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oin()
整理人: fires(2001-12-10 10:09: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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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DAMWING 同人志小说
再见是未来的开始
By：NOIN
第一章
“ 永别了，美蒂！”
“再见 ...... 无名。 ”
............ 枪声过后，缭绕的青烟久久不散。
***
AC201年。
“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站在十字路口的年轻人，喃喃的自语。
从慈善之家表演完毕出来，手上还提着道具箱。身材高佻，额前棕色的头发稍稍遮住了清秀的脸，那是一张神色颇为凝重的脸，似乎和他年纪不大相衬。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慨，自从两天之前从遥远的彼岸抵达地球的这一端之后，一直萦绕在心头。
车流散去，红色的信号灯也终于转成绿色。
人潮从斑马线上熙熙攘攘地滚过，年长的少年也随之步入了马路中央。
人群中，似乎掠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所谓熟悉，也只不过是好像在哪里曾经碰见过而已。四海为家的马戏生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并不奇怪。
端正了心情的他，继续赶路。
然而身后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喊声。
“无名！那位先生，请问是无名吗？！”
四周行人好奇的目光，渐渐聚集到了少年的身上。
“无名？没有名字的人？好奇怪啊！”响起窃笑的声音。
他蓦然醒悟。被称呼的人正是自己。
无名 ...... 吗？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似乎应该全部作古了吧？
回头看时，身后站着一位栗色长发的少女。
因为激动和追赶的原故，一张尖尖的脸变得通红，额头上渗出小小的汗珠，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是无名吗？是你吧？”她弯着腰一边气喘吁吁的一边重复着。
那是所谓熟悉的面孔。
两人相对而望，忽然沉默了下来。
少年的双眸不知何时添上了温柔的神情。
“我现在已经是有名字的了。”他的话音带着理所当然的感觉。
“呜 ......”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绿色信号已经转为红色。
手臂被迅速的抓住，还没有回过神，长发的少女身不由己地被拉着跑起来。一口气冲上人行道，两个人不禁相视而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恶作剧般。
“已经有名字了吗？” 年龄相仿的少女一副好容易才弄明白似的表情眯着眼睛，“是‘寻找归属的旅人’吗？”
看着她有些调皮的笑容，少年的脸上也再次浮现淡淡的笑意。
“多诺·巴顿，”端正了姿势，他正色道，“现在在荷逊马戏团工作。”
吓了一跳的少女，连忙直起腰来，轻轻的鞠了一躬。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是美蒂·安。任职本地环境监察研究所，专责资料搜集。”
“我知道。”多诺的话指的是少女自我介绍的前面一部分。
美蒂·安......
曾经给他带来死亡气息的少女。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相互介绍后，两人一时竟然无言，在人行道上沉默地踱着步。多诺终于发掘出可以讨论的话题。
“嗯，从那以后，一直没有离开过。”犹豫了一下，美蒂如此回答。
从那以后吗......
