呢?  
                   
  学校里便有了小彭是神经病的传言,还有人说什么小彭有阴阳眼,能看到脏东西。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背后说起人来比民间的长舌妇还要无耻。小彭受不了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真的变得有点神经兮兮。  
  莲蓬,小彭这一阵只喊我莲蓬,如果有别人在场,叫我名字不方便的话她干脆不叫我。  
  她说:莲蓬,你相信我的话吗?我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我说当然,你别在意,只当那些背后乱说的人要烂嘴的。  
  小彭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她其实是我的学生。原来就在本校直属班读文秘专业,我教过她的课。她的父亲是市委组织部的头头,所以毕业后才能以一个成人大专的文凭留校工作。  
                   
  我盯着她:小彭,你真的见过那样大的耗子?  
  小彭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莲蓬,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我说。有些不自在的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小彭你别这样,我哄她,让人看到不好的,这么大的姑娘了,哭什么?  
                   
  我说:小彭,你把那天的情况,详细和我讲讲。  
                   
  小彭一脸恐惧的样子,但她还是讲了。  
                   
  那天,就是运动会的那天下午,你知道我心脏不好,所以从来不参加运动会的。那时整个大楼里的人应该全在操场上吧。我一个人在阅览室,用电脑登记新到的期刊……  
                   
  这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声?  
  是,很奇怪的,我没有听到外面的走廊有脚步声呀!不过我当时没有在意,可能是我工作太专注了吧。我随口说了声进来。  
  但是没有动静,门倒是开了一条缝,有一阵风扑到我的脸上。  
                   
  怎么没有人进来呢?我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但外面的走廊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影。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敲门声了呀!我奇怪的回头,这时我就看到了……  
  我笑:你就看到了那只大耗子,是吗?和猫一样大的。  
  是。女孩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我安慰她:哈哈,没什么,我也见过那样大的耗子,不奇怪的。它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后来又不知从哪儿跑出去了。  
                   
  我当时尖叫一声,那一刻我觉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可是我最怕的还不是这个……  
  是什么?  
  这时我又听到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谁和我开玩笑呢,当时我让耗子吓得要死,有个人来正好,我赶紧又拉开门……  
  你看到谁了?  
                   
  谁也没有!  
  当时那只耗子还在屋里,我想跑,可是腿软得就是跑不开,反而自己又把门关上了,和那只耗子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感觉……小彭又哭了。  
                   
  我知道,我轻轻拍着办公桌,就象拍着小彭的身体,你慢慢说,我在听。  
  这时我再一次听到了敲门声,才发现这敲门的声音有点儿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呢?  
  我是靠在门上的呀,如果外面有人敲门,我应该会感觉到震动呀,你知道那种空心板的门,震动很强的。  
  是。  
  可是我没有这个感觉,我再细听,奇怪了,这声音与其说是敲门,还不如说是敲在石砖上更恰当些。  
  而且这声音,根本就不在门的这边,而更象是在阅览室里……  
                   
  你说的是有水泥块的那个角落里吗?我紧张起来。  
  不,不是的,就在中间。  
  中间??  
  是的,这时候那只老鼠不知跑哪儿去了,我的胆子也大了点。我就循着声音慢慢的踱过去,那声音象是从一把椅子下面传来的,我把椅子挪开……  
  有什么奇怪的东东吗?  
  没有,莲蓬,我再说你还相信吗?  
  我相信,我说。小彭,凭咱们的关系我也得相信。  
                   
  我看到那椅子下的地砖,在慢慢的掀了起来……  
  哦,那下面会有洞?我吃惊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就蹲下身,用双手把那地砖完全掀开了。  
  那地砖其实用水泥粘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掀开?我愕然:说,你看到什么了?  
                   
  小彭脸色惨白,又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  
  是……是……黑黑的,长长的……  
                   
  黑黑的,长长的???  
                   
