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ot()
整理人: icesnow1216(2001-08-31 14:11: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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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从那片枫林中走来的你，便再也走不出，我布满思念的眼眸。
一
我从未想过会有那么美丽的一个秋天，就象我从未想过有一片
叶子，会那么眩目地耀眼。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份缘，象那个秋天那么
短暂而鲜艳。
有很多往事，被岁月丢到了墙边，我们每天不懈地路过，都装
作看不见。有一天它突然地从尘封之中被翻起，才发现，它竟然在你
的心里扎了根，再也无法删剪。
二
我翻起了那片枫叶，犹如垂暮的人，突然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
己。
这片枫叶被夹在了一本厚厚的书里，书的扉页写着：“似此星
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句诗的作者已不记得了，写这句诗
的笔迹却娟秀得令人心酸。再没有比一种伤口，等你小小心地包扎好
了很久，感觉它已不再疼痛了，想试试看，再揭开伤口时那种疼的无
奈与酸涩了。我看到枫叶依旧红得刺眼，在累经了岁月洗涤之后，它
似乎依然焕发着生命。
我把它从书页里抽出来，放在手掌心里，那泛红的叶脉，竟重
合着手心的纹络，慢慢融合起来，我看着它在深入我的身体，丝丝作
响。我开始慌了，于是用力地想撕开它，却撕下了我的一片掌心的肉，
疼到心里。我的手心发着红色的光彩，牵引着回忆。
三
我回去南京三次，在枫叶红了之前，或之后。人们把不可预测和
理解而发生了的事，叫作缘。我和枫叶已经无缘。我总想象着去的时候
会有一片美丽而热烈的火在燃烧着，可每每却只触及那凋零的枝干和一
地的草屑。
我吻着了那片土地，作为它曾给我生命留下回忆的报答。在熟悉
的街道上，法国梧桐依然茂盛着，在它的枝干上，一道道滑落的树脂象
泪一般凝固，我想它们都太老了，老得忘记了流泪的方式。
栖霞山上没有了枫叶，一如没有了生命的候鸟，只是凝然地张开
它那沉重的翅膀，在不属于它的季节的地方，沉默。可我张开了我的双
臂，我拥抱了它，一如拥抱了所有的回忆。象沉疴待止的血，我的手心
开始腐烂而苍老，它扎向了它所向往的土地，并且开始生了根。
四
如果再看不到红枫叶的话，我想也许我便要死在这里了，我的手心
象一段枯干的木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于是我来到了一户人家。
那两个孤寡的老人在专注地看了我之后，开始沉闷地微笑了。
“如果那时候你能够留下来，该多好。”
如果那时候我能够留下来，那些枫叶也许将一年四季地盛开着。那
时我是枫叶的主宰呢，现在的枫叶却纠缠而远离了我。
我只有笑着，生硬地以最优美的方式微笑着，来报答老人的善意。
那片火红的枫叶开始从手臂侵袭到了胸脯，我感到脸上神经紊乱的痉挛。
其实我多想有些水来滋润我的眼睛呵，但我已经干涸了。那片曾经红透
了天空的叶子失去了它的根，它也失去了热情。在枫叶还没有侵蚀到心
脏的时候，我赶紧匆匆地逃离了那一户人家，我不想把自己埋葬在那里，
那会让人们看清了我的软弱，我无力抗拒那片枫叶的吞噬。
五
在奔涌的长江上，我感到了不支，枫叶的幽灵已经深入到我的心里
面。于是我舀取一口长江的水来，江水的潮湿立刻攀延到我的脸上，以
及模糊了双眼。我开始从身体里挤出几滴水来，以浇灌那干涸的心，我
想我已快枯萎。
六
哦，不行的，我不能够老死在这里，我还有我残余的生命。
我踉跄地奔向了机场，在飞机起飞的一刻，我发觉那片枫叶开始从
身体里退缩出去。
我没有必要让它整个儿吞噬了自己，不是么？我的手心还滋润着，
而它却早已枯萎。
200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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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来的时候
我的心被染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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