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emorymoon(水仙)
整理人: moonjj(2001-07-22 19:39: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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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等方澄的电话，沙发是女人躺在上面等她的男人的，有个抱枕胳膊就不会很累。我放着陈洁仪的歌,有些困倦,想着自己的爱情,不禁感谢自己当初一份坚强的勇气，来到这里.陈洁仪的歌声很特别,浑厚中略带一些伤感,听似美声的唱法又搀杂了通俗的表达方式.我喜欢枕着她的歌入睡,喜欢和我的葡萄在BBS乱灌的时候有她的声音陪伴.或许是我太寂寞.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可爱的狐狸,它对我说,我的爱情是盛开在夏季的最后一枝玫瑰,我不懂它的意思,想叫住它,可它却顽皮地跑远.
醒来,看到窗外繁星点点,我有一些饿了.是公司太多事情了么,还是我睡着没有听到方澄的电话?我坐起身来,拨他的手机.
"韵盈......我老婆跌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我,我......恐怕不能过来陪你了......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好好照顾她吧,有什么事在和我联系."
我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她知道方澄和我已经订了餐厅吃饭,她却故意跌倒.她是要霸占我的爱情.我的眼泪不禁落下,我不知道这算是追悼一份被压抑的爱,还是一种孤寂的哀怨......
我只身来到餐厅,来到我们早就预定好的座位坐下.这里,可以透过落地大玻璃窗看到夜空最远的地方.
夜,像是一座恢弘华丽的城堡,在璀璨星空的辉映下,轻轻触碰,便像灰尘般溃散......
桌上的瓷花瓶里插了一枝玫瑰,花瓣有些枯萎,边缘像是被什么烧焦一般,蜷曲着些许黯黯的神伤.我拨弄着叶子,却不小心被它的刺扎到了手指,锥心的痛,碎着我卖一根神经蔓延.我用纸巾遮住眼睛,掩饰自己的不快乐.我不该来的.尤其是看到身旁一对对的恋人,更是加剧了心里的楚楚的痛.
我点了一杯红酒,它的挂杯度很好,我用右手轻轻握着酒杯晃动着,红色的液体紧紧地粘在杯沿上,不忍落下.剔透的液体溶化了许多的惆怅,将那悠悠的愁包容着,吮吸着夜色优柔的挂念.
零点的时候,人们都欢呼起来,情人们相拥着在灯红酒绿间接吻,有男人向他的女人单腿跪下,当众求婚,女人害羞地拥抱她的爱人,男人把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我,背起包,趔趄着走出餐厅,我从包里找了夹子,把长发盘在脑后,让风可以缠着我的脖子飞.
我回到家,用留言的方式在BBS上告诉我的葡萄,为什么总不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我抱着抱枕哭,抱枕,是女人脆弱的时候用来慰藉自己的.
凌晨5点钟,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我没有力气去接,我躺在我的沙发上抱着能给我安全感的抱枕,枕着我的伤心.电话一直在响,我知道他是看到了我的留言了,也就在这一刹那,我觉得似乎自己应该离开.
我没有去接电话,他留下了电话录音"韵盈,对不起......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今生你是我的最爱......"
男人总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说对不起,而他的女人也总是原谅他.我的眼睛模糊了,一句今生的最爱,或许我离不了的他也离不开我.我抽噎,我又怎能去怪他?他不是比我更为难么?
天亮了,我睁开眼,方澄靠在我的旁边,他半坐在地上,我醒来,他也醒来.他抚摩着我的头发,"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好吗?这样我会伤心的."
"对不起,我总是用让你伤心的办法来惹自己伤心......"
他吻了我的额头,"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会离婚的,然后娶你."
"我有说过要嫁你吗?再说,她怎么办?"只有在方澄对我妥协的时候,我才会对她有怜悯之心,我和她其实都好可怜,为了自己爱的男人憔悴一颗心,却又不知道到底自己为了他什么.不过至少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名分上她比我有优势,而感情上,她却又是失败者.
"终归要有个解决的.她也会明白.其实,她也说了,她只要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她或许也有离婚的意思吧."
"可有了孩子你便不会离开她了......"我不争气地落泪.落泪就是输了,或许我原本就是输家.
"不,我会爱你,爱我们的一切,我也会爱那个孩子,可是我和她之间,是永远也不会有爱的."
我把头深深得埋在他的怀里,若生命本是融化,我愿意立刻融在他的细胞里,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这样,他也不会不快乐.
日子周而复始地流转着,我也不想再令大家不开心，便不去提离婚的事.然而方澄却告诉我他马上就要签离婚协议了,他很高兴地对我说,他订了海边餐厅的位子,希望我可以和他吃饭,也是庆祝我们以后可以有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了.我惘然,此时惧怕一切只是梦,我扔掉电话,又拨了他的号码,确定这是真的!
"她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孩子归她,可我想她一个孕妇,又没什么工作能力,就把所有财产留给她了,我想我们两个人,总要比她一个人好一些."
"好吧,所有的事都你决定吧,很感谢她有这份气量."
