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howmethewind(因风飞过蔷薇)
整理人: darkwing(2001-05-14 10:52: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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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古战场。
如血残阳下尸横遍野。几张残破的旗插在土里,一边横地的铁枪散着冷冷的光。
撕杀却还在继续。
他奋起神勇把剑深深插入倒地的士兵的胸膛,拔剑,血,喷出。
不知道已杀了几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返身再战。回首,胸口一凉,一柄长剑从背后穿心而过,割断了胸口红绳,一枚胭脂玉扣坠地。
“不,别动我的心,它已经不是我的了啊。”这句话在喉头哽咽着,终于来不及说出,便倒地死去。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绣楼上她极目远望。
湖波光粼粼。卧波山色似翠眉,柳色如烟。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两句诗不觉从心底涌起。
她把手放在胸口,心轻轻的跳动着,胭脂玉扣也轻轻的跳动。另一枚,是啊,另一枚正随着他的心跳起舞呢。
风里传来一声叹息。
谁?她回头。
无人答应。
胸口的玉扣冰凉。
“他一定早就死了,还是忘了他吧,一去已经8年无音信了啊。”父亲苦口婆心。
她低头不语。
“马家的公子又来提亲,爹为你做主。这么多年了,他家不会有意见的。”
她沉默片刻,突然拔下金钗往咽喉刺去,所幸被人拉住,刺的不深。
血,温柔蔓延过她优雅的颈项,停滞在玉扣,玉扣痛了似的跳动。
从此无人敢提。
父亲死后,也有媒人前来,刘媒婆被她泼了一脸的茶,张媒婆被她用砚台掷的头破而去。
中秋。
月色温婉。
别过家人独自上楼,倚着栏杆,她解下胭脂扣。
玉扣暖暖的。
“你在哪里?说过永结同心的,不是吗?”她对着玉扣低语。“这是信物,你难道想悔约?”
几星雨丝飘过,一滴落在玉扣上,晶亮如啼眼。
“你在,我知道你在……”她突然掩面大哭。
月色温婉,照着一个平常红尘故事。
芳华红颜弹指老。
老去的她坐在绣楼,看夕阳。
夕阳里,她见到他走来,眼里满是笑意,白衣翩然。
她站起身,满身光华,一如若干年前在净慈寺佛前初见。
“我等了你几十年。”他一把拥起她,把一枚胭脂玉扣放进她的手心。“它们再也不会分开。”
“我知道。”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看到那条路了吗?我们要永世一起走。”
夕阳下一条金色长路蜿蜒着,通向那未知的地点。
家人上楼时发现她已安然而逝,手里紧握两枚玉扣。
“奇怪,原先只有一枚的。”
长路上,两个白衣身影携手相视微笑。
---- 诗三百,一言以敝之,思无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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