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ao_ning()
整理人: twantfly(2000-10-05 04:56: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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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坐在火车上,漫无目的地看车窗外,后来看见了那个小 站,名字叫做“白鹿潭”,很好听的名字。
人的一辈子总有一些时间是在旅程中度过的,车,轮船,或飞机,在这些载 体上,我们看到的所有一切比在任何一个凝固的点上看到的都多,都更有动感。
可是在那些载体上,对于所有我们不停留的地方而言,我们都是匆匆的无名 的过客。车经过,只不过扬起一点灰尘。船经过,只是卷起一点浪花。飞机就更 无力了,大不了在空中带起一阵气流。我们的经过不会留下任何东西,象一把钥 匙穿过一把锁,当锁打开,钥匙就要拔出,而锁留不下开启的痕迹。
很早以前看过一组四幅的摄影作品,是一个人站在同一个地方,而四张照片 上的周围的景致却分别是一年四季。春天他的身处的大地是绿色的,夏天则显得 更为葱茏,秋天大地变成了惨淡的枯黄,冬天的大地则是积雪。而那个人站在那 里,除却着装,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不过是在一个固定的点上,而我们在那些载体上,眼睛看见了飞速转换的 无数个画面。很难说自然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时间的流转过程中 ,人确实没有留下改变过什么的痕迹。我们旅程中经过的每一个陌生的地方,对 于我们而言也许只能成为某种日后的谈资而已。
可是有时在旅程中,我们看见的某些画面,的确也会停留在记忆里。那瞬间 的印象,有时竟然会在记忆里牢固地扎根。当回想时,才惊讶于当时偶然的一个 念头,竟然让自己记得那么深。
很多年前我还年少,有一次坐火车。火车经过江西境内的某个地方的时候, 我看见一个村庄里有个人在从井里打水。那周围的景致很是幽雅,很有田园气息 ,那个画面立时牢牢地记在脑海里了。后来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也是那个地方 ,也是那口井旁边,竟然也有一个人在打水。这让我很恍惚,仿佛那个人还是多 日前那个打水的那个人,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口井。
至于上面说到的“白鹿潭”,则是去年国庆期间我从上海到湖南,车过浙江 境内,看到的一个小站。那个小站原也没有什么可以记忆的,只是就在那一天, 我从车窗往外看时,看见铁路边有个捡煤块的小孩,全身脏兮兮的,脸上墨黑。 那时他看着火车经过,竟象一个将军一样向车上的人们挥手致意。
而我,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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