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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地方风情>>走近西藏>>心情回放>>灵魂像风—文学篇 N>>打开心门(网友文集),,,,>>梦落天湖(gst2170865)>>电影文学剧本<春在溪头>>>春在溪头(四)

主题:春在溪头(四)
发信人: gst2170865()
整理人: weiniduge(2001-06-22 23:33:47), 站内信件
6 1 方家。客厅。
    袁松独自一人坐沙发上看电视。
    荧屏上,刘萍在继续采访。
    刘萍:“加油站的效益怎么样?”
    周解放:“刚开张不久,还谈不上啥效益,不过我们实行24小时昼夜服务,确保油的质量,让司机师傅们来的顺心,加的放心,走的舒心,我们这个加油站会……”
    袁松用遥控器改换着频道。
    门铃响了,他放下手上的遥控器,前去开门。刘鸣挟一公文包,懑脸沮丧地走进来。
    袁松:“这么晚了,你……”
    刘鸣:“刚谈完话,下周星期一到枣林县报到。”
    袁松:“枣林”全市最穷的县呵?”
    刘鸣:“说是下派,实际上是贬官。谁看不出来,拿咱当孩子耍?要是老爷子还在台上……”
    俩人边说边坐到沙发上。
    袁松:“要我说,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儿,有道是‘赛翁失马,焉知非福’?”
    刘鸣:“何以见得?”
    袁松:“白纸上好作画,穷乡僻壤的好出成绩。放个正县,财政局长都不换。”
    刘鸣:“真要给个正县就好了。副科转正科,至少一万多,副县提正县,少说三四万!您也太抬举刘某了,要是老爷子还在台上的话还差不多。”
    袁松:“弄了个副县?”
    刘鸣:“县委副书记,分管宣传、教育、文化、卫生,还有裤裆里里头的事。”
    袁松:“这也比我强!听说要把我弄到农委去,管凉不管酸的清水衙门。”
    刘鸣:“那能怪谁?还是你自己惹的?就说你和我妹妹刘萍之间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都说她是‘第三者插足’!可你呢?你是正人君子?”
    袁松:“我知道自己不是东西。刘萍先离的婚,按理说‘第三者’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刘鸣:“人家匿名信上说,是刘萍勾引你,把你老婆方月挤到农村去的。纪委的人还专门找我了解过情况,毁就毁到那封信上。”
    袁松:“刘萍的情绪怎么样?从电视上还看不出来。”
    刘鸣:“好在这几年电视台离婚的多,台长们没拿当回事儿。再说,刘萍在采编业务上还有一套的。”
    袁松:“我要一挪窝,刘萍那头恐怕就没戏了。我心里明白,她看中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寄希望于我的前途。夫贵妻荣,女人嘛,没几个象方月那样的。”
    刘鸣:“方月知道你和刘萍的事儿?”
    袁松:“恐怕有所耳闻。不过,她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就喜欢拈花惹草的,也警告过几次,但都没往心里去。”
    刘鸣:“照这么说,那封匿名信不是方月写的?”
    袁松:“肯定不是。方月是我中学的同桌,又一块下乡,自己的老婆,我还能不了解?”
    刘鸣:“这就怪了,写信的会是谁呢?”
6 2 张燕家。
    梅玉红按响了门铃,满头发卷的张燕把门打开。
    张燕:“老梅!怎么,今天没出车?”
    梅玉红:“车在你楼底下停着呢,我开车过来的。”
    俩人亲亲热热地在沙发上坐下。
    张燕:“这阵子生意咋样?”
    梅玉红:“马马虎虎。不过也没闲着,我白天开,俺老头子晚上开,二十四小时昼夜服务。”
    张燕:“知道你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在厂里干的时候,你领的加班费最多。四十的人了,犯不着玩命。”
    梅玉红(从随身带来的提包中,掏出几沓百元钞票):“给,数数,先还你这两万,其余的过一阵子……”
    张燕:“嗨,先留着花吧,咱姊妹俩谁和谁呀。”
    梅玉红:“勤借勤还,再借不难,剩的钱就先不给了。”
    张燕(接过钱,连数也没数,往旁边一扔):“好你个梅玉红,跟我还来这个?什么钱不钱的,叫人笑话。说实在的,这几个钱,我压跟就没放在眼里,你却倒屎克朗上了高速公路--是充林肯呢还是充凯迪拉克?”
