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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d (陪着你吃遍千山万水), 信区: Tour 标 题: 南极洲 发信站: 华南网木棉站 (Wed Nov 12 11:55:38 1997), 转信
?BR> 不安份的姜德鹏从小就酷爱新奇的事物,哈雷慧星的风姿让他兴奋 ,凡尔纳的幻想使他迷醉,而中国第一个登上南极洲的科学家张青松在 报告文学《啊,南极洲》中展露的风采更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地球的端点,该是怎样的寂寥和广寞? 去南极,这个念头从未在他心头抹去。1989年,26岁的姜德鹏以浙 江电视台记者的身份提出了拍摄南极考察活动和环境状况的方案,这与 中国南极考察委员会不谋而合。 做完前期采访等大量准备工作,又到东北作了7天的雪地生存训练。 1990年11月,他随同中国第七次南极考察队乘坐“大力神”飞机,飞越 了德雷克海峡,降落在地球的冰雪南端。 一望无际的雪原、棱角分明的冰山,长城站在雪地中露出几片橙红 的屋顶,穿着燕尾服的企鹅在纷飞的大雪中如绅士般风度翩翩。姜德鹏 切实地感到梦想就在眼前。 住在长城站,每天清晨,听着企鹅的鸣叫,看着这些可爱的动物在 雪地上悠悠地散步,在海里展示他们优美的游泳姿势,仿佛身在另一个 星球。有一次,拍片累了,姜德鹏便和同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但这“ 岩石”却令人惊讶地动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头正在打盹的海豹。站区周 围设立了许多“生物保护区”,竖立着牌子,示意人类不得涉足。考察 队员们每天给鸟儿喂食,结果那些鸟儿一个个胖得快飞不动了。可是, 当眼波还在白雪飞鸥间流连时,南极的脸说变就变了。十几级的大风裹 着大雪刹那间昏天黑地。这儿的房屋都是高架式,底座凌空,风可以从 下面穿行。最低温度达-89.2摄氏度,一杯开水往空中一抛,掉下来就 是一团冰。 人迹罕见的极地风光中,最美的风景莫过于人了。来这儿考察工作 的人都自称“南极人”。南极人财产不分你我,心灵相互关怀,冰原上 ,时常可以看到一个个用集装箱改造的孤零零的小屋子,这是南极人共
有的“避难所”,里面有食品、燃料、通讯器材、御寒服装,虽然它们 由不同考察站设置,但从不上锁,无论是谁遇到危险,都可以使用,不 用付款,只要签上名就行了。 “在生命的极限区,人们才会认识到生活是多么美丽。”在南极乔 治王岛,有一排淡雅的建筑,它有一个浪漫的名字,“星星村”。住着 13户人家,有医院、银行,还有一所学校,总共22名学生。昆德拉夫妇 的一个12岁,一个5岁的女儿已在这儿生活了3年。 对面纳尔逊岛新添了一座捷克考察站,住着两名队员,整整一个冬 天,一直处在于世隔绝的状态。没有电,也没有用电运转的东西。他们 在屋顶上竖了一根杆子,如果倒了,就是向长城站发出的求救信号。这 个冬天, 杆子一直笔直地竖着。 来南极的游客也同样不少。一位来参观长城站的澳大利亚老妇人说 :“我来南极是为了呼吸一下这里几十万年前的空气。真是爽快啊!” 飞越北极圈
1994年8月28日,姜德鹏一行4人飞越了北极圈。这是中国第一支进 入北极的电视拍摄组。“1990年,当我开始准备南极之行时,我就在想 :下次我一定要去北极。此刻,我的愿望即将实现,可我却茫然起来。 人的一生真的很奇怪,我从没想过今生会和极地有缘,也从没想过自己 会如此钟爱这冰雪世界。其实人的一生也是在两极循环。南极归来,改 变了我许多,那片可以让人无限想象的世界反倒使我变得现实起来。北 极呢,它会改变我什么?”两个多小时后,到达了阿拉斯加北坡自治区 首府巴罗,环顾四周,虽然已是北纬72度,却没有冰雪覆盖,可以看到 一座座高架房,一根根电线杆;车轮卷起的尘土给两旁的草丛蒙上一层 泥沙。 车子拐上一条泥路,陡然看见一片海,那就是北冰洋。它在地图上 往往被绘成白色的大洋,很平静,也看不到冰山,海的尽头有一抹红色 的云。海滩上,几个孩子骑着三轮摩托,沙子在车轮下翻滚。漫长的极 夜即将来临,所以,这里的孩子们正抓紧时间玩。 姜德鹏他们住在美军弃用的实验基地。没想到,在北极的第一顿晚 餐,竟是一桌丰盛的中国菜,而下厨的竟是在当地应邀做研究的张青松 ,一个影响了他一生的人,一个他去南极之前千寻万觅而不得的人,却 在这儿意外地相逢。“时空的转换真是太奇妙了。那一瞬间,仿佛我所 有的经历和感觉都被浓缩、提炼了。就像一支利箭,穿越了时空。”姜 德鹏惊叹。 北极熊大概是北极最危险的动物了,它们通常有两到三米长,重四 五百磅,一掌可以击毙一头海豹。它们饿了,会冲进居民区找食物,甚 至伤人。当地人告诫姜德鹏:过房屋拐角处一定要小心,一听二看三通 过,因为聪明的北极熊会躲在拐角处恭候大驾。果然,有一天晚上,北 极熊真的来了。