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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aterwings(水羽) 整理人: cyadv(2001-04-24 20:56:08), 站内信件 |
| 一个拥抱就够了
第一次听到他说他追女生的故事时，看着他象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成那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狠狠地踹他几脚。他说，那个女生是令他一见倾心的。是那种"百分之百"的女生。修长的身材，清新的笑容，文静的笑，还有，好听的声音。她只能习惯地笑着告诉他，你真是村上春树看多了，所以中毒了。 那时在他的哥们的鼓动下，他终于，平生第一次，开始了对女生的追求。那些最最老土或最最创新的"手段"都用尽了，追到众人皆知。可是那个女生始终没有什么动摇，连一点幻想都不留给他。而且，那个女生第一次正视他而说的话，竟然是："我是要出国留学的，你不怕吗？你能接受刚开始就结束吗？就是你能我也不能的。"大概是喜欢她还不够深吧，或者不想继续下去，令自己丢脸，他很快就放弃了，留下很长时间的男生宿舍的话题和笑料。 虽然他好象，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留恋，可是话里的笑意，是对以前的自己的回忆。那是她所不知道的他。他的年少轻狂，她也有一部分没有去参与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况且，他还曾经不只一次当面形容过她，"又暴力，又冲动，又粗鲁······"，所有对女生来说是一种完全的否定的有悲剧性的形容词，简直都被他用光了。 虽然，他也许不知道，也许是她刻意不去告诉他，她也在想着，准备着，到外国去。平时他总是笑着她的书呆，无论上什么课都在看英语，看到他都替她难受。他还真的没猜出来，她在为自己的未来，开始做铺垫了。 直到签证几乎算可以拿到的时候，刚好是初夏的时候，他叫她去游泳。在泳池里，当他跟平常一样，对着她评头论足泳池里的每一个女生（当然她除外）的身材、脸蛋时，她终于忍不住把要出国的事情告诉他了。当时他的反应是，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今天又发什么神经了。"不肯相信的样子。然后不看她，只顾看着其他女生，嘴里还有自言自语的评论。很久，他才回头。她只是低头，因为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发红了。他在她旁边站了很久，没出声，爬上泳池，走了。 他于是很多天都没出现过。开始，她也有点赌气。后来，她想了很久，的确是自己的不对，怎么说两个人也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说，难怪他会生气。于是，一直在找他。可是他好象消失了似的。 那一段时间，真的拿到签证了，于是开始忙了起来，许多手续要办，很多东西被妈妈拖着去买，跟着爸爸到各个亲朋好友家辞别，还和朋友们饯别，在别人的羡慕、恭喜、留恋中整天忙得团团转。好象他的消失，也不怎么值得去探索原因了。 当确定两个星期后，就要走的时候，那一刻，很想捉住他，告诉他将来很难很难能见面了，也许缘分还会很浅，浅到一辈子，都不再见面，可能未来会一直都错过。可是她始终没有找他。不知道为什么。 再一次见到他，是离离开有九天又十七个小时的时候。他打了电话来，叫他到楼下去。她很快地跑了下去，连睡衣还没有换。手中紧紧抓着的，是想送给他当作分别礼物的相本，收集着从前他们从前在一起的笑脸、鬼脸，还有一张他一直找不到的CD《悲情城市》。虽然想过用笑脸来做分别那么多天的开场白，可是，在跑近他的每一步中，沉重地比八百米的最后几米的冲刺还要痛苦，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他背着路灯站着，看不见表情。那一瞬间，她甚至奢望他能感应到他心中藏了很久的秘密。可是，怎么能这么自私。 在快要撞上他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知道他在看着、审视着她，所以故意弯着身子喘气。然后，她被拥入了一个宽实的怀里。很紧，很紧地被抱着。她只能睁大眼睛，想着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拥抱，而且是最纯的最令她不舍的一个拥抱。 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听起来，好象在打鼓地响，其实，他只是在近乎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本来很生气，想跟你绝交算了。可是又想，你就要走了，我们也快形同绝交了，也不知何年何月可以再见，那就算了。"她几乎想笑出来了，鼻子抽了抽。 他轻轻地松开她，手依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只是没想到，我总是碰上没有足够的时间的情况。一直以为我们会这样下去的。为什么你只给了我那么少的时间，我还来不及做决定，你却要走了。九天，我们能抓得住些什么？" 她不懂，只是呆着看他，感觉他的手抓紧着她的肩，很痛。脑里一片空白，有个声音在问："他在说什么？"他看见她的脸，不忍地放下了手，又一次把她拥抱在怀里。她只是在想，那就足够了。 也许，当飞机开始起飞的时候，她还是会流泪，可是能感觉地上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离去，有一双手，始终不舍得放下告别的姿势。那双手，还曾经把自己拥在怀里。曾经以为是万水千山的一份感情，能得到这样一个紧紧的拥抱。 那就，够了吧？ ---- 
水浅洲平舟搁岸，羽白天阔翅飞长。 菜鸟七人组之水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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