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tjgg(水晶中的精灵)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0-19 21:05:4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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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真与幻
一找到巴扎汉,已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找他的前一夜,我一个人枯坐了一晚。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找他的,虽然他是我所知的最专业的心理医生之一(也是本地唯一的一名专业心理医师),虽然我们还曾在一起喝过酒,聊过天,在很久以前甚至还算是朋友,可是自从他从我手里夺去了我的第一个女友并在不久将她抛弃之后,我们就已形同陌路。
若是十六世纪的欧洲,我会选择与他决斗,这样就可以以一种绅士的暴力来解决掉这种尴尬。因为我多少还算是个斯文人。而现在是二千年代,决斗与生死状已成了蛮荒的东西。所以我终于没有向他轮起拳头,以后每每在路上遇见他别的女人勾肩搭背的走着也会冲他礼节性的笑笑,虽然我一直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我想,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在面具下活着,壹直是现代人的最终选择。
终于还是去找了他,是因为,我已分不清,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已经不再正常。
在他的诊室里,我再次见到了他。隔了这些年没见,他还是那样黑,只是体型有些发福,脸上永远是寸草不生,一付太监的样子。他见到了我立刻摆出一付惊喜的模样,兴冲冲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睁大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热情的打量我,与我热烈的握手,很大声的惊呼:“嗨!小颜,好久不见了!一定是诊所里的生意太好了,忙得顾不上朋友了吧!哈哈!”
他居然还与我拥抱了一下。
客套了一阵之后,他终于看出我是一付颓靡的模样,这才静坐下来,仔细的观察了我一阵之后问我:“小颜,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怎么了?有事?”
我木纳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阳光从诊室的窗缝透了一些到我脸上,我猜,此刻我的脸一定苍白如新购的腊纸。
为了拯救自己,我的思绪不得不再次从那个离奇之夜开始……
二当时,仿佛沉静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那无边的黑颤动了一下,奇迹骤然就发生了,一夜所发生的片断突然以光的速度开始倒转,所有失踪的魂魄突然被一下子抽回来,就象在冬夜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猛地我就清醒过来。这种轰然的感觉叫人一下子承受不了,我的身体居然一阵哆嗦,心脏凌乱的狂跳,喉管里忍不住竟发出了一声嘶叫。
这种体验太惊人了!
我听到一声惊叫,接着便是一个人急促的摇我的身体,大声的喊:“颜大夫!颜大夫!”
我反反复复的揉自己的眼睛,甚还狠狠的扭了自己一把,这才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丽丽——她完好无损,只是神态有些惊慌。
我首先打量到她的领口——那颗纽扣依旧松着!而我依然在自己的诊所里。我木纳的打量房间周围,居然没有尸体没有血渍没有脑浆。再一看表,刚好十二点整。也就是说我所经历的恐怖之行不过是几分钟内的幻觉,我甚至也没有强吻过丽丽,而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一颗没有扣上的纽扣引起的。
这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我惶恐站起来的猛拉住丽丽的手问她:“丽丽,我刚才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丽丽畏缩的看着我说:“没!没什么啊!”松开她的手,我颓然的跌坐到椅子上,口里喃喃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一个幻觉?”
