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undergraduate()
整理人: suyingsy(2001-05-19 23:57: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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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在电视机房偶然看到一部关于费翔的纪录片，中间有这样一个片段：主持人凌峰
（就是那个光着头其貌不扬但才华横溢的主持人）向大家介绍费翔的时候说："每当我看
到费翔，我就忍不住要埋怨我老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我的老
妈。
其实，离开父母这一年多，并不经常想着他们。有时会想到，但不会很想念。记得一年
半以来老妈给我的唯一的一封信里写过这样的话，说她对我的感情就象对自己的胃。只
要我好，我不痛，她就甚至会感觉不到我的存在，而事实上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一部分
。一个有点怪的比喻，却感觉比歌词里唱的"你是我的氧气"等更贴心贴肺，也许爱情与
亲情的区别本来就在这里。老妈不会很想我，我也不会很想她，但我们都不会由此怀疑
任何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东西，包括生来的，也包括后天的。
如果说母亲的定义里经常有这样的特征，如护短，如童年睡前的歌谣或故事，我可以很
理直气壮地表示出对她的不满。但我的记忆中有天还没亮她就起来给我生火做饭的满厨
房的烟，也有她和爸爸一定要送我去参加托福考试的那个早晨脸上焦灼却要装做轻松的
表情，还有那年去北京签证从大使馆出来她汗流浃背的背影。当别人羡慕地奉承："你命
好呀，小孩不用操心。"的时候，妈妈总是谦卑地笑笑。从她那轻描淡写的一笑中，我知
道虽然我并不是个很让人操心的孩子，可妈妈为我操的心并不因此而减少。
和老妈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总是觉得亲近和相互理解的。在我没读大学以前，她一直很严
厉地要求我，其核心是在保证基本的温饱和营养的前提下的考上一个本科。而上了大学
以后，她又极力引导我开拓视野，热爱生活，广泛结交，去尝试新的东西即使撞到头破
血流。我一直认为她对我的教育是反差极大的。我以为她要我变成一个NO.1(永远第一)
的孩子，当我几乎觉得自己要在众人面前成功的时候，她又让我在残酷的现实、复杂的
社会中重新找自己的位置。小时候她让我尽量去成功，大了她鼓励我去面对失败。听起
来很好，但我并不能完全地接受她对我的期待和态度的变化。有时我会笑："每个妈妈想
要的那类女儿肯定都生在了别人家。"她的指挥棒曾弄得我不知所措，但就在那慌里慌张
中我想我是顺利地拥有了更广阔的人生。
妈妈身上有很多让我疑惑的东西。由于生活和工作的繁忙，她这么多年没什么时间看闲
书，但她说起世界名著来比我还熟，帮我改作文的时候排比句写得气贯长虹。这样的一
个文学青年，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同时有能力当好美术老师、物理老师。对待她的学生，
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精心辅导，给我她常常只有不多的时间。她在事业方面不让须眉，
回到家做饭、织毛衣、绣花、画画、剪纸无一不通。虽然她性格鲜明，可是我不知道为
什么我的记忆中总是对那些与她性格成反调的东西印象格外深刻。我最喜欢她和我还有
妹妹一起把三个女人的衣服都翻出来堆在床上，如明星般自我陶醉的时刻。那个时候，
我觉得她比我希望的、想象的还要真实、可爱。我也喜欢看她在电视机前静静睡着轻轻
打鼾的样子，一点都不象平日里风风火火的班主任、校长。有时我会猜想，也许是因为
我她才成为那样的她，那样的妈妈；是因为她的学生，她才成为那样的她，那样的"朱妈
妈"；是因为我们的家，她才成为那样的她，那样的母亲。
和妈妈朝夕相处的二十多年里，有温馨也有误解，有快乐也有泪水。我从她的身上找我
自己，我相信她也在我的身上找她自己。感谢上天让我们彼此在这母子的相互寻觅过程
中体验了一个孩子的成长，一位母亲的成熟。我不会说更多绝对的话，但妈妈，请相信
我想给你的和你想给我的一样多。祝福妈妈，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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