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ommondaisy()
整理人: twantfly(2000-01-12 11:56: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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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book 讨论区 】
【 原文由 yy 所发表 】
我在雪地上狂奔。。。火柴盒型的砖楼。。。我找不到熟悉的单元门和阳台
。。。我在电话亭里拼命按键。。。话筒没有声音。。。飘忽的人群。。。茫然
失措的我。。。妈妈，那是妈妈？。。。她的脸苍老而疲倦。。。她的头发全白
了。。。
漆黑中我睁开眼，从梦里流出的真实泪水迅速滑向太阳穴，起身开灯，刺目
的白光中，我闭住双眼，静静地等待泪水退潮。
别傻了，我默默地说，只是个梦嘛，回家的路我当然认得，妈妈也当然好好
的，前年这时候你不是还梦见妈妈病了吗？去年的这时候不是梦见家里着火了吗
？结果第二天急得跟什么似的打电话回家，不都证明你是无中生有吗？
别自己吓自己了。
有多久再没看到人字形的大雁了，《动物世界》里说，在侯鸟体内有个奇妙
的生物钟，提醒着它们该离去的时候，然后侯鸟们依靠地球南北级的磁场辨认方
向，一心一意地飞去，飞去，飞返那千山之外北方的故园。
人体内是否有同样的生物钟呢？抑或只是我的神经过于敏感呢？只言江左风
光好，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为什么每年的同一时候，总由一个黯然的梦挑起对
家近乎焦躁的期盼---仿佛病症。
症状一：对一切有关铁路，飞机的字眼高度紧张。在办公室里，我的左耳朵
正听着电话中客户的絮絮叨叨，右耳朵却忽然听到同事在说集体车票早就开始订
了，今年车票难买，我“哎呦”惊叫了一声，倒把电话那头的客户吓了一个哆嗦
。
症状二：蛮不讲理。和同事讨论假期安排和工作交接时，笑吟吟的面具下却
是剑拔弩张，昔日的好同事刚说一句他两年没回家了，我就不容他说完，强硬地
说：可我家比你家远一倍！同事看看我，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症状三：在南方一月的骄阳下，我穿着裙子施施然走进服装店，却不再流连
于薄薄的漂亮衣裙间，总是直奔棉褛和滑雪衫，东摸西摸，让那份厚实暖暖地包
裹住了我踏实的心。
症状四：对于吃了一年的米饭忽然再也不能姑息，甚至面条也让我失望，我
馋着黄澄澄的小米粥，我馋着香喷喷的葱油饼，我馋得，馋得眼睛开始冒绿光。
症状五：当街边一个男子打开手机讲话时，我即刻被施了魔法般跟着他足足
走了半条街，直到手机啪地合上。那是，那是我久违了的乡音，那是我在家时总
嫌难听，死也不肯讲的乡音啊。
症状六：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镜子前仔细研究自己的面貌：染成红色的头发
，妈妈会不会看了不顺眼？有没有瘦得太难看，而被亲戚们左说右说。
症状七：不再没话找话的往家里打电话，不再此致那个敬礼的写信，很快就
要见到亲爱的爸爸妈妈了，我乐滋滋地想，到时我要象块大白兔奶糖一样粘在爸
妈的身边，我要和妹妹按照小时候订的规则下一盘跳棋。
症状八：日子变成以倒计数的方式来计算着。。。
10，9，8，7，6，5，4，3，2，1。。。火车终于咔咔地停下来，我拖着行李
跳到灰扑扑的月台上，在呼出的阵阵白气中，看到了鼻子冻得红通通的爸爸，他
远远就举起一件厚厚的大衣，压在了我的肩头，每年见到我他的第一句话都是“
冻坏了吧？”，而我总是一边戴上他递来围巾和手套，一边用清脆的声音说：“
不冷！”
文章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开始第一百遍地去听ENYA的那首歌：“ON MY
WAY HOME，I REMEBER ONLY GOOD DAYS， ON MY WAY HOME， I REMEBER ALL TH
E BEST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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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哈欠与哈欠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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