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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人文艺术>>● 文学创作>>非常小说>>连载特区>>浪子泪(作者:向问天)>><浪子泪>十一 被捕

主题:<浪子泪>十一 被捕
发信人: xwt(向问天)
整理人: darkwing(2001-06-13 10:06:00), 站内信件
           十一   被捕

    小的时候,经常和伙伴们玩抓人的游戏,为了不被抓住或抓住对手,学校教室的天花板上,西南局的围墙上,和别人停死人待用的棺木里,都留下了足迹。
    抓人的味道怎么,逃犯的味道如何,现在想来,已记不大清楚,总之,抓人的时候,似乎没被抓住一次。
    看来,我逃、躲、藏的功夫不错。
    这一次,是真格的,能不能印证我这一项功夫当真练出了水平。
    早上。
    不热闹的车站码头,好象不多。
    何况,这是大城市的火车站,南来北往的人,象川流不息的泉水.街心花园很大,象闹中偷静的绿洲。绕过花园,农贸市场和其他交易市场合在一起,也有不少人影在那综合市场内买卖.左边一排门面,由饭店,面馆、旅社,还有没开门的各种修理门市部。市内公共汽车站也在左边。尽管还是早上,汽车,电车以及各种车辆和人的呼唤声,奏出一曲自然的大合唱。
    我和二冬瓜坐在候车室的木条坐凳上,等着去金沙弯的慢车,车票早已购好,竟然我和二冬瓜的岁数不一,在偷到钱后用法有别,待人处事差错有距,有一点则是共同。在任何地方去玩,或则去办某一项事,我俩都不带任何一件包袱之类的生活用品,都相信,包里有钱,缺的东西都不会多。
    天色苍白晨风阵阵,候车室里的人流渐渐的越来越多,我俩坐在条凳上根本不引人注目。却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从买车票到候车室一直未停过,东张西望,不放心人流,只要是穿制服的警察停下,或朝我俩的方向瞧一瞧,哪怕是在看我侧旁的那个小孩调皮样,无论是不是追捕我的对象,尽管表面上泰然自若,内心都惊慌不安,象没有片刻冷静和安全感
   二冬瓜、却不一样,一副悠悠哉哉模样,好象他不是在逃避被捕的旅程,而是在去往娥眉山度假的起程。偶尔还指着某一旅客说:“瞧,那“天窗”绝对不下几百元。”如果不是发车时间及在眼前,说不定,他要拿出单面刀片跟上去。
    “好了,好了。有快刀快枪的名号,就抓紧时间冲上去嘛!”我不耐烦之极。
    “你赌我”他突的站起来。
    “不争好不?我脑壳都大了,坐下来,马上就要剪票了——唉!你不输钱给吴如刚和学娃他们,真是怪事。”我说着从包里摸出一支烟递给他:“抽烟,这洁白的撑杆,把我们撑进茫茫的海天。火。”
     我点燃烟,并没有让内心泰安,眼睛不停的四方观察,好象我不蹬上南去的火车,心是根本不能安宁。
     我从来没体会到,警察尽如此可怕,不仅是警察,人流之中每一个人都是让我不安,我知道,抓罪犯的也少不了便衣警察。
    瞟眼若无其事的二冬瓜,真后悔前天喝醉了酒,不是酒后失言,又何必如此逃亡外地受罪。就是不打学娃,未必学娃就不招供出来立功受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酷刑之下未必不出懦夫。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嘴一点也不牢。“言多必失”,父亲在小时后就告戒过,为什么偏偏听不进去呢?夸夸其谈,提劲打靶。这就是后果。此时,我真想揍自己几个耳光。
    炫耀,通常没什么好后果。]
    我似乎有点明白,然而,明白却已晚了。一支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后衣领。
   “谁?”
   大清早的火车站,又有谁来和我开这个吓人的玩笑。
   我暗下一怔,意识和行动在同时,连头都不回,也不需要考虑,更不用不着去看。跑,是唯一的念头。
   拿出吃奶的力气,加上爆发力,趁他分神那刹,想这位警察,可能正在享受抓住罪犯的喜悦之时,我猛然转身,顺势侧转用肘一靠,象从猎人枪下逃奔的狼,扭脱手随着惯力飞似的奔跑。谁管谁,谁倒霉。那儿顾得上二冬瓜,跑得快为元帅。
    这警察,做梦也想不到这十多岁的少年,不但没抓住,反而还重撞了自己的胃部.没追,象在惊异,这是不可能发生而又发生了的事。
   大概是紧张之故,十多步远和一个迎面而来的老家伙撞了个满怀.爆发力,逃跑的冲力和体力,这力量肯定不小.我和过来的那人都倒在地上,滚成一团.这时,我感觉到了,老家伙双手死死抱住我的腰,象抱着一只等待已久的猎物.扭摆掉他的双手,再跑,谈何容易。一会儿功夫,连动一下也没法.抓我的刑警和另一位便衣早已将二冬瓜铐好,走过来。

