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ingk()
整理人: gzwzw(1999-12-14 12:31: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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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整理旧日的余物，突然发现了一本“上个世纪”写的日记，哦，我惊喜
地打开它，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几年前回忆高中阶段的那一段斑斓时，自己还在笑：呵呵，那时还小，不懂
事。
现在看到日记，却再也笑不出来，品位往事的感觉很酸涩：真不知道那时自
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当上班长的，认识了这么多哥们姐们，比起现在过活在人情
味十足却又危机四伏的社会的境况，不知要好上多少。
那时记日记很爱玩深沉，这跟我那时的性格有关；我跟班里一部分同学混的
很熟，却被另一部分同学认为是高高在上，有一种玩哲学玩过了头的感觉。其实
说实话，我是个容易感伤的人，只是在学校里我表现得很快活。自己曾经为这种
矛盾痛苦过，可是后来发现这样做是在感受多元化的人生带给我们的震撼，我也
便不觉得痛苦了。
日记是从高二开始写的，在200多页密密的小字中，我对高三下学期的这一段
最是珍重不已。因为当时正是练习篇子铺天盖地的时候，我竟然能保持住一份心
境去写日记，不把它当练笔，只是在有感觉的时候提笔写上几句。记到了大二，
这本日记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尘放在寂寞的书架上。我也便渐渐地不去翻它
了，甚至想不出上一次看它是在什么时候。
就让我，再一次地回到过去，体味一腔青春的热血和萌动带来的微妙感觉吧
……
《苏杰的日记》
3.20：
我和自己朝思慕想的那个女孩“白鸽”的通信终于中断了，今天，收到的是
她的最后一封信----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唉，和她交往了半年多，我怎么会没看出她得了重病？也许，她和我周围的
同学不一样；也许，对于一个在我心目中有着特殊地位的女孩，我还年轻得不知
道该怎么把握……
祝福她吧。
3.28：
今天是芳的生日，我把早已准备好的贺卡放在书包中，飞跑着去上学。
其实一开始本没打算递卡的，后来发觉同学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了，除了
几个死敌之外，谁过生日都值得纪念，况且又是芳的生日，于是改了主意。
中午放学的时候，芳狡黠地跑过来找我要贺卡，呵，我刮刮她的鼻子：蛮精
的嘛！
看到她满意地笑，我倒觉得有些尴尬，以前太不用心了，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我又想起了另一个她。
她的病好了么？
3.29：
昨天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挺困，我深深地体会到，走在通往高考之门的路上，
每一天的学习都嚼木般的无聊，我们的头脑已经僵化了，麻木了……高考是什么
？当这个问题一遍一遍出现在我脑际的时候，我已经不再觉得惊心动魄。
回到宿舍，打起精神----我有我的业余爱好。
奋斗到凌晨三点，写下了一篇《远去的背影》，唉，这本是我的一段秘密，
可是憋在心里又觉得难受，痛痛快快写出来！
搁笔的那一刻，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因为第三人称的写法使我忍不
住想在文章的末尾加上这样的一句话：
“那个泪眼迷茫的他，就是我……”
可是我终于没有。
末了的这句话会带来太大的波动，以至于违反了我们这个小社会中的生活规
则，我不愿。我要控制自己。压抑也罢，痛苦也罢，好的文章总不能让人们在看
完文章后就本能地把故事情节往作者身上按吧，尽管它的的确确发生在我和白鸽
之间。唉，有一种做哑子的感觉，所以不免哼哼几句。
呵，都快四点了，我又是几乎彻夜没睡，今天还有统练，关上手电吧。
唉，天知地知，日记知我知，足矣！
3.30：
“人们总在不经意间虚度了光阴，失去了却不怎么在意。只有到追悔的那一
刻，才只能把无奈的泪水留给后人，留给静静躺在路旁的山石们……”
看了看《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一段像在写老人，不禁问一句：我老了吗？
不管它了，就这样吧。
我已经没有心力去修改了。
4.1：
唉，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还想的出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了。苦笑一声：现在这
世道，什么人不过什么节啊……
那篇《远去的背影》被小梅她们抢去看了，我倒对她们的反映很感兴趣，无