一只个头不太大的北极熊在海边慢悠悠地走着,丝毫不 在意好多人在注意它,它的白毛在夜色中泛着蓝光,看上去十分冷峻。 “啪”有人打空枪,准备吓跑它。熊吓了一跳,回头看看,然后往海里 跑去。一会儿,又从海里露出头来,爬上一块浮冰,然后,非常潇洒地 甩了甩毛,一串串水珠飘了起来。 北极熊的邻居就是因纽特人,他们是一个奇特的民族。在今天大多 数人倾向把四季如春的地方选作家园时,他们竟然还生活在冰天雪地里 ,而且是那么健康而美好。土下的石油使他们从原始狩猎生活一跃进入 文明生活:他们用雅马哈快艇在海上狩猎,吃的是汉堡包和包装食品。 但同时又用海豹皮做的筏子在冰海上行驶,喜爱嚼生鲸肉。传统与现代 在这儿奇妙地拧在了一起。 他们每年都要限量捕鲸,因为他们的生活少不了这庞然大物。当地 的因纽特人邀请姜德鹏去看刚捕到的座头鲸。在涌动的海水中突起一个 小丘状的黑东西,足有30多英尺长。推土机把它拖上岸,拉到一块橡胶 布上。围观的孩子轰地爬到这个“巨无霸”的背上,蹦蹦跳跳。远远看 去,就像鲸身上长出的一串串果实。内向的因纽特人像过节一样,互相 谈论着,笑个不停。姜德鹏相信,鲸与因纽特人,就如树与枝叶。几千 年来,鲸养育了这个民族,鲸维系着这个民族的存在。 看鲸回来,已是夜幕降临。在夜色中,天上出现一道光,好像是从 海面上升起来的,显得有些诡秘,向东面弥漫开来,红黄相间,忽隐忽 现,仔细看,还有一道淡紫的光从海上升起来,互相交错,盘旋着,像 两条丝带在微风中飘扬。 濒绝的鲸与少数的因纽特人,谁更需要保护呢?壬 系劾粗厉蛔影伞?BR> 翱翔在北极上空,才发现满目是大片苔原,像一块巨大的毛毡,铺 到天边。在苔原上,布满了一丝丝阳光,似乎脚一跺,阳光就会从草丛 里跳出来。一道彩虹,静静地横在苔原上空,守护着这片大地和生活在 其中的生灵。 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历史不再遥远而空旷
“在我直觉中,南极是忧郁的,北极是温馨的,而青藏高原则是屹 立在寒风中的勇士,悲壮而寂寞。”1996年8月10日上午10点,《穿越地 球之巅》摄制组从青海省西宁市青藏公路零公里处出发,姜德鹏作为主 创人员也在其中,他以朝圣的心情感触着这年轻的地球之巅。 出了西宁,姜德鹏就有些不适,终于发起了高烧,这在高原是相当 危险的,它会引起致命的肺水肿。他猛吃退烧药,终于,病魔在这坚强 的汉子面前退缩了。 穿行,穿行,风火山、昆仑山,还有被称作青藏高原死亡线的唐古 拉山都成了身后的路标。 8月22日,到达了西藏境内。 岁月的痕迹在这儿留下了斑斑皱摺。在达绨盆地他们发现了一块距 今700万年的三趾动物的骨骼化石,在聂拉木发现了一大片杜鹃化石, “当发现自己面前是几百万年前的生命时,历史不再是遥远而空旷的, 而成为生命不悔的主题。” 被称作“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大拐弯峡谷是西藏东南部海拔7782米 的南迦瓦峰和另一座佳拉白垒峰之间的一条深达5382米的峡谷,地势险 要,神秘而迷人,雅鲁藏布江从谷底穿过,因这儿有壮观的瀑布及其蕴 藏的巨大水能,而独具魅力。9月20日晨,他们勇敢地走进了连藏族同 胞也望而生畏的地方。这儿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山路,只有沿着猎人打猎 的山道前进,甚至靠着马蹄印和马粪辨路。一个上坡接着一个上坡,在 长满青苔的原始森林以及高及没人的草丛中艰难地探寻。雅鲁藏布江, 时远时近,时缓时急,声似轰雷,白浪汹涌,似乎要把两岸峭壁劈开。 这地球之泉把它蕴藏了几千年的能量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奔腾的生命 ,贴在地面,像安太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9月24日,他们背着50 斤重的行李在林中寻找宿营地,瓢泼大雨把他们淋得透湿。月亮升起 时,才找到那位单独住在深山里的藏族猎人。25日,爬完了爬不完的 坡,走完了走不完的路,他们终于脸庞浮肿、神情疲惫地出现在等待 的车队面前,就像回到家一样。 “对于我们脚下的土地,对于我们身边的自然,一样要给它们爱 ,就像对待我们的心灵。”在姜德鹏家里的书架上摆着一块苔藓一样 的植物,他说这是南极地衣,一种生命力极强的东西。“在大英博物 馆中有一块放了15年的南极地衣,偶尔沾了一滴水,竟然又活了回来 。只有在自然的深处,才能感觉到地球真实的脉动,万物生灵都是脆 弱而坚强的。”姜德鹏笑了,是想起了南极的海豹,北极的苔原,或 是珠峰的阳光,还是昨天的梦想?
--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虫冬有雨,收拾书箱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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