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ellflower181(无常)
整理人: jowo(2001-10-29 06:48:0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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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雪
飘舞的,似烟似雾是雪。
唐古拉就是这样,人类对于自然的懦弱所演化的敬畏使它更加肆虐于穹宇,哪怕是朗朗晴天,也硬要散些雪片以示权威。毕竟,唐古拉是这里的神。
只有被风吹起的山的脊梁才使得天地有了分隔,所有的生灵在这样的环境里均显得那样的无助。自然的无情甚至容不下人类的更多注目,雪光已经刺痛眼球,狂风更是缝合了眼睑。没有太多的痕迹,唐古拉向来自恋,它的完美不允许任何的污点;但还是有着几串脚印,是那刚去的牛群,我相信它们同样的无奈,弯曲的牛角已经使他们习惯了迁徙,但这已经是唐古拉最大的宽容了。
厚重的积雪使得汽车发动机发出比以往更加沉闷的吼叫,冒着白烟,留下了两行弯曲的轱痕。我看见街边房子的玻璃上闪动着生命的灵光,那是一种期盼的眼神,一种无奈的渴望。
车子缓慢地爬行在青藏线上,窗外飘舞的,似烟似雾是雪。突然看见路边翻着一辆车,围着好些人,车子和人全是雪白的。司机打开车窗问话,简短的藏语也使我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等候救援已经整整1个昼夜了。唐古拉,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依旧驱使着风雪。车子走了,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些人全部跑上了路面,挥着手。
我们的目的地是雁石坪,这是唐古拉另一面的一个镇子,我所在的这个县只有县城所在的镇开通了电话,大部分老百姓还依靠着拦车托人带信的方式。雁石坪有几百户人家,我想着尽早把那里的通信解决了,所以计划着今天下去谈买地建机房的事项,不想这连绵几日的大雪。昨天县长来电话问我是否推迟,我说既然决定了的就不要更改了,再说这唐古拉五月飞雪,本就正常,怕这一拖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县长坐在车上睡着了,他是本地人,黝黑的脸庞写满了苍凉。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油然而生一股感慨。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县长我能一个电话就唤到面前。对于我的这次到来,我很清楚,在他们的心目中,那是一种希望,一种沉寂了多年之后的复苏,我真的感觉压力很大。
车子拐过一个弯,眼见就是闻名的唐古拉山口了,风雪更大,雨刮器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功用。司机停下了车,因为对面闪动着的车灯告诉他来了个车队。是军车,很长的一排军车,缓缓地驶过,当收尾车驶近的时候,向我们鸣笛示意。这样的风雪天,司机们都不敢大意。
我突然发现,就这车队驶过的地方,留下数行黑色,青藏线上的积雪在车轮下也显得无可奈何了。雪依旧飘着,可车印上的积雪却不见增多。
唐古拉也并不是不可跨越啊。我眼前仿佛呈现出一派景象: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汽车和青藏铁路上的火车鸣笛呼应;牧民们手执各种通信工具自由遨游雪域,可可西里和藏北无人区成为自然野生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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