一阵呆。
我如掉进迷雾,分不清东西,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堪。
丽丽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颜大夫,你可能是太累了。早些休息吧。累垮了身体可不好。”
说完,她心有余悸的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回房了。
周围那么静了,空洞洞的诊所里,仿佛就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无边的黑暗。
总之,我能说什么呢。从医学的角度出发,人偶发白日梦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这次幻觉也不例外,也许真是我想得太多了,太累了。虽然感受是如此真切,但是若梦幻也不真切的话,也就不能称其为梦幻了。
这是个叫人心神焦悴的夜晚,到最后,我也只有长长的舒了口气,安安静静的去睡了。
日子还是这样过着。
之后我的诊所依然照常运转,照例会接待行行色色的病人。
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尖嘴猴腮的人就叫张大光,他患的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引起的睑腺炎。通常我们叫它针眼。
他的眼睑又红又肿,还有一点点局部溃烂,眼角的一些地方灌着黄色的脓点,还混着一些没洗掉的眼屎,这付模样叫人不敢恭维。但是他与别的针眼患者有些不同,通常患这种病的人,都会有一些头痛发热或者恶寒之类的不适,可是他却象打了一剂强心针,精神劲别提有多好了。张大光已经是第数十次来我这里,平时是没病找病的来,他目的举世昭然,这回真让他得了个病,就愈发光明正大起来,一双发病的眼睛还是滴溜溜的乱转,目光始终不离在一旁忙碌的丽丽的屁股。当然,我不会因此去呵斥他。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不盯粪的苍蝇。只是依我的看法,他这针眼与太爱盯着美女屁股的习惯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开好药方,交给他。唤来丽丽,再拍拍他肩膀说,老兄,别光顾着看了,跟着拿药去吧!他这才恍过神来,嬉皮笑脸的就跟着去了。
按理,我应该象往常一样,对他这种格外色急的病人毫无感觉,因为不仅我早看惯了,连丽丽本人也早已惯了,虽然我与她的契约合同中没有明文标出要将她的臀部摆出供人观赏的一项,可是做为既定事实,我与她都已心照不宣,而那身白色制服,总是可以如此准确的勾勒出她臀部的曲线,似乎不看就是暴殄天物,实在是男人的一大损失呢。
可是那天他盯丽丽的眼神还是让我格外不爽,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变得敏感起来了。他的样子,不是一般的恶心,而是已经到了让我想吐的地步。我甚至开始想象着,有那么一天,他的眼珠子会突然从眼眶里掉出来,而我刚巧路过,一落脚,很不小心的就把那对珠子给踩了个稀巴烂!
那样,他就不会再长针眼了,不是吗。
三自那夜的幻象之后,一切照旧,可是,我总会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似乎脑子里还有一根弦没有松弛下来,它正在某个照不见光的隐秘角落时刻崩紧着,虽然我看不见,不能确定,但是这种类似的这个天气般的潮闷心情还是可以体会到的。
我忽然了解到自己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我需要一个可以与我上床的女人。
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对象当然不会是丽丽。实话实说,自从那次幻觉之后,我除了了解到她惊人的诱惑力之外,还从骨子里隐隐觉着害怕。现在,我只要一看见她,就会联想起那张被撕毁的脸,还有那夜在河边她讪讪的狞笑,虽然联想的时候还没有到毛骨耸然的地步,但是这也足以让我对她退避三舍。
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样的幻觉,任谁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晚上,早早就将诊所打了烊,让丽丽自由活动之后,我就驱车去找心目里的预定放松对象了。
对象有一个动听的名字。
我叫她,韵。
韵是一位寡妇,据说她老公在与她新婚的第二天就玩完了。至于死因为何我倒没有去深研。我只知道她是一个漂亮而且性感的女人,她一个喜欢穿黑色丝薄内衣的女人,如果你有幸能与她行房,那么你立刻就会发现,她就象一只饥渴的黑蜘蛛时刻张开的着自己的腿迎接俘虏的精液。
认识她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我们在一家酒吧相遇,因为觉察到彼此眼神里的暧昧,所以就有了一夜的床第之欢。第一次与她做爱是在一张非常大非常柔软的床上,房间里开着粉红的壁灯,第一次解开她黑色的乳罩,却弹出一对粉白的乳房,这让我心动不已,她不停的要,不停的叫,柔和的月光与她的肉体交织在一起,叫人满心都是情欲的冲动,以至于那夜我破天荒连续的做了八次,这几乎到了我的体能极限,到最后,整个人都几乎快近干瘪。
象她这样的女人,你不能否认也是性感,只是她这种性感却与丽丽的完全不同。前者让男人一看,就立刻想扒光她的衣服与她做爱,后者男人看了却只会魂牵梦系,是一种近乎深刻的感觉。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发泄,韵也需要我来向她发泄。我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遇上我这么精力旺盛的男人了,所以心里将我当成花天价才买来的淫具,爱惜得紧,且害怕遗失。
其实象她这样的女人,才是大多数男人想要的。
想这到这里,不禁笑了笑,思忖间,就已到了韵的家。他老公的遗产,就是这栋私人物业——位于南效的这栋三层小洋楼。
我将车泊好,走到大门前,抬手便按响了门铃。
叮咚……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很静了,我听见晚风斜斜吹过的声音,草丛里还有蟀蟀的低鸣,还有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内渐渐传来。
我的心跳稍显加快,眼前仿佛已经浮出今夜将在床上出演的长剧。
接下来,门开了。
开门的是韵。第一眼看去,还是我心目中所认为的样子。她穿着黑身的睡衣,松散着头发,一付慵懒的样子。
一只蚊子从我眼前飞过去,嗡嗡的响,我将这扫兴的家伙挥开,脸上忙带出一丝笑。
韵看到我,马上露出一脸惊喜的说:“呀!死人,你还舍得来啊!”
