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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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篇
传说中,高原上每一座壮丽的雪山都有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每一条奔腾的大江都是一个不死的冥灵魂魄。高婕找到了归宿她的那座山,可是属于我的那条河却再也无法流入到大海的怀抱之中。
(十一)
发现高婕自杀后我一把抱住了她。我今天已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抱她,打算立刻到几百米之外的急诊室去,她宁死不从,可还是被我一步步地拖了出去。出门前我将她屋子里所有有可能会继续使用的凶器类物品全部收到手上,出门后用力扔到黑乎乎的远处。无比恐惧的感觉象一张硕大无朋的网,铺天盖地罩住了我,一个又一个威严的警告声从网的外面回响起来。
我开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会让你死,我发誓不让你死,高婕,小婕、娃娃、胖妞儿、Angel......你答应我,你不会死的,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一起死,是我对不住你,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
高婕一边抽泣一边说:“是我对不住你,配不上你......从开始认识到现在我就一直觉得你在勉强你自己、你并不爱我......你看不上我......我比马薇差很多,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马薇的替代品......我真的配不上你,对不住你。让我死吧......我不会去包扎的......你别拉我,我真的要死在这儿了,我死也不让他们看见......我不想让别人在我死后说你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我死时有你在身边什么也不想了,我死后你就走,谁也不会知道的......我求求你让我死,我求你了!”
说完,高婕挣脱我,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她用两只膝盖撑起上身,双手抓住我,大声哭泣。
我的心开始被极钝的刀快速地撕割着,难忍的疼痛让我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着我抓住我那把藏刀,抵在自己的喉结上。
我说高婕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要死,我就和你一起死,我死在你前面,我发过誓的,阴曹地府我们再相聚吧,我再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先走一步!
高婕正埋头抽泣着,听见我的话,突然抓住我的手,边哭边喊:黄晓,你别死,你别死,我不让你死,我求你了!我不让你死!老天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高婕死命地拉我,撕心裂肺地哭着。
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甘心,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如果有一丝希望,我都还会争取,我更不想让高婕死,如果让她活下来的希望还有一丝,我宁愿自己先进极乐世界。
回到宿舍里,高婕找出药来,我说自己不要紧,然后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开始清理伤口。高婕浑身已没有一丝再反抗的力气,任我抓住她的手,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异常虚弱。
我好象还没有提到过,高婕身体素质甚好,参加过长跑比赛,极少生病,、不畏寒暑、不怕劳顿、很能吃苦、体质极佳,甚至她在来“好事”的日子里也一样干活、出操、训练、用冷水洗衣服等,实实在在地说,除了那一口软绵绵的略带安徽口音的普通话以外,她一点都不娇气。有次我重新布置我们科的微机室,要抬桌子搬微机等,因人手不够就请了她帮忙,完活后,我累得气喘嘘嘘,她连口大气也没出,很轻松的模样。最令人惊奇的是她血液中血小板的含量极高、凝固力很强,平常身上出点血什么的,立马就结痂。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她手上、胳膊上经常出血,尤其是用注射针管敲小液体瓶时。可她从来不包扎,最多贴一块“创可贴”,这一点经常让我自愧弗如。也幸亏了她的上述生理特征。那天晚上回到她宿舍后,我抓住她的手进行清理、包扎时,血已经不流了。高婕长得丰满,小手腕肉嘟嘟的,她割脉的那一刀尽管刀口很深,可并没有切断动脉血管。
真是万幸!随后我跑到外科值班室,撒了个谎骗了些药棉、纱布之类,把她的伤口又清理了一遍,上了些药、缠了几圈纱布,她自己用一条手帕裹住了手腕,而后很疲倦、很虚弱地躺下,一句话也不说。我把被子盖好,无比沮丧地倚着床帮蹲在地上,一枝接一枝地抽烟。
第二天一早,高婕起来后表情无比复杂地看了看我,而后走了出去——她拖着极虚弱的身子去值班,坚持了整整一个白天。
第三件事:
元月十号以后,我再和高婕相处时,开始显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以后,我们俩谁也没再提过那件心碎的事,而且从那时一直到九八年六月上旬,我们两个之间基本上没再发生过大的冲突和矛盾,也就是说,我用极大的毅力和意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和感情,终于使高婕回心转意了。当然,这也有一个过程,也有一个转机的契点。有关过程我就不加叙述了,您只要明白我挽回了这一点就可将那过程全部填充。因为,小说写到这儿,您对高婕和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以高婕的性格,她能在后来依然象当初一样接受我,这一点就可说明我还是做了很多事的。我相信即使我今天再怎么责骂自己,也都是片面的,全部都说的话,我在心理上固然会增加很多安慰,您对我的印象也会改善许多,但没这必要。我原来可能是个喜欢处处、时时都表现自己很优秀、很出色的浅薄之人,但至少在今天——不再是了。
有关那次转机的契点事件,我将在第四件事中提及。
闲话少说,话题收回。这就到了春节前。
春节前,八团排练了一个舞蹈节目,演员是十多个年轻的女军官,临时抽调,临时培训。十几个女孩子皆非专业出身,所以她们排练的时间就要抓紧抓好。离春节还有很久,中午和晚上时,八团小舞厅就对这群女兵们开放了,但一群小姐好象排练的劲头不是很大,她们更感兴趣的是唱卡拉OK,尽管无一人的歌声能让我静下心来听上哪怕是仅仅的一遍。实话说,高婕在八团所有的女军人中,长相算得上比较出众,因此,抽调演员时,她无可逃脱。这样一来,我就无端地损失了很多机会。有一段时间,我在剌骨的寒风中徘徊于八团小舞厅四周,听着那帮女丘八鬼哭一样的抒情歌声,恨不能放一把火烧点儿什么才解气。
在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晚上开始加班的时间有所推迟,原来是加班后跑八团,现在改成了跑
八团后再加班。这第三件事就发生在等高婕排练归来的某个漆黑的夜里。那天晚上我终于等到了高婕,看着她的脸色陪她说了几句话,象个奴仆一样干了些活后,起身礼貌地告辞了。当时我每次要走时,高婕都不再象热恋时那样依依不舍地送我,她每次连身子都不欠一下,一个“好”字就把我打发了。
我出门后,快步往八团大门口赶去,刚刚走到2栋稍往前的位置时,身后突然窜出三条黑影,我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活动,于是看了一下,这三个人个头不高,手里似乎都拿着武装带一类的软性武器。
我虽然奇怪,但还是没往危险处想,突然三个人影就围住了我,我还是没在意,以为他们要问路。一个影子操着极其难听的、云贵川口音很浓的普通话问我:你是来找人的吧?我说是,你有什么事?影子说:你找的是内科的小高,高婕,对不对?我说对。影子又说:你是分区后勤部财务科的助理员吧,我说怎么了?
说到此时,我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仨人是专门来找岔儿的,已堵了我半天。我伸手把刀子抽了出来,大声喝到:“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 快三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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