从前那段日子，为了逃避战乱而远走他乡是很平常的事情，也有很多原来相识的人们因此便失去了彼此联系的。
象这样十年里始终固守在同一个地方不离不弃的家庭实在是罕见之极。
也许是因为不方便的缘故吧。
“你的家人，他们还好吗？” 多诺不由得关切起来。
美蒂脸色有些阴暗，轻轻摇了摇头，“父亲他，在那之后也没有熬上多久。然后，排行第二的弟弟也 ...... ”
但是她的表情马上便开朗起来，“现在好歹还有两个弟弟，活蹦乱跳的精神着哪！奥本就要十五岁了，快成为大人了。杰夫也满十岁啦！正念着小学，是让人头痛的年纪呢。”
美蒂这么说着，有些陶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多诺觉得，她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母性的光芒。
十岁吗？那么在那个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吧？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十年了。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这么一想，隐隐约约地似乎传来硝烟的味道。
“现在还有工作要办，” 陷入了沉思的多诺被美蒂的话惊醒了。
“今天晚上可有时间，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吗？”少女站直了问道，脸上是一副好容易下定决心的坚毅表情。
多诺有些抱歉的摇了摇头。“今晚，团里有公演。”
“啊......这样吗？”美蒂的话音有掩饰不住失望。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过来，因为听到多诺诚恳的说道：
“如果不嫌弃的话，欢迎前来观赏。”
“求之不得啊！”美蒂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么，八点钟，在市府公园的中心草坪。把弟弟们也带来吧。”
“好。先谢谢了！我要走啦！今晚上见。”少女自然而然的轻轻鞠了躬 ----是职业关系吧？研究所那种环境该是前辈众多的地方 ---- 怀抱硕大的公文袋，迈着轻快的脚步，转身朝落日笼罩的街道跑去了。
多诺没有回答。只是目送着消失在人群中美蒂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脸上浮现释心的浅笑。
“我叫美蒂，十岁。你呢？”
“......我没有名字。”
***
夜幕低垂。
离美蒂他们居住的小镇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的市府。
中心草坪上张灯结彩。欢快的乐声从各个角落的扩音器传来。巨大的马戏团帐篷笼罩了公园近半的山坡。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们跑得到处都是。野兽的咆哮不时从宽大的帷幕后传来。
有着五百年历史的荷逊马戏团，属于私营性质，即使是战争期间，也毫不间断地奔走于地球和殖民星之间作巡回表演。
虽然说为了生活不得不过着颠簸劳碌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所到之处都掀起小小的旋风，为当地苦闷无聊的民众带去欢乐和趣味，甚至还能为军队献演以鼓舞士气(？)，确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次，是历时半年的地球之旅的最后一站。想到结束后便可以回到位于L3殖民星新建立的大本营休养舒缓一段时间，从担当表演到幕后工作的全体成员，都特别加足了干劲，如同过节般兴奋。
美蒂空着双手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徘徊。打量着如同过节般兴奋的孩子们在同样快乐的父母的陪同下争先恐后地挤在入场的队伍中。羡慕的神情溢于言表。
“美蒂小姐。”身旁传来轻柔的招呼。
美蒂抬起头来，眼前穿着表演服稍微年长的少女，友善地微笑着。一头稍卷的短发上，插着粉红色的羽毛。“让你久等了。”
“啊，哪里。我们才是打搅了呢。嘉芙琳小姐。”美蒂客气的回答。自称为多诺姊姊的女孩，从一开始便在入口热情地接待他们。
“叫我嘉芙琳好了。多诺有接待来访的小观众们的任务。不能亲自陪伴你们。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各位呢。”当时她是这么解释的。
“既然是多诺的朋友，我当然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啦。”
“朋......友...... ？”美蒂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确实认为，我是他的...... 朋友吗？
“只是劳烦你破费送上那么漂亮的鲜花，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多诺已经放到后台去了。”这么说着的嘉芙琳还呈现出惊喜不已的表情。
之前美蒂托花店为马戏团送上了鲜艳灿烂的百合花篮。一般恭祝表演的大花篮，都是摆放到入口处供大家观赏的。有幸被送到后台的话，就是对恭贺者很特别的对待了。