"晚上你在餐厅等我吧,老位子,可以看到大海,还有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星星......"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我好高兴,我终于可以不必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的爱人了.
我在我的BBS上发了一个公开性的帖子,题目叫<今生的最爱>
"......我曾经总是因为深爱你,反而做些容易让你离开我的事,也害怕过我们的爱因为脆弱而没有明天,可如今,我知道我们不可以没有彼此,如今,我们也有可以厮守终老的机会,所以,爱你便是珍惜曾经,珍惜生命,珍惜永远......"
我很早来到餐厅等方澄,我点了他爱吃了意大利粉和自己爱吃的牛排,忽然觉得这一顿饭在家里自己亲手做要更好一些.
餐厅里有位漂亮的女孩在弹钢琴,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长发披在腰际,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眼神.她弹着一曲<梦中的婚礼>,那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以前听妈妈弹过,可是自己总也学不会钢琴这种艺术,而后便荒废了.我想起妈妈,她可知远方的女儿正在争取自己的幸福?
很长时间,当夜空已经有了星星的影子,可我还没见到方澄.我有些着急,不希望签协议又闹出什么乱子.我打他的手机,总是电话留言,没有人接.
我结了帐要走,便接到电话,对方说方澄出车祸在医院叫我马上赶过去.
我的世界只剩黑色,一阵晕玄,我赶紧打了车便向医院奔去......
在医院我看到大着肚子的她,她坐在手术室门口哭泣,别无其他亲属什么的.我跑过去,欲言又止.
"我们签了离婚协议便分手了,我刚回到家里就接到医院电话说他出事了."
"他,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两个为他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此时此刻为了他的安危焦急地盼望有医生或者护士可以出来通个信.
"公路警察说他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出了公路,场面惨不忍睹."
"我会陪伴他以后的所有日子......"我哽咽了.
这时,有一个护士小姐慌忙地走了出来,"你们都是他的亲属吗?现在情况很紧急,需要输血,你们快去化验室验血!"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和方澄的血型一样,而且你快要做妈妈了,也不方便输血的."
我忍着痛,看着红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出去,我想起那天晚上的红酒,也是那样缓缓地不愿意落下.又有哪一个生命愿意轻易地凋零呢?
一会儿,王昕也来了,他了解了状况以后便开始安慰我和方澄的太太,不,应该是前妻.他为我递上手绢,可我竟哭不出来了.
4个小时过去了,医生走了出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匆忙拽住他的衣袖,"医生,他,他怎么了?"
"对不起,小姐,我们也很难过,我们已经尽力了,恐怕病人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进去看看他还有什么交代的吧."
"不!........"我失声地咆哮,我不能相信我的血液竟然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
"郑小姐.......请不要那么难过,这样方总也会不开心的......."王昕安慰我.
我看着他裹满纱布的脸,他是为了赶来和我吃饭才往高速公路上走的,都是因为我,或许没有我,他会是最幸福的男人,他本来有贤惠的太太,美满的家庭,成功的事业,或许我们的爱本是一个错误......
他蠕动着嘴唇,我把耳朵靠近他的唇边."韵盈,我,恐怕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了......原谅我,今后的路不能陪你走,原谅我的失约,你永远是我今生的最爱......或许有来世,我还是选择爱你.......但是,请你早些让我来爱你,让我多爱你一些,好吗?"
"方澄,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我爱你！我爱你!你怎么忍心这样丢下我就离开?"
方澄笑了,他努力伸出手,拨了拨我的长发,我闻到血腥的味道,还有他没有结束的故事......
我俯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突然,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得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
去领遗物的时候,警察把一个染满了血色的盒子交给我,"小姐,这个恐怕是送给你的,里面写了你的名字"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枚心型的钻戒,还有一张心型的染满了鲜红的血的纸"韵盈,我今生的最爱".本来我们是可以爱到死的,陪伴终老的,本来,那天晚上他是要向我求婚的,可是,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我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我错了,我原本一直认为爱是最霸道的,现在,才知道,其实死亡要比爱还霸道,她用一切都牵制不了他的爱,而死亡,却轻而易举地就把我们两人分开.
方澄生前有一份保险单,受益人是我和她,我委托王昕办理了一切的手续,把我那一份转让给她,她本来不同意的,我对她说,就算我给他的孩子支付的未来10年的生活费吧.我对她说我要离开,她挽留,在这个城市已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惟独我只能选择离开.
王昕请求我留下来,他终于向我表白,可是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除了回忆的其他东西......
我推着行李车,路过几年前曾经住过的小旅馆,那里已经改成了夜总会.风忽然吹了起来,我回过头,眯着眼睛望过这个承载了我的太多太多的城市,毕竟,走过的路便留下了足迹.我终于明白,夏天里的最后一枝玫瑰带表了凋零和感伤......
风扬起我的头发,掠过我的发尖,风吹走了许多怀想,唯一没有吹动的,是我对方澄的眷恋,我们的爱没有风可以吹动......
我决定,回家照顾我的母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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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着心跳,倚赖着飘渺
拥抱繁华中淡淡的寂寥
妖娆世间,月凌黯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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