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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高原没有十月(上篇)03-2
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08), 站内信件

    高婕说话时经常性地“哦”,短促而快速,她突然明白什么时,就脱口而出,很天真也很可爱。这一点在打电话时显得尤其突出,很象三年前的那个迷茫夏日里让我迷茫了好久的女孩,连语音语调都一模一样。现在她知道我是谁了,我却突然间陷入了回忆,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短暂的沉默。此时此刻在电话中,片刻的沉默是一个小小的尴尬,双方都会尽力避免,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社交方式之一,于是我们几乎同时问了一句废话:“现在你干什么呢?”
    电话中同时发问,又是一个很好笑的尴尬,于是我们笑起来。我说:“我在给你打电话。”她说:“我也是。”于是又笑。笑声减轻了我的慌乱和不好意思。
    停了停,我象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是七六年二月份,阴历正月出生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先说是不是吧?”
    “档案上填得是,因为我当兵时年龄不够。该你回答我了吧。”
    “还用问吗?我和干部科的杨波关系很铁。”
    “啊?你看了我的档案?你还看到了什么?”高婕非常吃惊,象被人偷看了自己的身体一样,有点慌。
    我“扑哧”一声笑了。“别诬陷好人。我可没说我看了,不过不排除他人看后告诉我的因素。”我故弄玄虚。
    “哦。是这样。”她也笑了。这姑娘果然单纯呢,什么都不假思索地相信。我当时想。
    “那你的实际年龄呢?”我忍不住将好奇问到底。
    “七八年二月二十二日。你问这个干嘛?”
    “太巧了,太巧了。不过没什么,随便问问。”

    (注:当时我所说的太巧了,指的是在我的记忆里,好象马薇的生日也是二月二十二日,其实我记错了,九八年四月十九日下午五时许,我和马薇在离天安门不远的复兴商业城附近边喝冷饮边谈了一个小时的话后,她帮我提着行李到街的对面去打“的”。穿过地道开始上台阶时我忍不住核实了一下,一问才知自己果然记错了,马小姐的生日是二月二十四日,我当时说:“哎呀,我记错了,原来你比高婕不是大了整整三岁,而是三岁差两天。”)

    这时,电话中又乱响一阵,片刻高婕急促地说:“我们值班室里病号很多,乱轰轰的,打电话不方便,待会儿等他们都睡觉了,我们再接着聊。你的号码是579吧?”
    “那是张助理的。”我酸溜熘地说:“我的是515,515记住了吗,高护士?”
    “哦。515,记住了,黄助理。待会儿见。”她快乐地收了线。

打完电话,大家对我又是一顿调侃。我只是一个劲儿幸福地傻笑,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本少爷等会儿有正事要办,等笑够了,统统把你们撵出去。
    人走茶凉,我坐等于沙发。深夜时分,电话铃骤响。我急急地抓起来,“嗨”了一声。“是你吗?”高婕轻声发问。
    “是我。”我掩饰住心里的高兴,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以为你睡了呢。”
    “没,我晚上睡觉很晚,因为工作太多了,我们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加班的。”
    “今天没加吗?”她有些在意地问。
    “今天晚上有比加班更重要的事。”我卖了个关子:“等你的电话,都等急了呢。我心想:那个胖娃娃怎么还不打过来呢?工作太忙了吧。”
    “哦。”她有些感动,接着又问:“喂,我怎么知道我叫‘娃娃’?”
    “我不知道啊,你叫‘娃娃’?”
    “上军校时她们起的外号,都这样喊,你看我象娃娃吗?”
    “象。”我很老实的说。
    