    梅玉红:“我这人,命里注定了,就象我开的那辆车,下力(夏利)牌。”
    张燕:“说来也快,一转眼的功夫,咱下岗都半年多了。”
    梅玉红:“可不是咋的,方月到农村都快半年了。这娘们儿,就象断了线的风筝,说飘就飘得没影了,也不知道混得咋样?”
    张燕:“方月心气太高,总想干点大事,可这年龄不饶人。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咋说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这么撇家舍业的,叫咱可受不了。”
    梅玉红:“她对象袁松也真不是个好玩艺(儿)!有些事(儿)都不敢和方月说。”
    张燕:“是不是和电视台那个记者的事(儿)?”
    梅玉红:“闲话不少,还有人民来信。”
    张燕:“是猫就吃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方月一走就是半年,袁松能干为靠?”
6 3 王家。院内。午后。
    房前的石榴树已果实累累,窗台上的几盆月季争娇斗艳,成熟的枣象一颗颗红玛瑙挂懑枝头,知了在树上声声地唱着。
    树荫下,王志华的母亲戴一副老花镜,拿一把剪刀,在拆一件旧棉衣。乔光胜左手拎一板凳,右手上挟一根烟,不紧不慢地走进院内。
    乔光胜:“亲家忙着呢!”
    王母:“哟,是老支书啊,你咋有空来?”
    乔光胜:“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找爱英打听个事儿。”
    王母:“爱英不是进城送菜去了?有啥急事儿?”
    乔光胜:“也没啥事儿。同喜,志华他们都走了十来天了,咋还没回来?可别出啥事儿。”
    王母:“坐下慢慢说,净瞎操心!一大伙子人呐,能出啥事儿。”
    乔光胜(在王母一旁坐下):“年轻人没大出过远门,这一走就十好几天。唉!”
    王母:“有方月领着,差不了。”
    乔光胜:“方月?这闺女恁能啦,能得叫人不放心。”
    王母:“咋个不放心法?”
    乔光胜:“胆子恁大。”
    王母:“又咋了?”
    乔光胜:“我不是说现在,刚下乡的时候,才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把咱龙泉村闹腾得不安稳。说是来向贫下中农学习,可本事比谁都大。那时候,咱老乔在村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哪有敢犟嘴的?她倒好,三天两头地提意见,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人家公社革委会主任找她谈话,她把人家打了个鼻青脸肿,就为这个,咱龙泉村全村跟着倒了好几年的霉。”
    王母:“你呀,都快二十年了,亏你还记得这档子事儿,人家方月为啥动手?那家伙想人家大闺女的好事儿!这事儿,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乔光胜:“能的你,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后来俺也听说了,那个姓刘的是不地道。”
6 4 刘家。室内。
    三室两厅的住房,虽不算豪华,但从博古架上的藏品,墙上挂的字画可见主人的品位不低,两只真皮沙发由刘萍和她的父亲各据其一。
    刘父:“什么?我不地道?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萍:“我是说你办事不地道。哥哥让人家弄到穷乡僻壤,袁松调到了农业局,连农委都没进去,你网上的那些人呢?咋就没有出来说句话的?下一步就该我倒霉了。”
    刘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离了休咋能和在台上一样?再说,市里又换了新书记。”
    刘萍:“那你就甭想往外撵我。这房子我住定了。”
    刘父:“那你弟弟结婚咋办?”
    刘萍:“三室两厅,又不是住不开,你和老太太住一间,我自己住一间,让弟弟他们住一间。”
    刘父:“你看着办吧!也真有意思,他搞他的小老婆,你会你的情人,各人忙各人的,离的什么婚!”