奈的是这篇故事情调有些灰，因为它毕竟是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完成的。
几个女生唧唧喳喳不停，我坐在座位上写我的作业----或许，芳和梅她们两
个能猜的出，那个“他”就是我？要真是那样，我太谢谢她们了。失落的时候能
被人理解是一种莫大的快乐，我一直这样认为。
倒是李刚看了后赞不绝口，我笑笑，谢谢。
宁坐在前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奇怪的一个女生，我奇怪的是：
看她在她的几个死党中间有说有笑的，却很少看到她在男生面前笑。
更加好奇。
想了一会儿，才突然觉得：也许因为我是班长？也许因为我“高高在上”？
却也不会啊。
我想不通，因为当班长本不为我所愿，充其量挂个名而已。都高三了，又能
管多少事？我的性格每个人都清楚，看来这鸿沟是先天存在的？
哼，我不信天，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4.19：
早晨起来，突然觉得天阴沉沉的，这给了我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我给她家打了电话，知道了谜底：
白鸽死了。
留下了淡红的血色和一个悲痛欲绝的我！
眼泪干了的时候，睡着了。
4.25：
痛苦地思考了一个星期。今天终于理出了点头绪：唉，当白鸽在我的眼中变
得愈加飘渺的时候，我决定把她封存在我的记忆中。
她的病来的很突然，她的去来的更突然，而我，无论悲伤到何种程度，也不
能忘了中秋之夜对她说的话：“咱们应该活得快乐。”
我想起了一年多前学过的一篇文章，《为了忘却的纪念》----虽然时间变了
，写的内容也变了，我却仍要在脑中勾勒出一篇文章的模型。
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
真的！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
5.6多云
真是闲的！班主任命令我宣读新排的教室座次----还有两个月，换了座位又
能怎么样？我就是不相信，都坐了快三年了还论证不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来，就指望着这两个月？
读着读着，突然感到一丝惊诧：怎么，一男一女，这什么意思？
又在想：那么我的同桌是？
“苏杰……”我的眼睛一滑，哦？“宁”……
啧啧，我还不怎么了解她呢！
换好了座位，也便以少有的近距离端详了宁一会儿，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没说什么。
该预考了，加油吧！我知道，一个晚上的突击是没用的，所以早早准备着休
息了。
5.21：
老师们怕我们学晕过去，于是找个理由便带我们出去做义务劳动了，植树。
分组的时候，许多人都暗自为自己分好了组，大家三个五个一群；我并不十
分在意怎么分，反正都是干活，又不是去看电影，跟谁在一起不一样。
李刚、梅、宁、我和另一个女生分在一组----劳动的时候，我和李刚按照事
先约定好的规矩帮女生们干一些。这样的话既可以早点回去，也成全了刚。
帮梅干活的时候，梅悄悄地问我是不是李刚喜欢上宁了，我哈哈大笑地回答
她：“真有你的！这都能琢磨出来！”一不留神，看见另一棵树苗旁，宁在看着
我，表情不可琢磨。
我不吭声了。梅也不说什么了。
我的身后直冒冷汗：宁的眼神还真有点可怕哪。
后来找了个机会走过去跟宁打声招呼，也算是个道歉吧。她对我笑了笑，这
下我放心了，知道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呵，原来梅知道了，告诉我，而宁她自己还……
我总觉得，自己和宁之间有什么东西阻隔着，使得我跟她交往时总不那么开
心自在。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5.30：
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白鸽的照片，顿时空气凝固住了。
呆呆得看着照片中那个咧着嘴开心的面孔，回想着过去的事，我真不知道，
自己究竟从这朦胧的感情中获得了什么？如今一切都已成为过眼烟云，我不惮忘
却的救世主，却也不想沉湎其中。唉，其实有些事情是想不清楚的，我又为什么
要追根问底呢？有些事情也许是要在未来得到答案的，我又为什么要着急去品尝
那青青的果实呢……
看的出，班里大多数女生都跟我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却不希望，她们中的
哪一个成为又一个“白鸽”----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是不会获得幸福的
，对那个女孩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一块岁月无法遮拭的伤痕……
6.3：
早晨起晚了，慌不择路地赶到学校，却发现同桌也没来，不禁庆幸：幸好不
是最后一个。
等了一会儿，已经上课了，宁还没有到。
第一节是英语课，练会话，大家都是一对一，只有我是一对零，后来英语老
师“好心”地走了过来，“咱们俩练吧！”
