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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人文艺术>>● 文学创作>>非常小说>>连载特区>>浪子泪(作者:向问天)>>《浪子泪》五 失学

主题:《浪子泪》五 失学
发信人: xwt(向问天)
整理人: darkwing(2001-06-13 10:06:00), 站内信件
               五      失学 

   严格的讲,我的学生时代只有三年,仅仅学会一些基本的汉字,什么代数、几何、三角,简直是天文数字。同龄而又懂这些天文数字的人,有,但绝不多。 

   二年级到初中,不知如何读过来,今天想起,也觉莫名其妙。我有很长的时间不在校。去当知青的哥哥所在的农村几次,一去就是几个月,经常与“哥们儿”在郊县流浪。一次出行,最少几个星期,背书包的时间远不如惹是生非、偷偷摸摸的时间长。偶尔坐在教室内,都令老师头疼。我不在课堂,老师绝不会反对。 

    陈平街小学几年,师生之间也记不起什么,对同学,除刘、黄、李三位男生外,也想不起别的同学,社会上的人到人得不少! 

    如果,非要找一 件 师生之间比较特别的印象,那就是班主任刘秀英。因为在少管所服刑时,曾给她写过一封信,据说拿到全校公开读过,很多人都哭了,可见,那信真的感人。 

    借此追寻,可以回忆一点刘老师的印象。她属于漂亮的那种女老师。长辫子、瓜子脸,体态轻盈,仪容万千,举首投足之间,不难看出,她父母给了她颇深的教养。是不是书香门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很多男人喜欢,甘愿终身追随的那种女性。 

    大概是冬季的下午,在学校卫生间跟同学谈起老师,我骂了一句下流话,殊不知,隔墙有耳。 

    她很生气。 

    学生骂老师,不气才怪。 
    
    站在办公室,她要我承认错误,写一封深刻的检讨。 

    她脸色粉红,略带责备之色,一双眼睛透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却又充满着慈祥。她很美,一点不象在责备调皮的学生,到象一位漂亮的妈妈在哄一个小孩子吃药:里面有糖,不苦,乖,喝了病就好了。 

    我对上学早已厌烦死了,若不骗父亲,走到学校来那真是怪事。刘老师也看得紧,居然要我写检查,也不想想,我回写吗?写得出几个字?我,真的很可笑。连名字我都写不出,写什么检讨!我调皮的闭上左眼,用右眼瞅着办公桌上的小闹钟,一声不吭。 

    “你说,骂老师对不对?” 

     废话!好象哪儿有骂了老师还给奖励的事,做错了,当是不开口为上上之妙。  
     上课铃声响了。 

     她不会因我而耽误更多学生的课程,娴熟的整理好语文教科书,走到办公室门后又转身来至我面前,说:“不要走,站在这儿。”那神情象是妈妈出门时嘱咐调皮的宝贝,声调充溢着慈祥。如此叮嘱般的责备,令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好好想一想,孩子,想通了,再检讨自己所说所做的到底是不是该学生该说和该做的!” 

    想通, 
    
    嘿,忍不住好笑,想得通好与坏的标准,会站在这儿吗? 

    她前脚迈出办公室,脑子一下就灵光了。撒谎说需要急去洗手间,骗过改作业的数学老师,,象风似的溜出办公室,悄悄跑出学校门。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比起逃学、打架、抢笔,纯属小菜一碟。还有两小时才是回家向父母报道的正点,,不去自由市场逛逛,顺手牵羊的干点什么小东西,简直是蹉跎岁月。 

    这小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到了深夜,被愤怒的父亲从床上拖下来,光着身子承受暴雨般的拳头和皮带,才知道刘老师来了一次家访。 

    小菜一碟,哼!还是配上了“回锅肉”。 

     “四人帮”打倒那年,我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中学,报到后方知同学已在中学读了二个多月。在中学的时间不长,三个月的时间足以令我“名扬全校”。 

     略略记得,上中学的第三天,一个自负名气在校很响的小个子在教室门口挑衅。他很瘦弱,除了一双眼睛带有霸气外,象一只小鸡似的站在面前。当时,连考虑也没有,几拳头,他就趴下啦。一点儿不经打,还想称王称霸,着实让我莫明。 

    此事发生之后,也没放在心上,放学铃声响,独自走出五中校门,对街上站了很多学生。那小个子指着我咬牙切齿的说:“就是他!”七八个学生蜂拥而至,拳头象雨点似的扑面而来。 

    我没跑,没还手,也没护脸,双手直垂,象电影里的日本军人受上司的体罚,任由拳头散花,皮带飞舞。 

    奇怪!他们打了一阵,停下了。 

    小个子,抱了仇,也满足了威风,指着呆在当场的我道:“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五矮子是干什么的,你这龟儿子,找死!”言罢,扬长而去。 

    他是干什么的?总不是黑手党的杀手!打听,还不是矮子一个! 

    下午,没上学,啸聚了一大帮江湖混混守侯在校门口,相信社会上的“枪手”“盗道”“车哥”人物,足以收拾五矮子这伙学生,十多个兄弟伙都摆不平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以后江湖是难以立足。 

    “快了,铃声响了” 

     五矮子和三个同学吊儿郎当的走出校门。 

     不用询问,三个都是对象。我拳头一捏,第一个冲上去,高喊:“全部都打!”言罢就对五矮子当面几拳,他不经打,瞬间倒地。 

     直打得人鼻青脸肿,除五矮子爬不起来。那三人早已跪地求饶。 

     十多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英雄,手里都有皮带、砖头、木棍。气势大有要把整个中学弄个天翻地覆,街,被看热闹的学生挤断,象在看打虎英雄武松似的。 

    我在人群中,手里握着皮带,威风及了。目的已达到,象落山的草王,手一挥,大声道:让开,我们走!”,第一个走出人墙。 

    三个月的时间,无数次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工喧队接受教育批评,批斗会的台上也底着头,任凭师生口诛笔伐的声讨调皮之举带来的严重后果。成为全校最有知明度的人,到了老师喊到我的名字就感到头疼。我曾多次在批斗会当天的深夜。把整块七孔砖扔到某老师的瓦房上,把把烈性炮竹放在老师住所的窗户,冷笑着划燃火柴引燃线头,什么粪水、垃圾、剪电线、砸电表,捣毁炉子等等 。尽 
管是月黑风高所为,丝毫不影响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当我因扒窃而被行政拘留的消息传到学校.师生们一定在庆祝,高呼:共产党万岁!公安机关真是了不起.把我不幸的日子当作节日. 
    自那天后, 再也没背书包.我的肩似乎不是用来挎书包.我的眼睛看钞票比看书更明亮,双脚也不习惯在校园徘徊. 
     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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