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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高原没有十月(下篇)14-2
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9), 站内信件

    这之后,我和高婕之间就没有多少可供记述的往事了。我知道,这次分手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真的是一丝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就这么着Game over了。我万万没想到结局竟是那么一种,如果说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着一片为高婕而存在的最广阔的幻想之原野的话,那么闹到了最后,这原野上只剩下了痛悔和遗恨,还有就是一只只濒临死亡的哀伤之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使在酷热的盛夏,也化不开那日积月累的浓重冰凝,只有升华、再升华,不是飞向天堂,就是沉入地狱——我和高婕无法选择、无可逃脱。我的身后是万丈深渊,而前进一步,则是深渊万丈,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回顾结伴而行的这段旅途,青春步履匆匆,有风亦有雨、有苦也有甘,不是光明平坦,而是坎坷曲折。我宁愿自欺欺人地更相信我和高婕曾一度脚踏坚实大地、头顶十月阳光,明媚动听的歌声洒满这短暂的一路。

    休假在家的最后那些日子,我浑浑噩噩地渡过。一天天在Inter网上爬来爬去、在吉他的六条弦之间发泄悲伤。为排遣我的愁绪,我的家人和亲朋好友们开始物色、撮合和解决我的“个人问题”一事。我曾和几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当不错的女孩“见过面”,她们对我的印象甚佳,均表示愿意进一步接触和了解,但我就是没感觉,平淡的心湖象冻结了一般,怎么也激不起丝毫的涟漪。六月下旬的时候,我终于收拾好行囊离开家,提前一个多月踏上了漫长的归队之路。走的当晚天气骤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在候车室里静静地坐着,内心一片空白。
    到北京后,我在中关村附近住了下来,租了一辆自行车,孤独地转了几天,先后给亲朋战友们打了几个电话、拜访了我和我家人在解放军四总部的一些“关系”,而后订好机票飞到了成都。因公事和机票紧张之故,在成都耽误了六、七天,七月九号才登上了飞往拉萨的航班,当天下午,我回到了“皇军”。

    打开门走进我的小“家”,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我觉得略显破败。这个难过的夏季受“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而雨水很大,西藏也未能例外。我的房子漏得很厉害,墙壁上布满了道道水痕,就好象我走后,它一直在伤心地哭泣。莫名其妙地,我的情绪低落下来,因为这小小的“家”给我带来了大量的、有关高婕的回忆和怀念,似乎她的气息和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依旧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角落落。我甚至发现了高婕休假前最后一次写给我的的那张便条:“我来过了,你不在。猪头,就知道工作,又没按时吃饭吧?面已煮好,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别老是胡思乱想。   X月X日”

    高婕比我早归队十几天,我突然间萌发了去看看她的强烈欲望,于是忍不住来到了八医院。打开那扇熟悉的门,里面已不是原来的陈设,空荡荡的无人居住——高婕搬了家。我原来送给她的几乎所有的物品整整齐齐地包在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方便袋里,看到这些,我的大脑又乱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分区,蒙头大睡。第二天上午,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直觉告诉我,是高婕来了。我穿好衣服打开门,她把那些袋子放下,站在门边,表情哀伤地保持着沉默。
    我看了她半天,说:“高婕,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
    “你以为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我,就等于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也不存在了吗?”
    高婕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喊:“你要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这些东西,心里就象针扎一样。”
    我望着门外,紧闭双唇,心里苦涩而复杂。
    “我不想欠你什么,更不想保留这些东西。以后我也不会再到你这儿来了,你自己多保重......。”高婕拔腿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高婕,告诉我一句实话,从认识到现在,你爱过我吗?”
    高婕的泪又一次急剧地流了出来,她死死地盯住我,说:“应该我问你!我告诉你,我爱过,深深地爱过。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象当初爱你一样爱任何一个人,我承认很多时候对不起你,是我的不对。你原来怎么对我,一切的一切我都能原谅,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会跟我妈大吵大闹,说那些话......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可你不该说我的爸爸、妈妈,再怎么样他们也都是我的亲生父母啊.......你给我家里带来了怎样的灾难!也许我伤了你的心,可是你却伤了我一生一世,你知道吗?知道吗?!”说完,高婕大声痛哭,随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以后的日子需要记叙的东西就更少了,我曾到八医院找过高婕四、五次,前几次她哭得象个泪人儿一样,口口声声说恨我一辈子,最后连见都不见,看到我的身影就远远躲开。那段时间,我们科长怕我出事,就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和下边防检查的任务,籍此来分散和缓和我的情绪。同事和战友也在不断地劝我、安慰我。有人说高婕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有破罐子破摔的迹象——在人前活泼而跳跃、打扮地花枝招展、轻浮而放荡,经常和一些男同志拉拉扯扯,甚至有人亲眼看到她不止一次的和一个边防团来进修的男军医在一起,卿卿我我,亲亲热热;有人说她正和黄喀武警中队的一个男中尉谈恋爱,那中尉经常开车把她接走,有时夜不归宿;还有人说高婕现在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不知为了什么,经常在午休或黄昏时到分区来,一头钻进某首长的家,半天也不见人出来......。每次听到这些消息,我都是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高婕是个破鞋烂货等等,而后难受和追悔好半天。我强迫自己坚信:她变了心,已疯狂地堕落了——昔日那个纯洁、美丽的天使的一切都必须在自己的心目中消除掉——让一切都荡然无存吧。

    某次边防归来已是晚上,恰好是我的生日,鬼使神差的我于酒后又跑到了八团,打算当面讥讽打击高婕一把。那时我们分区部队的行管工作正抓得异常凌厉,我是半夜十二点多时跳墙跑出去的,当天晚上下着雨,我穿了一件红色的雨披,拿了一把很锋利的长刀,过去后敲响高婕的房门,她死活不开,让我快点走开。我说:“高婕,我也不想欠你什么,你曾为了我自杀过一次,我们彼此扯平,省得你老是拿这个当借口,好象我多对不起你似的。”说完我挽起袖子,把刀架到了手腕上。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屋里高婕厌恶且冷漠地回了一句。我咬咬牙,横横心,划了一刀。片刻,热乎乎的血流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我开始在八团宿舍区里徘徊,黎明到来之羊,才一步一步地缓慢离去。临走,我望着高婕的房门,恶狠狠地瞪了半天。

    那刀口不太深,简单的包扎后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那三天里,我想了很多,起来后登车出发,在边防上呆了很长时间。
    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啊!想起来我就难受地无以复加,大脑也就一阵阵紊乱。那段时间,我的神经一定很不正常。今天,为了把那种不正常的情绪完整地反映下来,我决定在这篇小说最后的部分里,采用一种非现实或者说是超现实的写作手法,虽然这样做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掩饰住我今天的真实心态。如果我的本意和您的理解突然有了质的差异,我想这是因为你太善良之故。

    不论怎样,我再不作更多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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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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