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sfengran(风然)
整理人: moonjj(2001-08-05 12:47:1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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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对我说，他的圣诞新娘是我上司的千斤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伤心，其实我不，我只是庆幸，我不怪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现在知道更好，免得将来后悔。
但，我无法向他们祝福，我无法看见他小人得志的笑脸，所以，我向上司请假。上司也不想弄的太尴尬，假意挽留了几句就很大方的准了一个月的假。
几天后，我回到了久违的乡下老家。
第一天，我躺在院子里看了一天的云，外婆很担心，她要我到处走走，找找童年的玩伴。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四日，辛酉房收，喜神西南，贵神东北，开门正北，忌土冲兔。那一天，神历上说，流日利于找人，我不想找谁，可是我看见了他。
他，一个很奇怪的人。看着像个呆子
他就在河床上，看着流水悠悠，仿佛他自己也在流着一般。
我反正也无事，就看看那个奇怪的人在干吗吧。
已经三天了，那呆子仍是个呆子。
他仍是望着那条河。饿了，就在河边以石为灶，随随便便的吃了，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像他吃的是山珍海味。
除此以外，他还是望着那条河。
看他的样子，十分享受，仿佛他不是坐在那儿，望着一条浊浊的，茫茫的大河，而是大河弯身过来探着他，还羡慕他是水里的鸟，苍穹的鱼！
那呆子终于有动作了。
说话
他终于说话了！
你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天！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教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回家问了外婆，外婆说那是个大学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家像个呆子一样）
起先，他是在跟是身旁的石头说话。
然后，他又跟手上的树枝说话。
之后，他说的话比较响亮了，他是对着河，对着天（也许是白云，谁知道呢）说话，可是我就是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什么——他仿佛用的是爪哇国的语言。
河以或澎湃，或平静的身资回应他。
天空偶然洒一阵雨，猛射片刻阳光来回答他。
十二月十一，等了那么多天，终于还是让我看见他有所动了。他走向大河。
他甚至不懂的要先卷起裤脚。
他要去拥抱大河吗？还是要去洗澡？
难道他要去自杀不成？
他走了进去——我的意思是说：“他潜在水里，好一会儿，不，过了许久，仍没有动静。”
我以为他淹死了，正要喊人的时候，哗啦一声，他冒了上来。
看他喜滋滋的样子，仿佛在河里寻着了什么宝藏一样。
————莫非，这河里真的有什么宝藏，不然他一直守在这儿干吗？
他手里真的拿着一样东西。
一样会动的东西——————鱼！！
天，我等了那么多天，原来他在这里抓鱼！
——莫非那条鱼是什么“千年鲤鱼”，“万年金鲟”之类，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非也！
那只是一条有眼睛有嘴巴有鼻子的鱼（就是没有鼻子大概也有鼻孔吧？反正，我对鱼知道不多），那条鱼，兀自活生生的挣扎着。
哇，我要晕倒了，想我堂堂一个大美女，居然耗费了这么多时光，来看这呆子抓鱼！
不管如何，反正已经耗费了那么多时间了，也不在乎再看下去。
我索性走近去。
他看我的眼神，跟看他的石头差不多。
——像我这样的一个美女，他竟然视若无睹，如果不是真的呆子，就是无心无肝的笨瓜白痴！
好，我就看他呆到几时！
他抓了一条鱼，就在离河数尺的沙岸上，挖了一个坑，把水泼进去，变成一个小水洼，他把鱼放在洼里，然后又去抓鱼。他好象变成了一个渔夫，他抓了一条，又抓一条。
老天，他竟然在河边养鱼！
他在跟鱼说话
仿佛鱼就是他的好友，鱼就是他的知音，或者，是鱼在跟他说话，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一条鱼，反正我不懂。
不过，他跟鱼说话，我比较能够接受些，至少，鱼是活着的东西，总比对枯枝。对石头，对河流，对天空说话象话一些。
他（它）热烈得交谈着。
他对鱼十分友好，就像对人一样，不，简直是推心置腹，像对自己一样——总没有人会对别人好过对自己吧？
有一条鱼，只剩下一条尾巴，他特别饲养它。
有一条，厌食脱鳞，他更小心的照顾它。
有一条鱼，不能游了，他还掂着手指去教它游泳！老天！他居然去教一条鱼游泳！！！
它们是那么的喜欢他，以至每次他走近那水洼时，鱼都游上来对他吹泡泡，有时候，还对他左右摇动尾翅，很欢迎他的样子，有时候，它们还对他笑呢。
一点也不错，我没说错，是笑，它们对他笑。你没看过一条鱼在笑？或者，没看过一条笑鱼吧，我看见了，而且，还有很多条，条条会笑，还会歌会泣，应有尽有哩。
我渐渐发现了：他抓的鱼，大多都是残缺不全的，受伤的鱼。
有时候，他的神态，很有点犹豫，有点苦楚，也像是一条鱼，一条受伤的鱼。
如果他是鱼，那么，究竟是他在养鱼，还是鱼在养他？若没有了鱼，他将怎么过？鱼若没有了他，又将怎么活？到底鱼是他，还是他是鱼？
山中无日月
天空任鸟飞
对我而言，日子没有改变，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亦没有变更，时间像凝固可一样，甚至也感觉不到白天和黑夜。在这期间，唯一改变的是：本来是鱼，现在是鸟。
他在跟鸟说话。
他在跟鸟学唱歌。
我敢打赌，他唱的比鸟还好听，比鸟更像鸟。
我的天，他还学鸟飞！
开始的时候，他是一只笨拙的鸟。
到后来，我愈来愈发现他不笨。
他只是怪，笨的是我。
他自得其乐，而我，只在看着他乐。
终于，我忍不住了，去请教他：“为什么要飞？怎样才能飞？”
他问我：“你不是会飞吗？”
我说：“我又不是鸟，怎么会飞？”
“对，你是鸟，你不会飞；”他指了指正在翱翔蓝天乘风自在的鸟群说：“它们是鱼，所以会飞。”
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鸟是鱼，鱼是鸟。
我只有沉住气问他：“它们是鸟和鱼，那，我们呢？”
“这里只有鸟和鱼，哪里有我们？”他笑了，望望茫茫天际，笑地非常智慧。
我一路走开的时候，一路在想：离开他吧，离开这见鬼的地方，见鬼的鱼，见鬼的鸟，见鬼的人！
走到河流边，远远的看见有一群顽童要把水洼里的鱼捞走。
我跑过去，恶狠狠的大叫：走开！走开！不许动我的鱼！
顽童跑了。
我把鱼放回水洼里。
——他们怎可以那样对待那些鱼！
——他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就在我身旁温和的说：“不必放到水洼了，把我们放回河里吧，我们的伤，都已好了，我们又是鱼了。”
我照他的话做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那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话令我共鸣之故吧！共鸣之余，我觉得我在游，我在飞，我不似过去那般寂寞，想起将来也没觉得迷惘。我觉得我们在岁月流转里乍然相逢，却在刹那之间永远相知……
我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永远也忘不了曾经活在海里，曾经我活在你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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