    刘萍俯在沙发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6 5 田野。
    青纱帐已经长起来了,玉米吐穗,稻花瓢香,一派丰收的大好景象。铁路线上,一列客车呼啸生风,迎面而来。
6 6   车厢内。白天。
    方月、乔同喜、王志华及其他村民从外地参观回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笑语欢声。
    王志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家那才真是飞机上挂暖壶--水平高哩。光大棚菜一年收入好几百万,咱过去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
    乔同喜:“到家后,支部、村委都开个会,好好研究一下咱们的规划。”
    王志华:“支部的人基本齐了,村委就缺两个在家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我看该拍板的就拍板,干起来再说。”
    方月:“我看不那么容易,眼下村上的好地少,就河滩的几十亩地用大棚合适,可又都签了合同。再说,到嘴边的玉米吃不上,大伙能同意?要是明年能把水库建起来,把山旱田全都变成水浇地就好了。”
    王志华:“季节不等人呵!人家不是说了吗,差几天就不行,要干就得抓紧。”
    乔同喜:“我同意。咱分一下工,我负责宣传发动、征地建棚,志华负责建大棚需要的所有东西。方姐一是抓技术培训,二是还得设法弄点钱,最好从银行贷一部分。”
    方月:“资金没啥问题,我朋友的丈夫是咱市农行的行长,就分管农村信贷,真要是贷不出来,我借个几十万也不成问题。关键问题还在村上阻力。”
    乔同喜:“这个你放心,为咱龙泉村办好事,群众还能不拥护、不支持?”
6 7 乔家。室内。
    乔光胜把一腔火全发在手上,狠狠地拍打桌面。
    乔光胜:“胡闹!简直反了!”
    乔同喜:“有理不在声高,您先消消气,听我慢慢说。”
    乔光胜:“说啥?说啥也不行!”
    乔同喜:“我是村支部书记,龙泉村的事儿我说了算!”
    乔光胜:“你是书记?我是恁爹!你这书记是咋当的?是恁爹让出来的!”
    乔同喜:“你让的?你有啥权力让?这是全体党员干部举手选的,镇党委批的,和你有啥关系?”
    乔光胜:“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有能耐,你滚出去!这房子可是我盖的!你有本事,带着老婆孩子滚蛋!”
6 8 村口。中午。
    大榕树下,孙干骂骂咧咧,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乔爱英。
    孙干:“我操!这政策说变就变?承包合同、五十年不变!可龙泉村这些党员,又想把地要回去,真是净一伙国民党!乔家党!王家党!我这就到镇上去告这些王八蛋操的。”
    乔爱英:“姓孙的,你告状可以,骂人不行!你要再敢骂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孙干:“你敢!这回儿我还是真不怕了。大伙儿可都看见了她乔爱英要撕我的嘴。你撕,你撕,你撕,你咋不撕?”
    乔爱英:“你敢再骂!你再骂一句试试!”
    乔爱英挽了挽袖子就要动手,几个村民赶紧把她拉住。孙干一看有人拉乔爱英,劲头又上来了。                                                             
   孙干:“大伙可看见了,她乔爱英可又想动手。她仗着男人是村主任,哥哥是支部书记,成天想骑在俺脖子上拉屎。俺叫孙干,她成天叫俺孙不干;俺推销酒,她说俺往酒里掺水;俺捣腾麦种,她说是假的,还请了个姓方的来一块和俺作对。”
    乔爱英:“你往酒里掺水,是俺看见的;你捣腾假麦种是不是事实?”
    孙干:“不是!那麦子还没长出来,恁就给耪了!你有啥证据?”
    乔爱英:“方月姐是学农的大学生,她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孙干:“她还说月亮是方的来,你也信?”
    乔爱英:“方月姐啥时候说过月亮是方的?”
    孙干:“还用说,她本身就叫方月。”
    乔爱英(怒不可遏):“我叫你无理纠缠!”说着就往孙干跟前冲。
    孙干见势不好,拔腿就跑,边跑边骂。
    孙干:“我操,我连你乔爱英一块操!操你一家子。”
    乔爱英:“站住!有种的你站住!”