说话间,就张开了双臂向我拥来。隔了这么多些天没见,她果然也心痒痒了。
就我正欲开口搭讪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乍听起来有些耳熟,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居然还在说我准备说的话——“嘿嘿,我怎么会舍不得来啊,这些天脱不开身不是,我的小宝贝……”
我一阵呆鄂,转身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人居然是张大光!没想到他居然也与她有一腿。韵也太没眼光了吧。其实我介意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是,就算他俩有一腿,也大可不必如此目中无人,好歹也与我打个招呼吧。
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不由的喝了一声:“喂……”接下来,我还想说原来你们也认识!可是我终于没有再将这些说出来。
因为紧接着,我才发现一件事实——张大光向我走过来,韵也朝我走走过来,在我正惊愤于他俩的视若无睹之际,他们却在我的身体里热烈的拥抱在一起!
四在这壹瞬,我的身体突然融进了他俩紧挨的身体里,看到了再也不是两个人,而是在两个人的脑球里张望,这情形就如将在看一个人脑立体解剖图象,不同的是我所看到的都是活生生的脑球体,而且是被“埋”在里面看,满眼都是蠕动脑浆与白髓还有一些纵横纤陌的血管,血夜在里面奔涌不息,朝下看,便是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唾液不停的舌下腺分泌,被两条舌头搅成白沫状,被不停的互相交换,被吞下去。
我被夹在他俩之间,却造不成任何阻碍。伸手去推他们,却总是推空。于是我才意识到,魂魄本就不能阻隔两个人拥抱的。
跌跌撞撞的走出他们的身体,原来,风,壹直吹不动我的发角。
我死了?那么丽丽呢?那夜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这些天我所接待的病人都是死人?
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脚底暮地冲上头顶。
浑浑噩噩想着,浑浑噩噩跟着这对男女上了楼,看着他们彼此亲热,脱光衣服。电视被无聊的开着,里面正播着新闻。
房间里响起了韵的浪叫,张大光的身体在晕红的灯下好象一只巨大的蛤蟆,趴在她的身体上不停的起伏。他们变换着各种交合的姿式,有一些,是我与韵也用过的。我木纳的看着,没有半点反应。
只是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下,仍能看见来韵眼里闪烁的饥渴的光。
他俩疯狂的做爱。
这时电视里巧合似的正在报道关于我的死讯“……在城效西侧的河边,发现一具面部毁灭的男尸,死状恐惧,据警方初步推测,他杀可能性居大……其身份已被确定,死者生前职业为医生,姓名颜可夫”接着打出了我的相片。
我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遗象,仍然年轻的模样,只是人事已全非……窗被风吹得吱吱的响,帘布在夜色里飞翔。我听见张大光说,我受不了了!韵没搭理,继续埋头苦干,我看清了张大光的脸,那上面的表情似乎与做爱无关,倒象在受极大的苦楚,按理他应该很爽才对,顺着他的身体,看到他们的交合在一起的下体有血流出来,空气里竟因此泛起了薄薄的一层腥味。
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韵做得非常投入,她不顾张大光的痛,继续骑在他的身上,迷醉的揉捏着自己乳房,豆大的汗珠开始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她喃喃的道:“嗯哪……好热啊……嗯……热了……”
她越来越狂烈,仿佛已不再受控,我突然联想起一只发情的母兽。
她的双手顺着自己的胸口,一直抓摸到自己的头发,突然她身体剧烈一颤,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叫,只听见“滋”的一声裂响,她的皮就猛的被撕了下来!