  啊!小彭惊叫一声,眼看又要昏厥的样子,我猛的立起,冲过去扶住了她。  
                   
  小彭被送校医所后,陈馆长不断的埋怨我:莲老师,你又和她打听那事了吧?  
  我说没有,是她自己要和我说的。  
  她说你就听呀,不会找个借口走开吗?真没脑子!要不是看她爸爸的面子,学校早就让她回家休息了。  
                   
  学校例行的中层干部会议,各部门通报情况。  
  保卫科的王科长问陈馆长:老陈,你们图书馆晚上是不是有人住在里面?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忽悠了一下子,现在图书馆这三个字让我有想听又不想听,想躲又躲不掉的意思。  
                   
  陈馆长愣了一下:有人住?没有啊,晚上阅览室是学生会的同学值班,不过10点以前他们应该走了吧。学生宿舍楼是10点锁门啊。  
  那你注意提醒他们一下,走之前把灯关掉。王科长说:有时我们下半夜巡逻,看到你们阅览室还亮着灯。  
  有人吗?陈馆长顺口问了一句。  
  没人,我们从外面扒窗户看过,没人……陈科长顿了一下,挠了挠头:可我就奇了怪了,你们那灯有时会忽闪忽闪的,就跟有个鬼在操纵一样,我们扒窗户时它有时会黑,黑得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又亮。  
  完了呢?主持会议的办公室主任忍不住插了一句。  
  啥也没有。王科长中午象是刚喝了饭局的样子,脸膛红红的,我好象嗅到了他嘴里喷出的酒气。  
  办公室主任已经开始点别的科室头头的名。  
                   
  这些天我老是感觉心烦意乱,胸腔里就象是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NND!又是那该死的老鼠!上课的时候,导游大专班的小艾迟到了约十分钟,从教室后门悄悄的溜进来,我竟然大声的叫她出去!  
  上我的课,谁迟到了就不准进来,我没有说过吗?!我咆哮着说。  
  我是这么说过,但以前如果真的有人迟到,我顶多板一会脸而已。小艾显然没料到到我会是这样,在后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艾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中让老师喝斥,这还是第一次。她一扭身就跑了,看得出她已经伤心哭了。  
                   
  我余怒未息,那节课也不知是在授课还是在训斥学生。  
                   
  小艾在第二天我没有课的时候来到我的办公室,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这让我有点过意不去,我张了张嘴,想道歉又没有说出来。小艾反而给我赔不是:莲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摆手:呵呵,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小艾说:其实昨天我都不想去了,但因为是莲老师的课,我不想拉一节,所以还是去了……  
  这个我知道,我说:你没缺过我一节课的,昨天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陈馆长不讲理。  
  你是说图书馆的陈馆长?  
  是的,她说我们学生会在晚上没有把阅览室管理好,不让我们再管阅览室了。我们向学校申请了多次,在晚上开阅览室,就这样黄了。  
  莲老师,你看别的大学,哪有在晚上不开阅览室的道理呀!  
  人家那是正规院校,咱们呢,业余的,不一样不一样!小艾,你先别着急,我帮你和陈馆长通融一下。  
  不用了,我不想再干了。小艾气呼呼的,没有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担着?每天我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不关我的事!  
                   
  是不是说你走前不关灯?我问。  
  小艾抬起头看我一眼:莲老师你知道呀,是的,还有,说我们走之前也不把架上的期刊整理整齐。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呀!  
                   
  哦。  
  我知道我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决定不干了。  
  我无语。  
                   
  小艾说:莲老师,其实我现在找你来,还不是想说这些……  
  我打了个机灵:小艾,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大老鼠的事?  
  小艾笑:大老鼠,有多大?和猫一样大?我听说你们老师在传,嘻嘻,我不信,也没有看到过。我们家粮囤里的老鼠才和小猫一样大。  
  我也笑:那你想说什么呢?  
                   