    老家伙摸出铖亮的手铐,毫不留情的将我的双手铐在一块,我只是感觉象一条蝎蛇把双手卷在一起,有一种寒流直冲肺腑。
    “象条小牛,带上车。”他转身押着我和二冬瓜向街心花园右边吉普车走去,车上坐着一人,虽然背对着,也人得出是学娃。

    现实就这么冷酷无情,每一次被捕,围看的群众都指指夺夺,唧唧喳喳,说些罪犯该死等等气愤的词,好象我是世界上最坏人,天知道,他们里面有没有罪犯,他们的儿子偷不偷东西,我讨厌,极快的爬上车。

    吉普车离开了火车站,朝城市另一端飞驰而去。我仰望着车窗外,面容憔悴,被捕人的脸色,通常都不是愉快的。瞧那一掠而过的梧桐树,随着闪晃的人流,用铐在一起的双手,使劲儿的摸了一把脸庞,算是对这城市告别。
    秋日东升,晨辉落在树枝脆黄色叶片上,使残叶显得黄绿清晰,二冬瓜卷缩着身子,宽厚的前额埋在双手并在一起的铐子上。象不关心,不焦急,不难受。埋着他的整个面部表情。既不是打呼睡觉,也不是思考的姿态,象是警察在和他开有趣的玩笑,抖抖圈子,就把他送回家吃午饭。

   在南门车站的派出所里,一个提讯我的警察,他怎么样的手段,我记忆犹新,一直都恨他,他什么样,却忘了。
    起初,我咬死没打劫这回事,他拿出学娃的口供,和被害人的旁证材料,不承认也没办法。他并没满足,要我坦白另外的案子,说:“你同案什么都讲了。你不要程英雄,背死人过河,我不想听什么毛毛皮皮,把蛮的吐出来,避重就轻,又怎么过关。”

    “我确实没有了!”
    “牙膏唆,要挤么?他走过来,把我两个大母子用细绳绑在一起,手指间夹着一个铁制打火机。
    “哎哟!”这一痛非同小可,十指连心,我慌忙讲:“我说,有蛮的。”
    “说嘛。”
    “先给我解开嘛”
    他解开细绳,说:你不尝苦头,想来是不招。不要象挤牙膏,要竹筒倒豆了。爽快点。“
    ”我的确没得了,你硬要我说,双流机场失窃了两个飞机翅膀,就是我盗的。’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相信二冬瓜也没什么好讲的。当然,不讲出来,首先得经过一关,那就是挨打。尽管在公安条例当中,明文规定:不准刑训逼供,在我历经的派出所之中,好象没有感受到这一条。
    第五天傍晚,我被推上了解放牌卡车,除了二冬瓜,则是几个警察和本所的苏户籍。
    汽车开出东门,同案告诉我:‘送集训队。”
   “那最多一个疗程 。”我觉得是在安慰自己。
            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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