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lackapple(黑蘋果靜默中)
整理人: kgb(2001-04-01 20:36:3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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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说不清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冒汗。早些时候的躁动和火热又开始隐隐翻滚,扭过头不想再看,大口大口地喝可乐,用吸管,啧啧作响,探到未消溶的冰块间,大力地吸着。干脆把冰块取出,捏在手心,让它尚存的一丝寒意透过掌心,使我冰冻。略微有些镇静,摊开手掌,只剩下一些薄薄的冰片,还有一滩水,正渗入手心。还是淡蓝,淡蓝的灯光不时从我的手掌扫过,一派蔚蓝映进眼眶,折射出我的影像,进入这手上空间,清爽、温暖。忽有尿意,赶忙起身向卫生间方向走去。这个酒吧通往卫生间的过道狭窄且长,墙壁上挂着几幅后现代主义的油画,是请本地的一个艺术院校的学生画的,有一幅题为“呐喊的手”:就在干涸得龟裂的土地上一只变了形的手掌凭空伸向天空,扭曲着挣拧着。我总想这是一只女人的手,总是想象这只手皮质的细嫩,总想抓住它,攥紧。走过这个通道的时候,我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晃晃悠悠,一步三摇。这儿的卫生间也很简陋,一个便池,一个蹲位,一个水池,也就没什么了。但今天,我推开门,却看到了那个白茫茫的女孩,我呆住了。女孩却还镇定,不紧不慢地擦拭,起身,整理,冲洗,我想我一定很木讷,两眼无神,只是盯着她。她甚至还到水池边洗手,之后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我闻到了她的香味,很纯的很淡的一种,我说不清这是否有用什么香水,但即使如此应该在里面还掺和着她的体香,很亲切,很熟悉。女孩看着我,丝毫不躲闪我的目光,如炬,亦如月,热烈,亦清冷。我意识到我挡着她的路了,侧了侧身,她便从我身边飘过,香气逼人。门口太小的缘故,她的手碰了我的左手背一下。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猫,骄傲的猫,她象猫,象猫一样的女人。我发现了便池,站在便池前,我大力地吸着鼻子,空气里,弥漫着的尽是她的香气。
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寻找刚才的女孩,却无法发现她了,兴许是回去了吧。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发现母亲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刚才因为实在太吵,没听见。回家去吧,我对自己说。
打开电脑,发现母亲给我发了一封信:
文儿:
怎么也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又去玩了。
一个人在外面,应该多注意些,不要玩得太迟,身体要紧。再说现在社会挺乱的,要注意安全。
和你陈叔说过了,给你加薪的事情没什么问题,但是可能要过一阵子,毕竟你刚到公司不久,这么快就加薪会有人说闲话的。公司里有什么事你可以找陈叔谈,我们都交代过了,自己人,不要有什么顾忌。
最近我和你爸都比较忙,近期内不能去看你了,还是自己多注意吧,别让我们担心。
家里都还好,有空给家里打电话。
我把整个人埋进转椅里,盯着屏幕上的这些字,在闪烁,在告诉我他们爱我,甜得象糖。我转动椅子,一圈……一圈……又一圈,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一种离心力起伏着,跳跃着,蠢蠢欲动着,象要把自己甩出去。我怕了,怕了,怕没有自己。
猫儿很不合时宜地靠近我,更不知时务地叫唤了两声,搅乱我的思绪,这让我心头生悸,怀恨在心。我一把把它抓进浴室。我的浴室有一面大镜子,我站在它的面前,审视自己,很有些丑陋的身体。不太明白上天造人时是否考虑过公平二字,有人丑有人美,有人胖有人瘦,有人善有人恶。但恐怕这些都不是问题,可能根本不关老天的事情,因为评价一个人的是另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与老天无关,只是另一个(群)人眼中的你。说实话我是觉得自己长得很丑,特别有着一个与年龄不相称的肚子,这破坏了整体造型,让人感觉不健康,另外也没有风度,更让我心生愧疚,我把谁的饭抢了吃了。但有一种时候我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满意的,刚开始纯属偶然,剃胡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下巴割了一道深口子。血顺着我的下巴往下蜿蜒,蛇一般地吐着信子滑过我的脖子、胸膛、小腹、更下……划出一道长条,炫着一寸光泽,慢慢地割裂我的身体,轻轻地掰成两半,我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一声脆响,咔嚓一声,象平时我打开西瓜一样,不完全劈开,而是一道口子,之后双手一分,散发一股子清香,清脆诱人。
而现在,我却没有在自己身上动刀子,我把自己浸入浴缸里,揉出许多泡沫,吞噬许多雾气。那只猫呢,呵呵,它在我的对面,缩成一团,好象湿淋淋的样子,也不叫唤了,甚至不敢看我。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看着猫,我又想起了那个女人,象猫一样的女人,她会怕吗?一定会的。她怕什么呢?不由的回想起今天在我印象中的她,胡思乱想,是,她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还有那香味,我闻了闻我的左手背,似乎还存有她的味道,香,很香。我舔了舔我的左手背,越发有些意乱。我想,是什么,这么亲切,这么熟悉。纯粹是她的香味吗?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一个经常做的梦。为了这个梦我在我领了第一份工资后就特意跑到医院里找心理医生检查,却被定论为一切正常,没事找事。当我竭力想要解释我一定有病时,被那个戴着至少一千度以上的眼镜的瘦猴精似的医生踢也似地赶出诊室。唉,没办法,可能我真的没病吧。但这个梦来的频繁,做得蹊跷。好象自小就有了,具体几岁却忘了:我和一个女孩站在一个没有护栏的阳台上,我站在她的身后,搂着她的腰,我们在看天边的夕阳。嗯,对,有一部叫“铁坦尼克号”什么的有类似的场景,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好象我们还说些什么的,但这每一次的问话却不同,大概是因为我的年龄段不同。但我从未看到她的脸,一次也没有。这些都没什么,令人害怕的是后面。后来,后来,后来我猛地就把那个女孩推下去了,应该是故意的,从那个没有护栏的阳台。她就象是一只断翅的蝴蝶往下坠落,却也不快,似乎是在飘,我迈向前去俯身看时却发现她始终面朝下,我不能看见她的脸。
但令我诧异的是,今天当我迈向前去俯身看时,她回过了头,那脸,那眼,那鼻,尤其是那种冰冷热情骄傲的目光,让我确信了,是她,酒吧里的,白茫茫的,象猫一样的女人。
怎么会是这样?真是她吗?我有些冲动,情不能抑。我掏出自己的阳具,套弄着,呻吟着,幻想着。余光扫到了那只猫,它似乎也很激动,少见地跳跃腾挪起来。我不停地上升,不停地上升,结成一个幸福的肥皂泡沫,映照着七彩光华,最后轻巧地但还有些自得地破裂。我喃喃自语:我爱你。朝窗外看去,天空已经泛蓝,而阳光普照,很是温暖。
再次走到窗前,我想,在这样一个夏天,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同居呢?
待续,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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