    孙干:“我有种不没种你咋知道?操!好男不和女斗,你等着,我这就到镇上告你们这一大帮王八蛋操的……”
7 0 村支部办公室。傍晚。
    室内烟雾缭绕,乔同喜和王志华愁眉不展,对着桌子抽闷烟。
    乔同喜:“不光是孙干,连我家老爷子也跟着瞎起哄!”
    王志华(叹了口气):“唉!镇上这些当官的也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听不的风就是雨,咱走集体致富路,他说咱和中央唱对台戏。明明是孙干弄了些假麦种坑人,可偏让咱包赔损失!当初耪麦子的时候,这小子一个屁也不放,这都收秋了,又翻出来个麦种问题。”
    乔同喜:“当时要是请有关单位写个鉴定材料,这小子就钻不了空子。咱倒是无所谓,就怕方月受不了,你听听韩镇长那些话,那叫人话?”
    王志华:“和你一样,也是个舅子!”
    乔同喜:“和我一样?”
    王志华:“孙干的亲叔伯哥在农业局当什么副主任,娶了韩副镇长的妹妹,这韩镇长不就是孙干的叔伯舅子?”
    乔同喜:“怪不得孙干三天两头地往镇上跑,闹了半天还有这么层关系。”
    王志华:“说别的是假,咱必须马上商量对策。你先把所有的党员召呼起来,我和爱英去劝劝方月,她连后晌饭都没吃。”
7 1 知青宿舍。夜。
    秋虫的鸣唱使秋夜更加宁静,月光笼罩下的知青宿舍清晰可见。房前,豆棚瓜架,墙上,青藤舒展,远远望去,象一幅套色的木刻画。
    室内没有开灯,方月头枕着铺盖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在月光的清辉中,可见她那苍白的面容和一双泪眼。一个粗暴的男性喝斥声幽灵般地响起。
    画外音:“你算老几?拿出你的资格证书来我看看!你说是假的就成了假的?”
    方月(画外音):“我农大毕业,又在市农科所干了多年,还有一定的鉴别能力。再说,当时孙干也承认。”
    画外音:“他是在村干部的压力下,被迫承认你那一没有检验报告,二没有盖章签名的所谓鉴定结果的!一个城里人不在城里好好呆着,跑到乡下来干啥?是谁派你来的?”
    方月(喃喃地):“是谁派我来的?是谁派我来的?”
    一些幻影相继地在她眼前浮现:
7 2 方月家。(幻影)
    小明(目光哀怨):“妈,回家吧!放学回来,我就能吃上您亲手做的饭了。”解
7 3 出租车上。(幻影)
    梅玉红:“你这一走,正好给袁松倒出空来,他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7 4 方家。(幻影)
    袁松:“有本事儿就别在家里哭鼻子抹泪的,这回服了吧?这打电话……”
7 5 张燕家。(幻影)
    张燕:“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虽说你现在钱不如我多,可也是要啥有啥……”
7 6 街头(幻影)
    王青:“咱又没啥子能力,只好卖个报纸,挣一分是一分……”
7 7 农贸市场。(幻影)
    徐莉华:“等你干出名堂来,俺老徐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到时候,咱也成立个龙泉绿色食品专卖店。”
7 8 知青宿舍,夜。
    灯亮了,方月眼前的幻影消失。王志华夫妇走进来,坐在床沿上。
    乔爱英:“还生气呢?和那些不讲理的下三烂犯不着生气。他孙干要再敢弄毛病,我非揍他不可!起来,该吃饭吃饭,该干啥干啥,你猜,我给您带啥东西来了?”
    方月(坐起身来):“啥东西?”
    乔爱英:“麦种!去年秋上剩下的麦种!你拿到农科所去鉴定鉴定,看孙干这小子还能说啥!”
    方月(激动地):“太好了!太好了!”
