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vivianwoo(挪威的森林)
整理人: i_am_trueman(2001-05-20 22:58: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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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啊。
我说的闷，不是郁闷的闷。
是天气闷热的闷。
闷使我充满了写点什么的欲望。
标题？
《在巴赫B小调弥撒的伴奏下》。
在巴赫B小调弥撒的伴奏下，我在电脑上看最近搜集的有趣帖子，达一小时。之后开始眼睛酸涩，太阳穴跳动地疼。不知道是不是视觉疲倦的缘故，窗外天色昏黄，似乎随时要下雨。
天气热得反常。当然所谓反常，一定要有一个所谓的常，来作为参考坐标。我在第一时间内感受到了并且下定决心跟随这个反常的潮流，如大街上的许多别人；所以我穿上了本来应该七月才穿的衣服，并且大批采购了冰激凌和啤酒。而安迪则坚持，既然这个潮流是反常的，那么根据热力学熵原理，天气最后势必还会回归阴历三月的常态，出点半暖不暖的小太阳，刮点吹面不寒的小风；所以他仍然在衬衣外面穿着毛衣。
每天出门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例行对话，是这样：我问“你真的不热吗？”他答“你真的不冷吗？”或他问“你真的不冷吗？”我答“你真的不热吗？”
然后双方满意地走开。
我们之间的差异，如你可以轻易想象的，当然不仅在于天气的冷热及其走势上。譬如，此刻，如果他在的话，在巴赫B小调弥撒的伴奏下（换成无伴奏大提琴奏鸣曲也未尝不可），他势必酣然入睡，手里的活儿一件也干不下去；而如果他换上他心爱的悲情城市、戏梦人生之类电影音乐的CD，我尽最大努力耐着性子也只不过能够听上一曲。我认为人谁无死所以抽一支烟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则认为吸烟致癌这是公论所以抽半支也是显而易见的自虐。
我说“如果他在的话”，意思就是，此刻他并不在；我不需要和他讨论香烟与健康的话题，抽半支一支完全由我自己决定，也不必考虑到所放音乐和他的睡眠的关系。
这样就使得我想把我正在码的这些字的题目，换成《半张床和一支烟》。
半张床和一支烟，听起来甚是颓废，看不出什么正常健康生活的标志或者征兆。为了添上这种标志或者征兆，应该声明床旁边有一只闹钟，早上准时铃声大作，制造一种鸣鸡起舞的气氛。烟灰也不是随便弹到某个废弃的易拉罐里，而配备着一个干干净净、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烟灰缸。我老妈对一切比她年轻的人的消费习惯都心存敬畏，因此见到这个烟灰缸，立刻被它晶莹剔透的表象迷惑，认为它理应不是普通玻璃而是水晶。她评论我“小资”，这令我很是尴尬，不知道如何向她辩解。
何至于奢侈到讲究一只烟灰缸的地步！当然，在我老妈的年代，成为一个小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单就衣着而言，女性系一条桃红色丝巾，男性戴副金边眼镜，也就煞是小资了。所以老妈没法想象如今做小资的通行标准，至少应当“环保，打车，上网，逛宜家，买盗版欧洲电影，没事儿进星巴克发呆，吃蔬菜沙拉和哈根达斯，面带微笑地嘲人和自嘲，定时去书店看话剧听音乐会，知道福柯是男是女什么的干活”（转引自新浪读书沙龙：amber“怎么就小资了”）。
难度不算小，我知道。所以我也没费那劲儿跟她老人家解释。她有睡前阅读并从中得到乐趣的习惯，所以我曾向她推荐过村上（安迪认为我这个行为非常前卫甚至可以称为行为艺术），结果你能够猜到。这个结果令我多少有点失望；虽然村上后来的流行程度令我始料未及，并开始厌倦读到关于他的讨论（我倾向于认为阅读是一种相当私人的、很难与大众共享而不串味的体验），但我还是衷心希望老妈能够喜欢他。当然，这种几近于无的失望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她对我说过一句话之后，就干脆彻底消散了。
她是上次来看我的时候说这句话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折腾，而她坐在我的床上看我的杂志；我放着刚买的louis armstrong meets oscar perterson，louis唱blues in the night，她忽然抬起头来，以一个医生应当具备的专业态度和认真精神问道：“这个老头的声带动过手术？”
到这里我又想换题目了—已经码出来的字漫无目的、缺乏主题，但是我不妨把它们叫做《小资作为褒义词的美丽新世界》。
小资作为褒义词的美丽新世界里，色拉是必要的，红酒是必要的，爵士是必要的，咖啡是必要的，电影是必要的，蓝这种颜色是必要的。如果普通的蓝已经被滥用，让我们克莱因蓝（清韵书院个人专栏）。
我喝黑咖啡，这听上去很富有小资原则，但事实上，不过是因为我痛恨甜食至于一切带甜味的饮料，为此甚至愿意忍受不放糖的速溶咖啡的难以忽略的酸。安迪喝咖啡则一定大力放糖，以至炼乳（这也太过分了！），看我的眼神中不免时常带着同情，仿佛看一个有缺陷或至少不完整的人。
在他心目中我就是这样吧。他的口头禅：“十五岁时候同父母顶嘴很自然。十七岁拿把吉他离家出走很自然。十八九岁看不起一切师长前辈很自然。但是二十岁以后再有以上行为，就不自然了，仿佛成年的狗，还象小狗一样追自己的尾巴玩儿。”
如此说来，二十岁以后成为小资，应当很自然。哈哈。
对小资煞有介事的褒贬，使人想到董桥的一句话（抱歉不记得哪一篇了）：“有人说，存在主义是法国玩意儿，一定妙极了。但是也有人说，存在主义是法国玩意儿，一定是狗屎。”
有人说，这个玩意儿很小资，那么一定妙极了。但是也有人说，这个玩意儿很小资，那么一定是狗屎。
看来我有必要再更换我的题目…换成《小资作为贬义词的美丽新世界》如何？
小资作为贬义词的美丽新世界--且慢，这样下去，这篇文章似乎有了没完没了的趋势。看过《初缠恋后》？一部（非常解构主义的）香港电影（金城武在里面扮演一个他擅长扮演的有精神问题的少年，每晚带着录象机，拍摄一个患梦游症的少女），就是这样，每隔几分钟，屏幕上打出新的片名和字幕，演出新的故事情节；然而即便这样，电影也在一个半小时之后结束了。如今三联生活每一期最开始都有四篇短文，明显的帖子风格，至少在长短上说是如此；看来帖子的长度，也未必没有类似于“电影应该一个半小时结束”的通例。
那么，就让我在这里打住吧。
并且按照泰戈尔、莱蒙托夫之类大腕的诗的中文翻译，把这些胡思乱想的第一句作为题目：《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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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 it's because i'm clumsy
i try not to talk too loud
maybe it's because i'm crazy
i try not to act too proud
and after that you don't ask why
you just don't argue anymore
you just don't argue anymo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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