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aiyun.lin()
整理人: glxlxy(2001-05-01 20:46:1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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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來到閩的時候, 身邊只帶著年幼的我媽和我姨, 還有一個後來
我也叫外婆的女人. 而我媽媽的媽媽, 那個我外公心目中沒知識沒文
化因為家庭壓力而結合的女人, 被他無情地留在了他的老家, 外公當
時要讓外婆離開他的老家, 但外婆不肯走,她不記恨外公對他的無情的拋棄,
要自己一個人照顧外公的父母, 而我外公身為一個老軍人, 老干部, 在解放
了全中國後也把給自己解放, 他從沒回過老家看過父母, 老家的擔子都是
靠外婆一個女人獨力支撐, 而外婆說她永遠是外公家的人, 她讓外公帶走了
兩個女兒,她要留在老家照顧外公的父母....
等到我們家回到閩南的時候, 母親有次回了她成長的小城, 回來後很不
開心, 父親說母親那几天老在半夜哭醒. 從那起母親多了一個習慣, 她每次
看到家門口有年齡稍大的乞丐婆經過, 母親一定要把人家叫來給碗飯他吃,
等乞丐在吃飯的當兒, 母親還會和她拉呱, 哪人呀, 多少歲呀的, 開始我們
姐妹很不明白, 給乞丐飯吃不就得啦, 干嘛還把她們往家里拉, 那些人身上
多臟啊, 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每次母親放走了那些乞丐 ,眼睛總是紅紅的,
起碼有几天不開心....
後來父親告訴我們, 在那几年全國人都沒飯吃的日子里, 我那留在老家
的外婆在掩埋了她那餓死的老公爹和老公婆, 一個人跑到了閩想投靠外公,
她說不要求外公給她什麼地位, 哪怕只留他在家里做個保姆也好,只要有口
飯吃就什麼都好, 外婆對我外公說, 我還有兩個女兒, 只要你現在給我口
飯吃, 我等我女兒大啦, 我會還給你的. 但有雙重優惠的外公還是無情地
把外婆推出了門口, 他甚至不怕影響到自己的臉面. 那時的母親已經離開了
小城到了閩南, 而我的二姨又太年幼, 知道這件事的伯母曾經勸阻過外公,
但無情的外公,令可眼睜睜看外婆加入討飯的隊伍, 也絲毫不心軟....
母親尋找母親的行動一直發展到某天我們放學回家時家里多了個陌生的
老太太, 母親叫我們要管老太太叫外婆. 據母親說, 那老太太和我外婆是
同鄉的, 兩人和大隊的鄉民結伴一起下南方的, 那老太太說我外婆最後在
討飯的賂上也就和當時大多數人一樣, 就那麼去啦. 母親聽的眼淚汪汪的,
說什麼都要老太太留在我家,說要把老太太當媽. 那個老太太在我家住不到
三天, 說想念家鄉的親人, 向我母親拿了相當的路費之後, 就一去無蹤.
至此之後, 母親雖然還照樣給經過家門口的乞丐飯吃, 卻不再提尋找
外婆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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