没有经验的美蒂，当然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有些羞愧。因为跟入口的大花篮比起来，自己家送的实在是过于寒碜了。
“花是随便买的。谨祝演出顺利。”没有看到多诺身影的美蒂，心里不然有些失望。但是对面前盛妆的嘉芙琳，却有说不出的好感。
年龄相差似乎并不大的少女有着成熟的风度，讲的虽然都是客套的话，予人却是发自内心的舒服感觉。
终于能够找到失散的亲人，也许当中经历了不少波折吧？
“请别客气，务必要尽情观赏啊。”
“杰夫可一点不客气，还非要拉着奥本去参观表演的动物去不可呢。那孩子，实在会添麻烦。”听到嘉芙琳这么说，美蒂不好意思地回答。
因为这样一来，嘉芙琳就无法马上把他们带到观众席上。作为演员之一的她，实在是为难的事情。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演出就要开始了。
“小孩子难得有机会观看马戏表演，感到新鲜是自然的事情啊。”嘉芙琳体谅地回答。
“是啊，很新鲜呢 ......”美蒂的脑海中，呈现的却是“那一次”遇上马戏团的情形。
说是遇上，其实只是坐在运输车上从马戏团的营地边擦肩而过而已。
少年充满向往的眼神，从涂满斑斓色彩的帐篷和车厢掠过。
“还是脱不掉的孩子气啊，对马戏表演那么感兴趣吗？”
郁郁寡欢的少年收回眼光，没有答话。
询问的人，那个有一张凶巴巴的脸的独眼大叔，现在正长眠于某一片不知名的角落吧。
美蒂轻轻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想起这样刹风景的事情呢？
“姐姐，”奥本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杰夫又不知道跑哪里去啦！”
15岁的少年，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矮小。脸上却是一副不相称的严肃表情。
“说好看大象的，一转眼又溜掉了。”作为兄长没有约束好弟弟，不免有些沮丧，所以跑来向姐姐诉苦了。
展览的草坪上人来人往。美蒂看了看身边的嘉芙琳，有些不知所措。
杰夫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的行事了，可是被旁人看到这种缺乏教养的表现，总是不光彩的事情。
嘉芙琳却毫不在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的说：“不爱到处跑的小孩子才有问题呢。别担心。大不了请广播员呼叫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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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站在野兽笼旁边的多诺，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大小小的孩子全都睁圆了亮晶晶的眼睛，屏息静气又敬又畏地观看着狮子威风凛凛的在笼子里转来转去。没有触摸它光滑柔顺的长毛的勇气，却簇拥在多诺四周，伸长小手争相抚摩着拉扯着他鲜艳而肥大的小丑服装。
“狮子每天要吃很多的饭吗？”
“狮子发脾气的时候是不是要吃人的？”
对于空前热情的小观众们提出诸如此类幼稚的问题，多诺都一一耐心的给予回答。不经意抬头时，眼光却落在人群外一个孤单的身影上。
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吧？当大家都唯恐落后般拼命往展览的野兽前面挤时，他却站到一旁，两手插在衣袋里，与其说是耐心地等待，不如说是有些冷漠地观望。似乎与场内热闹的气氛不大融洽。
还有10分钟就开演了。围观的孩子们由父母领着，渐渐散去。
好容易把最后一位对猩猩朋友恋恋不舍的小妹妹送走，松了一口气的多诺，神情有些落寞。
这里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
回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那个孤独的男孩，正蹲在狮子笼旁边，慢慢把手伸进栏杆，要跟里面的庞然大物招呼。
“你不怕它吗？”多诺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吓了一跳的男孩，迅速把手收回来。待看清楚是和蔼的小丑先生，一脸紧张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我是好人，它不会伤害我。”实在是高傲的回答。
正确的说，野兽是坦白的，不会攻击对它没有伤害的人。
似曾相识的话。
男孩扭过头去，继续呆呆的盯着狮子。
多诺并没有离去。
看似凶猛的狮子，其实友善可亲。即使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问题。多诺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狮子它，其实很寂寞吧？”倒是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他蓦然一惊。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它实际是很和蔼的啊。”顿了一顿，男孩自言自语的为自己回答了。
