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daphne(黛芬妮)
整理人: qiang-1973(2001-11-12 09:42:0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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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舅舅因為生兩個儿子,特別喜歡我。大的儿子大我好多年,小的儿子小我一歲。但是在大人的意思里,我隱隱約約听出來他們是希望我和仲仲哥哥將來如何、如何。所以他總是很靦腆地對我,我則因為他和我相差很多年,總是進門一聲“仲仲哥哥好”,去時“仲仲哥哥再會”。
我好婆和他祖母說話,我們小輩要陪著,我老是喜歡在二老想不出往事的時候,插上去補充(因為他們的故事我听過太多遍了),免不了遭來好婆的冷眼,并說:秀琴你的家教就是好,仲仲從來不插嘴。秀琴好婆生性溫和,打打圓場。仲仲哥哥則會朝我善意地笑笑,我只有吐吐舌頭。
記得三年級的暑假,照列又去他家,因為天熱,好婆要我帶一頂紫色寬邊的草帽,上面還有些碎花。在70年代真是很資產階級的。去到他家,他祖母已經臥床不起了,好婆把我留在客廳看畫報,自己則進去陪秀琴好婆說話。這時,他家隔壁的女孩子來問他功課,但是說完功課,那個女孩子就小聲地問他我是誰,然后那女孩子打量我的裝束:天藍的泡泡袖連衣裙,白色的長襪子,黑色的皮鞋,哦,還有一頂紫色的草帽。她說:多么資產階級啊。我听到了,想不到他笑了,而不是為我辯護。
從此,我就在也不要跟好婆去他家了。而且沒有多久他祖母去逝了,我們真的不必要去他家:長輩不去小輩家的--這是規矩。每逢過節,阿康舅舅總會帶他兩個儿子帶上節禮來拜訪我好婆。那時我是初中生,他准備靠大學,我無疑中告訴阿康舅舅我將來要考复旦新聞系,他說仲仲也靠复旦吧。那年,他考上了复旦數學
系考,后來听說他就填了一個志愿。
差不多到我考大學時候,他本來可以出去留學的,但是他留在复旦讀研究生,而我改變了初衷考上了法律系,同時也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軌跡,那是后話。
我大二那年,他年初一就來我家拜年,因為照風俗,年初二才開始拜年的。既然來了招待他的任務就落到我身上,我煎了剛剛做好的春卷,炸得很仔細,全是金
黃的,沒有一點焦,他吃得很斯文,卻全部吃完,我覺得好奇怪,照我們兩家的規矩,再好吃的東西也得留一點,表示禮貌。但是,我很高興,証明我做的春卷好吃啊。
但是,我好婆也沒有叫我送客,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是很聰明、敏感的男
孩子,他說:你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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