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 [关闭][返回]

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人文艺术>>● 文学创作>>非常小说>>连载特区>>浪子泪(作者:向问天)>>《浪子泪》十四 出租

主题:《浪子泪》十四 出租
发信人: xwt(向问天)
整理人: darkwing(2001-06-13 10:06:00), 站内信件
 十四  出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敢说:囚徒们没一个相信.度日如年,到是囚徒们心意相同的感受。
    半月时光,我是数着手指,一分一秒的熬过来。这段日子,我深知囚徒都各自有隐痛,既不欺压别犯,也不畏惧他犯。自那一天夜袭了重庆人,似乎也没谁来找我的麻烦,到也相安无事。无事不等于这八班是一片死水,死水还有微澜,何况,这儿的囚徒,哪一个是在外面遵纪守法,不调皮捣蛋、偷鸡摸狗,又怎么会来此受罪,每时每刻都有花样出来,仅仅是赌博,办法也是层出不穷。
   我和他们似乎有点儿格格不入,当然,表面上是不易看出,除了听听黄云才讲讲故事外,从未去赌过一次。我太了解没饭吃的滋味,赌,我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没有把握为什么要去把饭输了呢?我才不会在开饭时望着别人吃饭,看别人吃饭简直是最痛苦的事。
    出租饭菜的生意,我也不行。
    即便祖宗二代都是开当铺,并且已深得出租秘技的人,在这儿,可能也是徒劳。
    这儿忍饿出租一顿饭给他犯,首先得了解他,不是他的财产,而是他的案件,还要准确 的估计他的案情轻重,是放,还是逮捕,也要算准他什么时候逮捕,什么时间放走,否然,只会是送给他一顿无价的饭菜。
    我两次出租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 回。一个租了半  饭就升级逮捕,一个租了一个中午的睁菜,下午就在“拿东西”的喊声下放了。
    我开始总结失败似的教训,关键是摸不准租者的案情和不知道他已被关了多久。何况。来租饭的囚徒,通常也是把自己的案情估计了之后才出利息,仅这一项,我就没准,再下去,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然而,看诈骗犯黄云才,每一顿饭菜都收有饭菜利息,又是羡慕不已。我才来哦十多天,关的时间还长。
    看来,我得找一个合伙人,也可以租一碗饭出去,还可以吃半碗饭,但,这人一定要关得久,并且也熟悉每一个囚徒的案情,在囚徒们心中也颇有地位的人,而且,还要和我投缘,令我信赖的。这人选,除了刘庭辉,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能在各种不同的县省城乡流窜作案的人,脑袋都不笨,胆子也不小。不具备这两点的人,流窜犯的名字也安不到他的头上。既是流窜犯,自然比我要见得多,识得广。
    也许,是同龄之故,也许,是胆子都特别大。总而言之,我俩很投缘,彼此都介绍了自己的简历,还有江湖上的历史,当他摆起在各县城乡如何用洒泡发的玉米醉鸡,以及如何拗门,如何在各个城市的公园潇洒的偷钱。我羡慕之极,想如果放出去,一定要和他一道闯一闯外边的江湖。
    当我把合作出租饭菜一事讲出来,他很赞同:“我们绞起做,资本也大,想来也没谁敢   我俩的利息。我在这关了八个多月,难道是开  的谁是放的,又有几个吃不准。”
    经验,我绝对没有他丰富,信口说道:“那就由你一手操办。”却不知当着大家说这句话的后果。