  如果有一个总去阅览室的同学,我却从没有看过她的脸,你奇怪吗?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想看人家脸来的吗?  
  当时没有。  
  这不就对了,你没有产生过这个愿望,所以有时你会发现你从没有见过某人的脸……咦,她不是你的同学?  
  好象不是吧,我不认识她。  
  你不能因为没注意过人家的脸就说不认识呀。  
  可是她的发式,衣服,我们同学没有这样的呀!  
                   
  她什么样的呢?我也奇怪的问。  
  头发很黑,很长,也很浓密,总是披散着,所以我一直看不清她的脸。  
  哦。  
  她穿的衣服,在我们同学中算不错的吧。不过好象有点儿脏,不象个女孩穿的衣服。对了,是件米黄色的风衣,现在天没有这么冷吧。她一直穿着。  
                   
  还有啊,你知道她站起来的时候,给我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我的心里一紧。  
  她好象很瘦吧,那风衣里面的身体,仿佛没有肉似的,只有一付骨头架子!  
  我的四肢发凉,心跳也在变得急促。不过我还在微笑:小艾,你怎么会注意她的?因为她打份个色吗?  
  我不注意也不行呀,每天她都是最后一个走,每次都是我摧了好几回,但每次都是我把灯拉灭了她才走!  
  我笑:这样你也没有看过她的脸呀?  
  可不,和幽灵似的。  
                   
  如果陈馆长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和她有关呀,这人怎么那么鬼呀!  
  我笑:瞎扯谈!这世界上哪有鬼呢?  
  可是现在我想起了这个人象谁了,只有她才有那么好的头发,可是,她已经走了呀,不是好长时间找不到了吗?  
                   
  这会儿我反而平静下来了:小艾,你在说谁呢?  
  比我高一届的那个女生,挺漂亮的那个,哎,对了,林娇娇!很多人都说她失踪了,还有人说在首都机场看过她,她当了一名空姐……老师,她好象和你不错呀,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笑:什么叫和我不错,小艾你还和我不错呢……我哪儿知道她在哪?不过听说她总在外面混的。小艾,听你莲老师的,别乱想了,好好读你的书,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你再不好好读书……  
  小艾脸有点红:所以要请老师帮忙呀。  
  我又和她嘻嘻哈哈了一会儿,看出来小艾也懒得想阅览室那事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  
                   
  时间过了午夜十二点,工会的游艺室依然灯火通明,我和几个同事聚在一起搓麻,是周末,大家一副不到天亮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眼号码,愣了一下,才把手机举到耳边。  
  是我。小彭的声音,莲蓬,我知道你在学校里。  
  我故意用一种很不耐烦的腔调:什么事啊,这大半夜的打电话?  
  小彭的声音轻轻的:我在图书馆呢,在机房里。我现在在上网,真没有意思,你过来好吗?  
  这事啊,急不急啊,明天行不行啊?我有意大声说,就象是手机信号不好。  
  小彭笑得有点暧昧:你急不?你不急我就不急。  
                   
  我的同事发出一阵抱怨声,因为正玩到兴头上我就要离开。不过也没人问我为什么,又不是三缺一,看热闹的还有两三个呢。立刻就有人补了我的位置。工会的游艺室在副楼,我出了门,主楼的大门早已关闭,我似乎不可能进到图书馆里。  
  不过图书馆还有一个后门,这个后门实际上是整个一楼的紧急疏散口。平时厚厚的防盗门是很少打开的,除非大批量进书和进设备。钥匙就由图书馆人员掌握。  
                   
  小彭就在门后等我,她扑进我的怀里,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我紧紧的抱住她,女孩的声音有点呜咽:莲蓬,你知道我来给你开门,得有多大的勇气吗?  
  我说知道的,轻轻的吻她的头发。她的发际有很好的清香。  
                   
  因为不敢开灯,整个楼道里黑咕隆咚的,这后门的斜对面就是阅览室的大门,门上的玻璃闪动着幽灵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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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遗忘,生命会不会更容易
                 -----忘川河畔 
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醉约湘灵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幽冥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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