    “我们这儿没你们那么忙,只不过这段时间科里休假的人多,晚上要值通夜。”
    “你们值夜班都干些什么,可以睡觉吗?”
    “可以,只要不来住院的病人,晚上值班很无聊,那些病号老是不好好呆着,在值班室里看电视,撵都撵不走,烦得很。”
    “现在晚上开始冷了,多穿些衣服,小心冻着。”我显得很关心和温柔。
    “我的身体很棒的,根本不怕冷。”她感激地笑笑:“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酷,还这么会关心人。”
    “我酷吗?”
    “是外酷。”
    “不是内裤就好。”我们大笑起来。
    “那天晚上,看你不说话,没想到你的话还挺多,挺有意思。”高婕边笑边说。
    “那天心虚得很,想一想,到现在还怕。”
    “怕什么?”
    “女人是老虎嘛。”
    “那你怎么不躲开?”
    “无非‘明知山有虎’而已。”
    “哦,还挺勇敢的你。”
    “不,还是有点怕。”
    “还怕什么?”
    “说真的,我从小就害怕医生、护士,那天秦小媚领我们去见你和刘敏,我吓得愣是不敢多说。”
    “是怕我们会给你打针吧。”
    “是。”
    “那天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刘敏一个劲儿问我该怎么办,我说有什么嘛,你没见那俩家伙比你还慌吗?”
    “你那天的话倒是挺多,我心想这个娃娃一样的姑娘还真能侃,也是个兵油子吧。”
    “其实我原来不爱多说话的,不知怎么回事,在云南实习以后变得嘴油了。现在毕业分到了这儿,我想还是少说些为妙。你觉得我特能侃吗?”
    “所有的女孩和我在一起都特能侃,我经常教育她们:‘别做淑女,太累!’”
    “你还挺自信。不过我觉得还是做淑女好。”
    “我也希望你这样。”
    忽然我们停了下来,真的是心照不宣。

    “对了,你和张云鹏都是山东的吗?”
    “对,不过我们两家相距很远。我家离河南近,他家离南韩近。”
    “那天,护士长说给我和刘敏介绍俩老乡认识。我开始没当回事,晚上秦助理突然领来你们俩,一看你那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就明白了,好在刘敏慌了,如果她不慌,我怕就慌了,但是她一慌,我反倒不慌了。”
    “那天晚上没让你失望吧。”
    “差一点儿。我觉得你怪怪的,老拿眼睛余光瞅我,阴沉沉得不爱说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现在觉得好对付了吧。”
    “更难。”
    又笑。

    接着我们便开始漫无边际地乱侃,当然我还是较有心计地加插了一些不太敏感的问题。我曲折风趣地一一提出,高婕巧妙圆满地一一回答,让我对女军人的好奇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而我,也给高婕讲了不少我当兵时的故事,酸甜苦辣,不一而足,听得小高一会儿开心地笑,一会儿难过地叹息。我感到自己的心已和她拉得很近了,她肯定也有同感,比我更热乎。很快,我们的关系便到了可以轻松地议论某些泛泛的话题、可以开开彼此的无关痛痒的玩笑的地步。这速度不慢,可能是心有灵犀或相见恨晚吧。我当时兴奋地想。但还是有些伤心和失望,因为高婕告诉我她实习时谈了个男朋友,还说她觉得不现实,那男的也不适合她,打算彻底拉倒。我虽然有些难过,可还是装模作样地劝她要珍惜和慎重,仔细考虑考虑再说。她一口答应说早就考虑好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也不会跟我吹这么久。我停了半天没说话。

    高婕忽然问我谈没谈过女朋友。我想了想答:“严格说来不能叫谈,有一点过程的单相思吧。都是军校时的城南旧事了,那女孩和你一样今年毕业,分到了北京,比你的更不现实,但我们现在是朋友,时常联系,她帮过我不少的忙。”
    “哦,......”
    “我们都是受过伤害的人,所以今天谈得很投机。”我说。
    高婕分辩说:“我可没受过伤,不过我们倒真得挺投机。”
    “我这个人轻易不动感情,真动了就会死心踏地、轰轰烈烈。”停了停我说。
    “我也差不多,但我不会对没希望的人和事再付出什么,我能放的下。”
    “那是你还没有动过真感情,知道吗,娃娃?”我一半揶揄、一半玩笑地说。

    那天晚上聊的时间真久啊,连原本属于夜猫子型的我都困得一塌糊涂。最后,我们俩意犹未尽地收了线。我撩了电话,一头栽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我看见无数张鲜花一样的脸庞甜甜地对我笑,那笑怪怪地,却充满了诱惑,满了不可抗拒的魅力。等我要仔细地看清那些笑面到底是何许人也的时候,起床号响了。
    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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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困潦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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