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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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也许是藏医的土方更有效的缘故，我的手腕上居然没留下明显的伤疤——这真让人高兴。不过我在九八年时运气实属很霉，某次边防归来，很平坦的一段路，我居然把那部车况尚可的“北京2020”给开翻了，胸口撞到了方向盘上，痛了好多天。
等所有的创伤都完全愈合后，我的心态也得以调整和恢复，逐渐平静起来。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一种新生的感觉和热情开始在我的体内萌动和勃发。我尽量不去想过去一年里的事，干干工作、搞搞程序、玩玩音乐，双休日时开车到效外的某处，熄火下车点杆香烟，享受一下大自然的乐趣。那蓝天白云、夕阳晚风、林卡小河、雪山草地、牦牛藏獒......无不给我极大的欣慰和温馨。同时，我觉得自己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那么愤世嫉俗、不再那么自命清高，也不再那么强求和不甘，原来看不惯的人和事渐渐开始顺眼、原来一直觉得很紧张的情绪也渐渐缓和，我甚至改掉了大手大脚的坏毛病，自己设了一本小帐，开始攒钱。
一切的一切都象废墟中的城市重新开始建设一样，顺其自然地慢慢发展。可是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高婕的消息：
她死了。在下边防巡诊的途中突遇车祸，当场身亡。
刚闻知这个消息时，我愣了一下，接着象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照常地出操、上班，照常地吃饭、睡觉，照常地说笑、玩乐。可每天晚上，我总是梦见浑身是伤的高婕在哀哀地哭，一些丑陋的鬼怪们群魔乱舞，对我拳打脚踢。我走近高婕为她擦泪，一抹就是一手浓浓的鲜血......
我终于又去了八医院，在和刘敏进行的那场极其压抑的谈话中，得知高婕的新男朋友叫W，于是我找到了这个人。沉默中我们互相敌视了半天，而后开始了长时间的对话。W在那天中午时说的话大致有如下这些：
“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如果说有，那也是你造成的。高婕从家里回来后真的变了很多，在人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可每天晚上都偷偷哭泣。你休假归队后每次来找她，她都要痛苦很长时间，很多人劝她把过去忘了，可她老是觉得你还在身边，闭上眼，你的影子就晃来晃去......
你生日那天半夜来敲她的门，包括你拿着刀割自己，高婕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痛苦和害怕到了极点，你第一次转身离开后，她吓坏了，就敲开了我的门，让我陪她，我提出和她换房睡，如果你再转回来或踢门而入，我就跟你谈谈，高婕怕你会伤害我，不同意，于是我就陪了她一夜。她点点滴滴地给我讲了你们两个的一切故事，我给了她一些安慰。因为她太需要了。之后，高婕在感动和急需摆脱你的心态驱使下便和我好了起来。但我知道，她的心里一直装着你......
也许你听说了一些很不负责的传闻，其实完全是莫须有的中伤和造谣。我本来很想再给你们创造一次机会，可是你和高婕彼此之间伤害得太过深重了，已无法再实现破镜重圆的美好愿望，尤其是你在听到那些传闻后居然信以为真，认为高婕真的堕落了，这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还有你休假时真的很不应该跟她家里吵架，把话说绝了，而且你说的那些话，任何一个女孩都会无法接受，如果你是她或者说是她的父母，你会怎么做？
当然，高婕说她也深深地伤过你，更不该在那个时候草率地说分手。如果当初你和高婕能互相忍让和冷静一丁点儿，也不至于后来连一丝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也许你们两个的性格都太强硬了......
我觉得你有一点做得很不够，你没有时时注意把握自己的情绪，老是让她不快乐。即便如此，高婕对你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也正因为这份情太深了，她才那么恨你，那么急于摆脱你。
高婕曾不止一次地跟别人说她努力地想忘了你，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
我不知道那天中午我是怎么回到分区的，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象被谁揪住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紧缩，许多关于高婕的回忆刹那间就模糊了我的双眼。天地间开始回荡起她那一声声灿烂的笑......一些美好的往事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摇曳：那一次次爱意浓浓的电话传情、一句句万分滚烫的甜蜜誓言、一封封炙热如火的定情信书、一场场难分难舍的别离相聚......
我忽然就哭了，泪水汹涌的奔腾而出，止都止不住。
转眼之间，又一个高原的十月来到了。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写了首歌，独自一人跑到X寺后面的天葬台上，轻轻地吟唱起来。
我唱了整整一天，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后将那把吉他摔了个粉碎。几只雄健的苍鹰呜咽着盘旋起来，将我所有的怀念、忧伤和痛悔带向了遥远的苍穹。
远在天堂的Angel一定听到了那声悲愤的轰鸣，因为天又落起了小雨。
我知道，那是高婕最初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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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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