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ofa1981(伊婷)
整理人: clarafire(2001-11-18 15:33: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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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在哪里?
人。走天涯。
心。在远方。
扬起帽子下那张略有疲惫的脸,斜挎在肩上的绿色的军用包里背着的是一个平常得不正常的心
情。我喜欢这样的时刻,也喜欢一个人背着行襄走出机场或走出车站的时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没有明确的方向与目的,坐在马路边卷起裤角,昂起素白的脸,抬头望头上面的天空,然后大踏步
的前行,即使这时心里有多少孤独却不感到寂寞,即使心里有多少或好或坏的想法,也不觉内疚,
而不经意吹到脸上的风和眼前掠过的建筑和人的面孔却让我感到青春的漂泊与流浪那种特有的健康
与凄惶的美。这一次又让我的喜欢发挥到了极致,一种本不该平静的平静的极致。
深圳——这座山角下的现代的小城啊,为了什么?为了你那我不能肯定的魅力?我从遥远的东
北向你走来。三十几个小时我无法也不能忘记的旅途,三十六个小时,里后三十三个小时我沉浸在
头疼与腹疼里难以自拔,我神经性的偏头痛,当痛时最怕的就是动,因为这痛遇到运动时会兴奋异
常并随着运动的节拍而铿锵有力;而腹痛则最怕的是躺着,恰恰我又是在中铺,大多数时间却只能
是躺着。孤独和无助又一次挤进我的感觉,但我知道我需要坚强,这也许是在煅炼我的意志。在两
种疼痛的爱抚下,我无心去看车窗外面的列车广播里有着甜美声音的女播音员所说的“祖国的大好
河山”而我只所以选择列车这种旅行方式,就是为了可以看沿途的山、河、城市、村庄、大地和垃
圾场,顺便东南西北的想些东西。此时也无法吃下任何东西,那瓶依云纯净水一直陪伴我。也无心
说话,一向很少说话的这个特点对于我来说,只有在旅途上才得以体现。如果不是那长达二个半小
时时断时续(火车上的电话信号有时很弱)的通话,也许我所在的这个一面开口的盒子里的其它五
位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哑吧。电话中的你却是在向我告别,告诉我你行程的时间提前了,一会儿将坐
下飞往澳洲的飞机。你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你我在车上,但却撒谎说我将去的不是你所在的这个城
市。你两个小时包含着鼓励与期待的苦口叮咛让我的眼泪一直流到你说了无数声再见却不挂机之后
的二个小时。
这里,是这里?
我。来了。
你。却走了。
当脚步踏上上海宾馆下的那片修剪得十分精致的花草中的小径时,那句你曾也在E-MAIL里说
给我的“陌生开花,缓缓归矣”也随着我的心跳再次跃出,也许是触景生情,如你所说“只有人归
缓缓,那花便得到了滋润有了灵性,便开得执著,陌上的风情也被挑拔得浓郁而热烈”,如今当我
走到这“陌上”时,花开依旧,吴越王妃那样的招摇地走在陌上花丛中便成了一种奢望。一个情字
了得,如果不是真情,花开也寂寞风情也苍白。弯下腰深情的抚摸这“陌上”这些娇嫩而坚强的小
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你是为了美丽的人生而开落吗?陌上开花缓缓归,也许不仅仅意味着吴
越王与王妃的柔情与蜜意或赵翼的忧伤之心,还是你的怜爱与真情或我的忧郁与思念。也许更大的
意义在于让我们的心灵在恬静的陌上花开中恬静如花,心归自然,回归生命与生活,回归人类的本
性与文化。
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细致而忧郁的雨,落在穿着短袖的胳膊上有些凉,我慢慢走在深南路上,
眼前的一座座高楼大厦在雨中却显得没有了亲和力,市政府的门前,几个同我一样从外地来的人,
在用“即拍即得”式非调焦相机相互在那头向前用劲的牛着拍照留念,我不认识他们,当然更谈不
上了解,但我感觉到他们是可爱的,是热爱生活的。我在寻找着仍留着你体温的气息,体会着你曾
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走了二十八年的路,也许我的脚正落在你留下的脚印上。我一一的对照着
你在电话或E中和我说过你常出入的地方,寻找着深圳宾馆下面那个惬意的网吧,那个樱花鱼港吧
台里面普通话说得很好的老板娘。耳边飘来电话那端你曾经唱给我的意大利歌曲,那由头腔与胸腔
产生的共震发出的男高音。站在街口,举目远眺擦肩而过的茫茫人海中是否有你?
一片春愁待春消,街上人遥,楼上帘招。
水彩伴雨舞天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来沐春潮,人自多娇,心自相交。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房产超市的门前的交通岗车水马龙,此时雨也大了起来,人们行色匆匆,我撑起了那把银灰色
的伞,在斑马线上等信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跟着一个碰撞的声音先后震动着耳膜,一个骑着单
车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被一辆红色的桑塔那计程车撞成最高点大约二米的抛物线落到车前方五米处。
好像没有血的痕迹,但好像也没有了体现仍生存的气息,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短暂,人生像白
驹过隙一样的短暂,生命在拥有和失去之间,不经意的流干了。拥有时,倍加珍惜;失去了,就当
是接受生命真知的考验,就当做是坎坷人生奋斗诺言的承付。你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我没有见过
你,你也许是虚幻的,但我拥有那份你带给我的快乐的真实与眼泪的真实,爱的真实。我不奢望太
多,奢望多了是累赘,“浓肥辛甘非香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还有什么
比拥有淡泊与平常的心更能让人充实、满足呢?
旁晚,雨一直下。
腿有些累,脚有些疼。我来到爱华电脑城下的名为“经典故事”的ENGLISH BAR,在二楼,室
内美国的西部风格,全木制结构,桌子椅子呈深褚色的树根形状,古朴而原始。有两处几个外国人
在笨拙的说着汉语,而和他们同座的中国人却在说简单也并不灵巧的E语,且声音很大。侍者是个
二十几岁的男孩子,礼貌的亲切,亲切的得体,E文也讲得很轻松随意。整个酒吧里气氛很浓,灯
光很暗,PAUL MAURIA的《IF YOU GO AWAY》随意而舒缓,仿佛一个平淡而质朴的故事在尾尾道
来。我找一个靠窗口的角落座下,叫一杯纯净水,吸着淡淡的烟看着窗外过往的人和在巴士站等车
的人们。
雨,大了起来,楼下巴士站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等的车很快就开来了,楼上的我等的
你,何时归来?可时归来?
深圳的夜晚,霓红飞舞,色彩绚丽,街上一辆辆车急驰而过,急驰过的车的灯光在雨水的倒影
中留下长长的亮线……逐渐消失……
此刻零晨四点钟,窗外传来几声久违的鸡鸣,我在卧室的电脑前,一遍一遍聆听着老柴的《如
歌的行板》,心情淹没在一片梦境中,那若怨若诉,如哭如泣的旋律将伴我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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