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now-in-white(芊萦)
整理人: jaja(2002-05-30 22:18: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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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戏游水浒城
“哗!发达了!”一看到水浒城,我的眼睛和嘴巴全都变成了“O”型。如果说故宫以其金碧辉煌、肃穆庄严逼出一股神圣不容侵犯的帝王之气,深圳的锦绣中华凭着玲珑剔透的精巧手工营造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缩世界,那么水浒城便俨然108位梁山好汉,带着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豪爽和粗犷,气宇轩昂地立在面前,我的脑袋瓜里立刻就充满了“顶天立地、义盖云天”之类令人猛起鸡皮疙瘩的字眼。
比起皇宫的拘谨与阴冷,微缩世界的穿凿与刻意,这里有的是豪放和热情、真切和自然!只要你愿意,大可以一路吆喝着闯进城池,尽情地翻两个筋斗,然后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摆个摊挡,象青面兽杨志那样卖刀,或者卖艺;如果你刚好有个啤酒肚,脸上的肉一律横向发展,而偏巧嘴上那两撮小胡子又忘记剃掉,那么穿上麻黄色的短打布衣,腰缠宽布带,戴顶瓜皮帽,手举屠刀往肉摊上一站,就活脱一个肉贩子郑屠的模样了,只是千万别在这时候碰上鲁智深;
假如你自认为眼力不错,也可以在射箭场上露两手绝活,虽然弓是松了点,箭是钝了点,但这并不妨碍你把箭射到别人的靶心上。累了吗?请进孙二娘开的黑店,饭菜酒水一应俱全,不过说明是黑店,你可有胆量去以身试毒?没胆?不要紧,王婆的茶档就在隔壁,说不准还给你介绍个潘金莲呢,当然,只要你长得有那么几分象西门庆,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咦,那边一大堆人围在阮氏三兄弟的院落里做什么?一个古装女子站在河边哭得伤心欲绝,该不是三兄弟淹在水里七天七夜没露面了吧?非也非也,是某剧团看中了这块好地方在拍戏呢!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好家伙!一群银盔铁甲、手执长矛的士兵正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那气势,那排场,直看得我肃然起敬,半天回不过神来,还差点和燕子在“战乱中”失散。
梁山泊是个水寨,自然少不了战船,这不,岸边就停着几艘,战旗飘扬,灯笼高挂,彩带飞舞,一不用打仗,就打扮得跟迎亲似的。走进船舱,好热闹啊,莫非真在摆喜酒?细看又不象,客人们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品茗,有的在剥花生,有的在嗑瓜子,原来,梁山一众好汉也下海经商,干起副业来兴家了,紧追潮流脉搏,挺有经济头脑的嘛!为了祝愿它生意兴隆,我和燕子分别在船头捧着红灯笼、舞着大彩旗威风凛凛地照了张相,以示庆贺。
走过一条弯弯的小桥,穿过一片高高的芦苇,竹篱掩映下,一座茅草小屋隐约可见,井边的木桶仿佛还滴着水,墙角的稻草还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就连炉灶也似乎还散发着余温,门牌上赫然写着“李逵老母家”,不知这位可怜的瞎眼老太太此刻是不是正在屋里想她的宝贝儿子呢,那只老虎还有没有来骚扰她?
说起李逵,我还真有点汗颜。在一个城墙下,我们看见一位浓眉大眼,满脸胡须,腰粗膀圆的大汉手持两把锃亮的大斧头跟客人照相,燕子也不甘落后地冲上前去照了一个,完了她问我:“他究竟是谁啊?”我一怔,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是……我也忘了,快去问他!”燕子便追上去堆出一脸媚笑无限崇拜地问:“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这下可捅了漏子啦!只见“壮士”本来无比自豪的脸登时沉了下来,怒目圆睁,两道眉毛象要飞上天似的,许久才重重地吐出两个字:“李逵!”
燕子一听如雷贯耳,吓得“久仰”也忘了说便拔腿就跑。也亏她跑得快,我似乎听见李逵的手指关节在“格格”作响了!
淡黄夕照下的水浒城随着游客的逐渐稀少而愈显清静,灰瓦红顶的城楼上开始烽火连天、硝烟弥漫,几百个头戴尖顶帽、身穿红战衣的清兵爬满了城墙,不知又是哪个电视台在赶拍剧集了吧?我和燕子呆呆地站在远处“隔岸观火”,许久才发现嘴从进门到现在还是呈“O”型地张着,就连鞋头也“物似主人形”似的拼命想裂嘴惊叹。我俩一瘸一拐地朝大门走去,沿途经过一大丛怒放的野黄菊,我情不自禁地采了一枝别在发上。
一回到旅店,燕子就迫不及待地翻出给老哥买的一套兵器喜孜孜地欣赏着,嘴里还在自言自语:“他见了准保喜欢,下次再来一定把他叫上。”“对,三国城还没去呢,下回来让他给咱当个挑夫!”我躺在身上嘀咕着,话一说完就收到周公邀我作客的请柬了。
那晚,我梦见自己戴着那朵小黄菊巧遇宋江,他一见我小家碧玉的模样顿生爱怜之心,立马就风风光光地封我当上了压寨夫人。而燕子呢?咳,甭提了,正惨兮兮地被李逵舞着两板大斧满城追斩呢。
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决定上馆子海吃豪喝一顿,绕着最繁华的人民路巡逻了一圈,最后被门口有只巨型鸭子的一家酒楼招了进去,点了客紫金酱蒸鱼头,这个菜吃得我终身难忘!直把我们辣得头顶冒烟,眼睛喷火,别的菜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了。真够狠啊!
回广州还是得先绕道上海。我们趁机到外滩逛了逛,感觉与广州的滨江差不多,只是建筑物更为宏伟可观而已。现实中的南京路远比想象中的要窄得多,也不如听说的那么繁荣。上海这地方,不是一眼两眼就看得完的,日后有机会一定还要再来。
不知这里是否特别流行用硬币,买了东西找回来的竟然全是硬梆梆的一元大饼,要知道我最讨厌这沉甸甸的家伙了。坐计程车付钱的时候,我故意学着孔乙己的样子摸出“袁世凯”来一个个排在手掌上,还晃着脑袋念:“多乎哉?不多也。刚好十三大元!”看着它们叮叮当当地跳进司机的钱箱,心里好不痛快!谁料,到机场的时候,零钱用完了,我只好掏出百元大钞来。这下可遭殃啦,司机大哥摇了摇他的钱箱,开始数硬币。我的天!整整二十多个啊!燕子在旁边掩嘴偷笑。我白她一眼,将硬币一把揣进口袋,哼着“钱儿响叮当”扬长而去,扔她一个人在后头拖着行李追得气喘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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