唉，虽然生活中英语老师就像我们的大哥一般跟我们亲密无间。可是英语课
上可没那么多说的，赶上口语会话我就惨了，更何况是跟他本人说。
我不禁想：宁要是来了该多好！
熬过了一天的课我找了几个班干部，征求一下意见，大家都同意去看望她，
也便有了这一行。
天早已经黑了，宁家门口的小街上没有灯，我们几乎是摸黑爬到她家的。
宁头发凌乱、红着脸躺在床上，看见我们来了，挣扎着要下床；我们赶紧拦
住了她。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烧呢？我不禁有些愤怒----考试之前不自重，考试之
后就失重。
几个同学给她聊着，我在一旁不吭声。不过，大家谈的比较开心，我也便时
常跟着笑笑。只是我始终顾虑着这无形的隔膜----有时候看着她自己觉得无话可
讲，或者能看到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的时候，我拍拍她的头，安慰安慰她。看她的表情，好象比我们来得时候
好了很多，这就足够了。
呵呵，出门的时候天更黑了，可是宁家的灯还亮着。
问自己，我是在过地雷阵吗？
6.7：
唉，我最担心的事今天终于发生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梅来找我，把我最担心发生的事直白地告诉了我。
正是高三时，我们已麻木不仁，尽管我们不愿，却已无法改变事实。
我试着去劝她，谁想她误会了，一顿午饭还没吃完，就哭丧着脸走掉。
食堂里人太多，我有所顾忌，不是为我，而是怕影响了她的声誉，所以没有
追上去。可是，我由此也失去了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会怎么看我呢？
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我们还像原来那样多好！
我想起了白鸽，想到了芳，也想到了宁。
对了，在宁眼中，我又是什么呢？
品位不出啊……
7.2：
马上就要考试了，日记停几天吧，反正估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7.9：
万岁！
高考结束了，带着无尽的兴奋离开考场，兴奋之后却是怅然：因为高考的谢
幕也代表着高中时代的结束，我就要和我的同学、战友们分别了……
早已和绝大多数同学成为死党，可是还缺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身上的重担一下子消失还真让我不太适应。
考完后的时间里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呵呵，连日记都快忘了怎么写啦。
哦！考完了！睡觉去了！
7.22：
今天是发榜的日子，我充满希望地来到学校，却……
在我就要到达胜利的彼岸时，从独木桥上掉了下来，没有摔死，却要终生拄
着拐杖了。
哦！我的大学！
有得意者就有失意者，除了这，我又能拿什么来安慰自己呢？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宁，我好奇地问她的情况，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欢笑
的脸----她考上重点大学了！“祝贺你！”我真诚地说。
唉，是我看错人了：宁会笑，而且很会在男生面前笑，笑得那么开心，笑得
那么美……
她嘴唇动了动，我心中明白，那是一种尴尬，看来这“隔膜”的效力真强啊
。连句安慰我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我一点也不怪她。
也许在未来回首往事的时候，我还要为这琢磨不透的“隔膜”感慨良多呢！
梅也落选了，芳发挥基本正常，但是志愿报高了，我们都是失意者。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几个月后…………
11.9：
考上大学，又认识了许多人，大家混熟了也毫不费力，可是今天，我突然怀
念起高中生活来，想起了我的同学们。
唉，拿起笔，写信吧。
…………几个月后的春节…………
2.16：
系里的同仁们都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呆在宿舍过春节自是没有意思，所以今
天约了高中同学去拜年。
去了几家之后已经是下午了，我突然有个提议，那是因为想起了宁。
到她家的时候，宁显得非常友好，略带调侃地冲着我说：“呵，大班长什么
时候有空啦！欢迎光临！”惹得大家一阵轰笑。弄的我挺不好意思----她变了，
变得比我想象地健谈多了。
大家聚在一起挺不容易，又大都是死党，所以没几分钟就谈得热火朝天，和
我们去的前几家一样。我感到很高兴，因为宁今天一天对我说的话似乎比整个高
中阶段都要多。
倒水的时候才发觉只有我手中的杯子是磨沙的，是杯子不够吗？还是……
我看看她。
她看看我，笑笑不语。
时间过的飞快，写到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快累出病了，还是去睡吧。
今夜做梦都会笑~~~~~^_^~~~~~~
3.28：
这些天功课不算紧张，我也便想抽出时间搞个聚会，今天的任务就是写信了