    在出租饭菜这一行,不论你是和谁合作,谁经办,谁负责,如果,那一天经办人走了,租出去的饭菜,也就白租,连本也拿不回来。故尔,才有人算着他人的案情和自己的案情租饭,深一点看,也算是在赌博。赌自己推算的案情准不准确。
    刘庭辉果然不负我望,一碗饭也没白租,一碗饭,一个菜的利息没有失算,第二天吃肉他也赚到了。仅仅三天,就已赚到六碗饭。由此可以想到他释放后,大可以不必去流窜作案,开一家当铺,定会大红大紫。财源滚滚。
    他这方面的才智,我是望尘莫及。
    午饭时,他把八碗饭菜摆在面前,对我讲:“今天可以一人吃两碗,剩下四碗租出去。”
   “ 再忍一顿,晚上吃两碗,还是一人一碗,怎么样?”我想,到晚饭就是七碗饭,九个菜,还不算自己的本份。
    “那就一家吃一碗半,租五碗出去。”
    我何不想多吃一碗,想我俩第一次租时,连着两顿都吃的半碗,此刻已有点成绩,多吃半碗,有何不可。:“好嘛。”
    我和他没有慢吞细咽的习惯,象饿极的狗,一完案板的饭菜,顷刻之间消失在肚子里,他用袖口一摸醉说:“这五碗饭,现在开始拍卖了,肚子没灌东西的快来议价。”
    第一个走来的是赵 安明,他比我稍大几岁,:“案情,扒窃,关了四十多天,估计最近几天要放,对他一定要收半碗饭一个菜。因为,很有可能收不到他的利息,。”刘庭辉对我介绍完后,侧过脸对着赵安明说:“半碗饭,一个菜。“
    ”黄云才都是一个菜。“赵安明争辩这说。
     黄大爷不会租给你。”刘庭辉扭头对墙角下坐着吃饭的诈骗犯说道:“老鬼,你会租给他么?”
    “他随时可能飞”,我租饭的对象,一直就很小心。“黄云才停下筷子说。
     ”怎么样?“刘庭辉回过头对赵安明说:”只有我敢冒这险,租不租,随你,总之,已是最后一碗饭,再等一会,我俩就分来吃了。“
    赵安明贪赌,早饭和昨晚饭都已输给组长冯某四,这饿着肚子的味道,我深知其味,何况已两顿没吃。
    记得我来的那天,他站在重庆人身边,扯五挂六,惟恐天下不乱的嘴脸,我恨死这种见风使舵,狐假虎威,欺软怕恶的人。尽管夜袭重庆人之后被追究他,却一直有揍他的动机。
    此刻瞧他那样儿,垂头爽气的看着刘庭辉面前那碗饭,象几天没吃东西的猫,可怜巴巴的看着那碗饭。
    我突然心一动,对刘庭辉说道:”租给他,收一个菜。“这决定,我一直找不出合理解释,尽管也曾后悔。这毕竟不是致命的错误。
    刘庭辉颇有不愿,但,没有反对,我凑在他耳边说:”我早就想扁他,找不到机会,我看他再不吃,可能明天就不能吃了。“
    “这次就算了,再这里,千万不要装善人,不信。以后回吃亏的。”
     装善人,会吃亏。
     我压根没听进去,如果,我接受了他的建议,铁窗历史,极有可能重写。
也许,我出狱后的历史也会重写,这些金玉良言,偏偏不在乎,这就是我的弱点。
    下午开饭前,老干事洪亮的声音传近八班:“刘庭辉,拿东西。”
    如果是放他,那洪亮的声音,一定是这句:“刘庭辉,出来。”
    “我去了。”刘庭辉告别仪式就这么一句,似乎多说一句也是不妙的事。
    我什么也没叮嘱,看着他收拾好卫生用具和几件单衣,看着他走下楼。那小铁门的岗楼下,站着几位穿便服的人,一眼就知不是刘庭辉亲属和朋友。刘庭辉是一个孤儿,听他讲,有亲属却从没尝试到他们的关心。那几位站在岗楼下的便衣,不用说,也是来宣读逮捕证的司法人员。逮捕之后,自然要从收审所转送看守所关押交代。
    我一直看到他带上手铐,被几个便衣押出门,我在肚子里嘀咕:“早不逮捕,迟不逮捕,马上就要开饭了。”我摇摇头说:‘我不是当老板的料。”
    照这里的规矩,刘庭辉一走,我是一碗饭也收不回来,租饭的人,赌就赌这一点。以赵安明为首,五个租了饭的人,此刻听到开饭的声音,当真在三呼万岁,真正要气死我也。
    问天


[关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