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m100(萧天楚)
整理人: darkwing(2001-04-30 20:25:2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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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在打点滴中度过,我每天是8个点滴,往往一打就是一天,每天等我点完了,也就该睡了。他只有两个,所以,每次我去卫生间的时候都是他来帮我,我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他只习惯的摸摸短短的头发,报一个可爱的微笑,一只手帮我提着点滴瓶子,另一只手帮我拉拉腰带,说:没什么。
三年的部队生活让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理,让我这个散漫惯了的人感到很不习惯。“虽然我现在是学生,可我现在读的是军校,所以一切都和部队差不多。”他一身整齐的坐在床边,低声向我解释。
周日,他的同学来看他,他兴奋的向我介绍他的同学,可我一个都没记住。他让每一个来看他的同学猜我的年龄。虽然我年龄不小了,但看上去还不大。于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把我年龄猜小了4、5岁。让我感到很滑稽。
“你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比我小,我以为是我没看准。大家都说你年龄小,看来是你年轻!”当他的同学出去的时候,他向我解释为什么要大家猜我的年龄。
“小,不好么?”我努力想装做一脸的天真。
护士在走廊里大叫欣,欣说:“看来中午她们又没人打饭了……”
“不去!”我冲欣大吼,“你也是病号,凭什么给她们服务?她们是要给我们服务的!”“算了,她们也挺可怜的。一群小姑娘,天天伺候那几个要死的,动不动就抢救,那有时间打饭啊。我也没什么大事,帮帮忙嘛。再说了,军人就要为人民服务!”平时口齿远不如我的欣突然说话流畅起来,我知道隔壁有个垂危的老战士,九十多岁了,肺癌晚期。抻抻衣服,欣跑了出去。
“我都习惯了。”我对来看我的老妈说。“自己也是个病身子,却成天帮他们干活,又是拖地,又是打水的。也没看到这些医生、护士给他什么好处!”
欣是肺炎,大夫告诉他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好。听到这个消息,欣的表情好象要哭出来了。“过两天我们要考试,考高数。”欣紧张的对我说。我无语,他静静地看书,做题。两道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努力的思索着。我无力帮助他,学高数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一个随便订上的稿纸本,一页纸很快就被他那潇洒飘逸的字体占满了。写一阵子,他总要抬头看看我的吊瓶。
---- 贵贱同归一土丘,劝君何必苦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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