。
一开始写起来千人一面，像是在写通知，后来我不禁想，还不如去复印，自
己只写几封有特点的信，给那些有特点的人们。
第一封是给梅的。
第二封是给芳的。
第三封，是给宁的。
和梅、芳的关系一向很铁，所以写起来毫不费事，很快就是满满一大篇，不
外乎讲讲我考上大学后的生活经历，然后怀怀旧，最后邀请她们----典型的三步
曲。
这最后一封信可真让我费思量。
写些什么好呢？玩深沉？哦，不，她不会喜欢的。那么玩轻松？也许俗气了
些。想来想去，写些激情纵横的文字吧。
信投入信箱的时候，我想象的出她接到我的信会很高兴的，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们之间的这隔阂正在渐渐消融。
4.18：
今天，正当我满怀希望的准备着这次聚会时，出了一件大事。
李刚来访→焦急万分地求我帮忙→我问缘故何在→给他创造机会接近宁→原
来他还在暗恋着宁……→思虑再三→同意他的请求→考虑对策
哎呀，不能再写了，花店送花的师傅来了……
就这样。
4.21：
真高兴呵！今天大家都来了！
呵呵，大家还都挂念着我这个当班长的，只可惜已经各奔东西，今天聚这一
聚不容易！
谈笑风生是没问题的，死党们发挥出神奇的侃山本领，让我这一向认为自己
口才好的人也甘拜下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观察了李刚，他今天表现得不自然，唉，那件心事折磨着他，弄得这么紧
张，恐怕睡觉也不踏实吧。
我也观察了宁，还是甜甜地笑着，友好的看着各位，包括我。
相聚万分愉快，离别却也依依难舍----走的时候，因为梅的家很远，这次是
专程从外地赶过来的，让我很感动。所以送她回去就是义不容辞的了。
李刚来谢谢我的“大恩大德”，我摆摆手，呵呵，没关系。只要戏别演砸了
就行。
要是一年能有365个这样的聚会，大家就都低头不见抬头见，回到过去了……
5.6：
唉，大家都还小，我怎么那么糊涂呢！
自己告戒自己不要淌水，怎么把别人往游泳池里推，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
李刚来访，对我说他失败了，唉，还被宁猜疑出是我出的馊主意。
可是让我说实话的话，那天不是我不想送她，而是小梅的家实在太远，晚上
一个人走夜路太不安全----宁总不会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吧？
我怀疑着，因为我看到，宁的今天也许就是我的昨天，人们一旦陷入畸形的
感情这个怪圈中，就别想摘掉有色眼镜，那么我也只好委屈一下，受这白眼和嫉
恨了……
李刚显得有点颓唐，因为这一次他摘到的是没有成熟的葡萄，不只是酸，还
涩得舌头发麻……
7.10：
本以为暑假的时候宿舍里又是空荡荡的，谁想我的室友们都盘算着暑假在城
市里捞一笔，要不然挣不出学费和生活费来，对父母来说又是个负担。
既然没有耐不住寂寞的烦恼，我也便一天天普普通通地活着。
下午和芳看了场电影，晚上吃了顿饭。
8.31：
要开学了，我迷茫地看着前方，又怀念起高中的生活来。
跟室友提到了梅、芳、还有宁。
哦，去买邮票……
9.10：
正在给教授祝寿，收到一封来信，FROM 宁。
我这才明白：是我毁了自己，因为，她也曾经喜欢过我……
可是，那时的我只能看见隔膜，却洞察不出这无形的东西……
**********************
我不在期冀过去的点点记忆能给我的未来之路做几颗铺路石，真的，我没有
那样的奢望，因为我明白，中学时代积淀的这点朴素的感情是需要经过考验的--
--纯洁朴素的感情往往只是一个梦，而经过考验的感情却也变得世故，让人多少
有些不情愿去接受它。我们无法获得绝对的完美，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缺憾本
身也是一种完美。
高中毕业15年后，大家又一次聚在一起，人们都已成家立业，见了面已经不
再是死党，而保持着社交场合最普通的礼节----我们这点“同学”的痕迹不知还
能保存多少呢？让那忘却的救世主快些降临好吗？我无法回答，却也不想回答。
现在再提那些故事，没有几个会脸红了，但是哪怕是睡觉前有那么一点回忆
的火花，我们都能感受一丝青春的脉搏。
感情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琢磨的。
因为我知道，在处理人际关系的学问中，有这样一种说法：绝对的冲动带来
的是一时的快乐和一世的痛苦，而绝对的理智带来的是一时的痛苦和一世的快乐
……
厚厚的一本本日记是我的财富，毕竟，照片是在用机器撰写历史，而日记，
则是我们最真的所看、所听、所想。
---------------苏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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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晴空 我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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