    王志华(把手上的板胡递给方月,笑了笑):“先吃饭,吃完了拉一段(儿),撒撒气(儿)。”
    乔爱英:“还是人家志华,知道他老师心烦,把消愁的药都给带来了。”
    三个人舒心地笑了起来。
7 9 王家。室内。夜。
    乔光胜撩起布帘,又伸头看了看,确信外屋没人,又把头缩了回去。
    里屋,王志华的母亲坐在炕头上剥熟鸡蛋。
    乔光胜拿了个板凳挨着王母坐下,一高一矮,看上去有些别扭。
    乔光胜:“这两个孩子我是管不了,连镇上的话都不听了。吃了后晌饭,又招呼全村党员开会,准备和镇上对着干。”
    王母:“党员开会,你咋没去?”
    乔光胜:“我不愿去生气,我请了假。”
    王母:“你还用请假?”
    乔光胜:“你不懂,在党的人有党的纪律。不管咋说,咱也是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了。”
    王母:“要这么说,你还是得听同喜的?”
    乔光胜:“可不是咋的。党的决仪,党员就得无条件服从,事情到了节骨眼上,我琢磨着只有一个人能救这茬棒子。”
    王母:“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乔光胜:“你!琢磨来,琢磨去,只有你才能保住咱龙泉村那几十亩棒子地。”
    王母:“我?我有恁大的能耐?”
    乔光胜:“别看同喜和志华这俩小子不听我的,但他对方月可是百依百顺。方月就和你亲闺女差不多,自打她来龙泉村,成天在恁家吃不说,你又是鸡蛋又是面条,伺候的那么慰贴,只要你出面,她保证不敢说别的。只要方月一松口,那俩小子能不听?……”
80村会议室。夜。
    会场上气氛热烈,参加会议的党员们三五成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乔同喜:“……说得不对,不管是谁,咱就是不听。再说姓韩的不过是个分管的副镇长,他的话并不代表镇党委的意见。”
    王志华:“怕狼怕虎就不在山上住!看他能怎么样?只要大多数群众拥护,咱该咋办就咋办。”
    一支委:“大伙儿的意见比较统一,都同意走集体致富这条路。”
    乔同喜:“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干啥,切忌一刀切。村看村,户看户,村民看干部,干部看咱党支部,只要咱们党员站得直,行得正,歪风邪气就不敢抬头。”
    王志华:“天塌下来有地接着,咋想的就咋办。大伙儿讨论的也都差不多了,咱继续操练。”
    乔同喜(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大伙静一静,现在进行最后表决,通过讨论,同意这份决议的请举手。”
    所有参加会议的党员都举起了右手。
    乔同喜::“不同意的请举手,(环视了一下)没有。弃权的请举手。(又环视了一眼)没有。全体通过!同志们,咱龙泉村要想真正摆脱贫困,就必须坚决走集体致富这条路,就要把各家各户的地重新连成片,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使用。这是因地制宜,发展生产的需要,完全符合咱龙泉村的实际。有人说,咱这是和中央对着干,拿大帽子压咱,咱们绝对不能服!邓小平特色理论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实事求是!当然,咱不搞一刀切,愿意自各儿种的,可以继续履行原先的土地承包合同,愿意走集体致富路的,就在这份决议上按个手印。来开会的都是党员,咱不为别的,就为让咱龙泉村的老百姓看看,咱龙泉村的共产党员带领群众集体致富的决心。”
    乔同喜说完,极其庄重地带头在决议书上按下了第一个手印。
8 1 龙泉村。夜景。
    皎洁的明月冲出云彩,在墨蓝色的星空中缓缓地航行。月光下龙泉村显得格外祥和、宁静。远处传来悠扬的板胡声。站在村办公楼阳台上乔同喜和王志华在激动地议论着龙泉村美好的发展前景。
  8 2 王家。院内。
    雄鸡高唱,小院一派生机。喂完鸡的王母将盛玉米的瓢放到磨台上,朝屋内喊。
    王母:“天都这个时候了,方月咋还不回来吃饭?”
    乔爱英(画外音):“昨天送去了那么多,方月肯定吃不了。她准不回来吃了。”
    乔爱英说着话,从屋里走出来,从衣着打扮上看,象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王母:“扎括的恁个利索法,要出门?”
    乔爱英:“方月姐约我和她一块进城有事儿。”
    王母(有些着急地):“进城?进城啥事儿?”