血一下子飚溅了张大光一身,张大光发出一声惨叫,全身抽蓄,口吐白沫,头一歪,吓死了。就在这一瞬间,韵突然变成一具血淋淋的无皮活人,粘着肌肉的手指,还在沉醉的抚摸着自己的血肉,嘴里发出哗的呻吟,所有的血都顺着肉纹缓缓流淌在张大光的身上。
我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一时竟作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她的血手在张大光的脸上癫狂抓扼,很快,张大光的脸就成了一个破碎的西瓜,他的脸皮已经全被抓烂,变成碎肉零乱的粘在脸骨旁,眼珠子也被挤压出来,悬挂在眼眶两边,她猛的低下头,去吸允他撕裂的嘴,它便发现那里面本应很灵活的舌头已经变得僵硬,于是那条舌头也被它连根拔了出来,连带着一串喉笼管,啪的吐在我这边的地上。
我的胃一阵痉挛,强烈的呕吐感猛地冲上心头,当我想呕些什么的时候,却什么也吐不出!
汗水已经顺着我的额缓缓流下来。不寒而悚。
她不经意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她居然停顿了下来。
目光停在了我身上!
她的眸子里闪着黯淡的晕华,似乎又蒙上了一层雾。
我感觉有一把油腻的刷,在我身上上下的刷了个遍。
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耳边只剩电视的响。
她应该是看不到我的,她应该是看着我身后的墙,或是别的什么引她注目的东西。可是我又觉得不对劲,这目光竟出奇的熟悉。
好象……
那夜丽丽癫狂之前看我的目光!
我的脑子嗡的响了一下,飞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快逃!
五任何危险在它降临的时候,对你总是会不离不弃,而且体察入微。它(这时改称为“它”会更加贴切)似乎也具备了这个特性,敏锐察觉到我的存在,甚至也了解了我这点想法,就在我举步欲逃的刹那,居然听见她在缓缓的说:“你就走么?”
我傻了,开始蠕不动步子,脚上似乎被灌了铅。欲叫却无声。
“不陪陪我?颜可夫……”它又在说,声音好象切割的金属,是一种破碎的感觉,说着,它已经从张大光身上爬了下来,缓缓的走到了我面前,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它已经站在我面前,用一双腥红的眼盯着我,带血的肉唇离我只有三毫米,清清楚楚的可以闻见它腥臭的呼吸。我汗如雨下,死不如生。
它口里喃喃的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具身体的吗?我记得你一晚可以在它上面发泄八次……呵……如果你不喜欢又怎么能做到?”它边说边在我面前陶醉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以前她也是这样在我面前自我陶醉的,只是现在它只代表着死亡,“我现在只是少了一层皮而已……呵……”它呻吟着说。
“COMEONBABY……喔”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几乎是哇的就哭了起来,叫喊着:“可是我现在死了!你饶了我吧!”
是的,我哭了,被吓哭得泪流满面。
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没有皮的女人也许就是。
六巴扎汉一直在平静的听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述说这些个离奇的经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表情,我知道慈和的倾听也是心理疗法之一,也是他的职业需要,只是我受不了他那付悻悻做态的样子。这样接二连三的经历给我的压力太大,现在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需要发泄,不然我真的会疯掉!
他果然看出我的心情已经糟糕透顶,不失时机的拍了拍的的肩膀,佯装亲昵的对我说:“小颜,别激动,慢慢说,你只有全部都说出来,我才能帮到你。接下来,你和韵又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现这又是一场幻觉?”
“是的,又是幻觉,惊醒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就在韵的床上。韵也根本不认识张大光这个人。那晚,与她做爱的一直是我。”我沙哑着嗓子继续说,“巴扎汉你不觉得这一切太离奇了吗?虽然梦境有时也能给人真实的感觉,可是绝不会象这样真切,真切到连什么时候入的梦都不知道!”
