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qingk(1999-11-25 11:59: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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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后来呢?”
“后来我在大门口找到两个治安员。”
“再后来呢?”
“我跟他们一块赶过去,那时候你已经...”她眼圈有些发红。
“那三个小子一个也没抓到?”
“有两个跑掉了。另外一个腿好象不太好,被抓住了。”
我笑了起来。阳光斜照进来,滑过她的肩头,散在白色的床单上。我半躺在 床上,思绪简单而满足。薛怡然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床单,若有所思 ,象一尊待入画的古瓷器。那是我整个动荡不安的生命中最平静的时刻,恍惚中 竟有一丝永恒的错觉。
再回到校园时,已是西瓜逐渐横行的季节。毕业班的女生们都忙着酝酿泪水 ,而男生们正忙着摆地摊卖旧书,积攒一些买啤酒和香烟的钱。整个校园的空气 让他们弄的湿湿的,呼吸着这样伤感的空气,我也逐渐忧郁起来。因为我模糊地 感觉到:薛怡然正在离开我,尽管没有我们膨胀的宇宙中各星体之间的远离速度 那么明显。你知道,她的灵魂已进入我的身体,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象拉动一 根藤蔓,扯心牵肺的疼。我黯然神伤:到底怎么了?又是一个星期没见到她。我 象一只三天没吃到香蕉的猴子,左顾右盼,坐立不安,还带着一股越烧越旺的愤 怒。我决定去找她。
我在医学院转悠了两个晚上,象个蹩脚的敌特,藏头露尾,探头探脑,踢破 花盆踩着猫,一无所获。第三个晚上,上帝终于通知了薛怡然,我找到了她。她 看见了我,吃了一惊,习惯性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肯见我?”
“......”
“我想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说清楚的。”
“......”
“那好,明天晚上我在学校操场等你,你可以不来,我会一直等到第二天早 上。”
她一直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过去,朝黑暗中匆忙行去,在轻轻的脚 步声中,逐渐消失成一个无。
也许你有相似的感觉:我们生命中的这一刻丝毫不差地在某一个时段出现过 ,怎么也记不起来,我们是那样地熟悉和身不由己,以至于分不清前生、今生与 来世。就在她转过头的一刹那,我又蓦地心头一动,又记起她脸庞有流星的一闪 ,又疑心是一滴泪,于是又惊心不已。咦?我怎么说“又”?
她还是来了。据小道消息,如果你态度足够强硬,女孩子总会迁就你的,我 哑然失笑。我们沿着操场走,象第一次约会。我平静了许多,准备平心静气和她 讨论。这样美丽的夜晚和美丽的女子,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勇气去怒气冲冲、大 失体统呢?
然而,她很忧郁,象一块你眼睁睁地看着一寸一寸压向你心头的大石,难以 抗拒。也许真的发生了一场致命的异常错误吧?我大祸临头地想。
我强作镇静,指着铁栅栏笑着说:“还记得我们翻铁栅栏的事吗?那时候你 多么害怕啊,在栅栏上还发抖哪。我...”
我讲不下去了。
她已抬起头,看着我,满目满脸的,都是泪水。“我们分手吧。”那么多的 泪水,声音竟那样平静。“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她拿出一个信封,“也 许这可以算做一个。”
我停下所有的动作与思维,看着她。过了也许一个世纪也许是一秒钟,我活 动了一下仿佛被冻僵的头颅。我接过信封,笑了笑,“那,再见。”我听见自己 的声音空空洞洞,象拖曳着千百次反射后的回音。
我转过身。霎时间,胸中有万马奔腾,只听见千军万马直杀奔心中,只觉得 有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一回头,便是万劫不复,而一抬脚,则是万丈深渊。
我的朋友,你正坐在广州南京北京合肥上海重庆,你正喝着茶水听着音乐含 着Dove左腿架在右腿上食指趴在鼠标键上,我怎么能企图用苍白的文字替代鲜红 的情感、用回忆替代现实、用白天替代黑夜、用你替代我呢?我怎么能够呢?也 许有一天,你会深有体会:那可真真是一种疼极了的感觉啊!
-- 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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