    乔爱英:“去农科所,检验麦种。”
    王母:“检验麦种?这半晌不乏的,又不种麦子,检验麦种做啥?”
    乔爱英:“准备和孙干打官司。他反脸不认人,非让方月姐赔他的麦种钱。娘,你好象有啥心事?”
    王母:“我能有啥心事儿,没啥心事儿。”
8 3 知青宿舍前。上午。
    一伙村民正在集聚在方月的周围,说三道四。
    一村民:“还有二十来天,咱把棒子收了,你们再建大棚行不行?”
    方月:“我跟大伙儿说过多少次,季节不等人呵!这和庄稼一个道理,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适宜。到了该种麦子的时候,就不能点棒子。”
    另一村民:“就这二十来天的事儿,多施点肥,多浇点水的还能补不过来?”
    方月:“不行!蔬菜的季节性很强。参观回来的路上,我和乔书记、王主任咋盘算也得马上干,要不,损失可就大了。”
    王志华的母亲在大龙、小凤的搀扶下,也来到知青的宿舍前。
    王母:“方月呵,咱娘儿俩是今生有缘份,你疼我,我疼你,真比亲的都强。大娘从来没求过你一回,这回你给大娘个面子,劝劝同喜和志华,咱收了秋再建大棚行不?”
    方月:“大娘,季节不等人呵!错过了机会,就是几十万的收入!几十万呢!咱龙泉村有了这几十万就能修水库、建泵房,引水上山,几百亩山旱地就能全部变成水浇地!到那时,蔬菜丰产,粮食丰收,村里有钱,咱就能干更大的事业。咱们不但要把龙泉村建成一个大的无公害的蔬菜生产基地,还要办综合另工厂,生产冷冻蔬菜,让咱龙泉村的绿色食品走出蟠龙山,走到北京,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到那时,咱山上种树、水库里养鱼、岸上养鸡,河里养鸭,家家盖别墅,户户建新房,你老人家再想听戏,也不用搬凳子拿杌子,咱有自己的剧场、电影院,有自己的公园、游乐场,让城里人有的咱乡下都有,就是城里人没有的咱乡下也要有!大娘,这可是我方月掏心窝子话呵!”
    王母:“咱龙泉村真能变得恁个好法?”
    方月:“这好日子一天会比一天近,您老人家就等着享福吧!”
84 天空。
    蓝天,白云。一群放飞的鸽子从空中掠过。歌声渐起:
(歌词)
                  啦……啦……啦……
                  啦……啦……啦……
                  地下没有疲倦的溪水,
                  天上没有沉睡的彩霞。
                  有路就有人的足迹,
                  有太阳就有春秋冬夏。
                  啦……啦……啦……
                  啦……啦……啦……
                  脚下自有千条路,
                  人生何处不潇洒。
                  城中桃李愁风雨,
                  春在溪头荠菜花。
                  啦……啦……啦……
                  啦……啦……啦……
片尾:
    歌声中出现以下画面:
    高坡上,沐浴在霞光中的方月缓缓地向四周眺望,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小溪在欢快地流淌,并汇成一条波翻浪滚的河,一往无前地流向远方。
    一排排整齐的蔬菜大棚辉映出七彩阳光。
    大棚内,各种蔬菜花繁叶茂、崴蕤生光。
    新建成的“绿色食品加工厂”内,流水工作线颇具现代化风采。
    新开张的“龙泉绿色食品专卖店”顾客盈门,徐莉华用手机和客户联系业务。
    菜园内,方月在接受记者刘萍的采访。
    整洁的报亭内,王青、张燕、梅玉红的目光都集中在报纸上。
    醒目的通栏标题跃入人们的眼帘:
    《春在溪头荠菜花--记下岗后的巾帼英豪方月》
    化入溪畔的方月。霞光中的方月轻轻地捻动着手指间那朵开花的荠菜。
    方月笑了,笑得很舒心,笑得很灿烂。
    荠菜花缓缓地飘离了方月那只纤细、秀美的手,不停地旋转着,化成了一个“终”字,停在银幕的右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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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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