“嗯……确实不太对。”他安详的凝视着我,似乎开始了思考。
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是会疯掉的。而能救我的人,似乎也只有巴扎汉一个人了。我几乎是以哀求的眼光看着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不禁又让我想起,与他在医学院同学的日子,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若不是因为那次三角恋爱,到现在,我们可能还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只是一会的功夫,我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能让我摆脱梦魇,我就决定不计前嫌,与他重修旧好。
又过了一会,他似乎已经心有成竹,冲着我一阵微笑,呵呵的对我说,你跟我来,我想到帮你的方法了。说话间,他已站起身来,将我一把拉起,扶着我的肩膀,一起向他的治疗室走去。
说实话,我觉得这一笑可将蒙娜丽莎的微笑比起垃圾,阳光照在他白色的制服上,暮地给了我一种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感觉。
门吱呀的开了,另一种光线映在了我的眼前,仿佛这就是一片生机,也朝它走下去,我的心灵才会被拯救。
我毫不犹豫的与他肩并肩的走向了那个房间。
第三章:欲泽一进屋之后才发觉原来屋内并没有未进之前想象的那么亮唐,连唯一的窗也被一席厚重的帘给掩住了,只留下些空余的隙缝让阳光逃进来,尽管如此,那些投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光斑混着房间里隐隐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依然会让人联想起一张得了癣症的肤。
有点奇怪,怎么心理诊所里也会有防腐剂的味道。
巴扎汉关上了门,冲着我笑笑,示意我坐下来放松点,自己则径自走到室内的一处小酒柜前,取了两只高脚杯子斟起酒来。这时我才注意到这里不象诊室倒象居所——不仅有吧台还有电视、音响、冰箱、甚至在角落处还摆放着一张床,家里有的,这应有尽有,看来他与我一样将诊所当成家住了。他说:“简陋了点,不要介意呵。”说话间他递了杯红酒给我。我说:“哪里哪里,已经很不错了。”接过酒便一饮而尽,就没有心思再说别的,只想着他早点开始给我治疗以期早日摆脱梦魇。却见他一付嘻嘻呵呵的样子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倒叫我心里焦急起来,我问他,巴老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他笑了笑:“别急,我们也算是朋友壹场,这么久没见面了,应该要好好聊一下吧。”我无精打采的说:“老兄,你当然不急,现在要命的是我,又不是你。要聊什么,先把我这儿搞掂了,再说吧”,我边说边用食指戳戳自己的脑袋,表明不是我急,是这里急。
他看到我这付无可奈何的样子竟似拣了块宝似的,笑得愈发放肆,我忽然明白,情敌就是情敌,永远不可能化敌为友,换了我是他,见了我这付样子,也一样要开怀大笑,打落水狗的快感又岂是一笑可以了得的?
笑了一会,他见我面无起色,不得不尴尬的敛了敛嘴脸,干巴巴的将那笑硬收了回去,剩了些余韵挂在嘴角,好象一个刚吃过猪肉的人,刻意不揩嘴巴,留下满嘴的油光以示人。
他慢慢将微胖的身体移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声说:“颜老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精神不佳,我又何尝好过呢?”话音未尽,我竟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似乎是历尽人世苍桑,又似饱经红尘坎坷,叫人觉得,若不是在回首经年,深觉往事如云烟的时候绝难发出一声如此令人扼腕的叹息。只是此时此景,他这一经典之叹又似不太合乎时宜,仿佛《喜剧之王》里周星驰与莫文蔚的试戏,明明场面是英雄美女生离死别,悲怆恸人,在泪流之间却硬要扯出一条长近盈尺的亮晶晶的鼻涕来大煞风景,结果戏固然演砸了,莫文蔚还险些要表演生吞鼻涕,叫人哭笑不得,恶心不已。
思忖之间,他已罗哩罗嗦的胡诌了一大通叫人云里雾里的东西,我终于按耐不住烦燥的心情,又大声问了一声:“巴老大,巴大夫!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治疗啊?”说完这句话的一刹,我已拿定主意,他若再扯淡,我就让他满地找牙。逼急了我,要你好看。
二一只蚊子从我眼前飞过去,带着嗡嗡的响。
突然就静了。巴扎汉闭上了他的尊口,用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开始意识到这个房间是完全隔音的,因为,我听见了巴扎汉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还听见酒水在他的杯里微微晃动的声音,还有冷气嗡嗡的电流声——好象那只刚飞过的蚊子的振翅声。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
他背着来自窗帘缝隙的一点仅有的光,稀薄的光线为他的背廓描上了一层淡影,脸被衬得愈发昏暗。我认为他是安详的看着我的,只是眼神还稍带一点闪烁,也显得过于专注,眼皮一眨也不眨。我被他看着有些毛了,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一个男人如此专心的凝视,如果换了是其它的任何一种情形下,一个男人这样的看着我,很容易让我误会他的性取向,也许我会因此而让自己的拳头在他的脸上开花。但是现在情形不同,我认为巴扎汉可能是在观察我的反应,也许他在谈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治疗的过程了,接下来他说的话,很快便映证了我的想法——他说:“其实,治疗已经开始了。”
听到这话时,我开始为自己刚才卑劣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了,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的头有没有一点晕,现在?”
“有一点。”
“身体有没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很累的感觉?”
“是的,我累极了。”
“试着抬起自己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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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鬼版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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