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mans()
整理人: wdhdn(2000-12-06 19:29:3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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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过去了，对于我来说关于那位物理老师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如今只剩下三件事还算清晰。
我仍记得自己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那次又被物理老师叫去谈
话。在离她很近的时候我能闻到她嘴里那种略微带有奶酸的气味。使
我猜测她是个爱吃糖的人。我喜欢躲过她那太过明亮的眼睛，偷偷看
她鼻子附近的一些小雀斑。而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记住。后来我打断
了她，用极小的声音告诉她，她的拉链是开着的。从金属的缝隙我看
到了里面深绿色的毛裤。她的脸是一下子就变红的。那害羞的表情像
极了我妹妹。物理老师突然伸出手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说你回去
吧。
还有一次是在放学的路上，我碰见了物理老师。她和一个很高的
男人站在一起。她哭了。那个男人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她低着头，像
棵风中的树。我走过去，站在离她们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她，手里握
着半块砖头。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带走了她。在经过我时，我听见
了物理老师的声音，你回去吧。那声音很小，颤抖着，像是被风偷偷
传来的。
最后的记忆是在夏天。一个与学校无关的日子里，我独自走在马
路的一边。忽然听到了物理老师的声音。她在喊我的名字。然后我看
到她穿过马路向我跑过来。远远地我看到她的笑脸和她摆动的裙子。
然后一辆开得很快的车把她经过，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物理老师。不
一会儿人们就围住了她。我站在那里，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男
人把她带走。而我只希望在他到来之前自己快些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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