“为什么你知道呢？”靠在栏杆上的多诺，稍稍迷缝着眼睛，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我和它一样啊。”男孩抬起头来，一脸与其是认真，不如是固执的落寞神情。
无话可说的多诺，视线转到了很远的地方，最后回到男孩的脸上。
打扮成小丑模样的驯兽师，和语出惊人的男孩，在索然无味地躺下打盹的狮子跟前，就这样默默地对望着。
预演的钟声响起时，男孩飞快的站起身来，最后盯了狮子一眼。
撒腿跑开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终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小丑先生，你...... 也一样吧？”
男孩飞奔到帷幕后不见了。站在空荡荡的展览区中央的多诺，微微皱起眉头。
“我也，一样...... 吗？”
***
终于看到从不知哪个角落冲出来的杰夫，美蒂大大放下心。要麻烦嘉芙琳拜托广播员播音的话就太丢脸了。
“你到哪里去了嘛！？”奥本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虽然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杰夫把头扭到一边，完全不予理会的样子。
一直耐心陪伴在旁的嘉芙琳依旧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那么，我们进场吧。”
美蒂轻轻鞠了个躬。事到如今，她已经抱歉得说不出话来。三姐弟在盛妆的少女带领下，向入口走去。
帐篷内隐隐传来悠扬的开场音乐。
***
精采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美蒂和场中所有观众一样，看得如痴如醉。身边的两个弟弟，也忘记了刚刚的隔膜，兴高采烈的相互讨论着。
终于到了压轴的表演。
被雪白的探射灯光追逐着，脸上带着夸张笑容的面具，打扮得色彩缤纷而臃肿不堪的小丑，神采奕奕的翻着跟斗走到场中央，做出种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动作。
全神贯注地观看着的美蒂，突然听到杰夫轻轻的“啊”了一声。惊讶的回头时，黑暗中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时候，轮到恶狠狠的狮子“吼”地大声咆哮着出场了。美蒂的注意力不由地被吸引了过去。杰夫也不再吭声。
表演在小丑跨在雄赳赳的狮子背上绕场一周后结束。留下满地变魔术冒出来的鲜花气球彩带和全场雷鸣般的鼓掌。
谢幕时，牵着像小猫一样温顺的狮子的小丑一再向观众鞠躬，博得了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从大帐篷里出来的人潮慢慢退去。美蒂带着弟弟们守候在后台的出口。嘉芙琳已经跟他们约好了，表演完毕请他们参观后台。
而美蒂想的是，除了要好好感谢多诺和嘉芙琳的款待，主要的是，今晚还没有正式跟多诺打过招呼。
说到底，这也是今晚来的主要目的吧。
杰夫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和节目刚开始时判若两人。但是他一向跟普通的孩子举止有异。美蒂也没有过于担心。
倒是奥本看到进进出出的演员们，时不时兴奋的提醒姐姐这个人刚表演了什么什么。
多诺跟在嘉芙琳后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抱歉。团长那边临时有事商量。” 依然穿着表演服，手上还拿着小丑面具的多诺，神情有些疲倦。
“没关系。我们已经够打扰的了。”美蒂说的是真心的话。
“这是我的弟弟们，”美蒂回过头来，要跟多诺介绍自己的弟弟。却看到杰夫以凶恶的眼光紧紧的盯着多诺的脸。
早已留意到这个自比狮子的小男孩而流露出淡淡笑意的多诺，稍微俯下身来，友好地说道：“是你呀。”
杰夫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的瞪着他。捏成了拳头的双手有些发抖。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失去了耐心的美蒂，正要说点什么责备的话时，杰夫好像爆发一样大喊起来：
“讨厌！”
“小丑先生最讨厌了！！”
“跟姐姐一样的讨厌！！！”
一口气这样的发泄完毕，杰夫赌气地跺一跺脚，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留下发楞的美蒂和奥本。
半晌，嘉芙琳意味深长的望了多诺一眼。
不约而同地，多诺也正回望着她。给了她一个理解的浅笑。
有一句话，由于美蒂的在场，嘉芙琳没有说出口。但是多诺明白她要说的话。
“那个孩子，跟从前的你一样地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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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遇杰夫，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依然是结束了为残障儿童表演之后的傍晚。提着道具箱的多诺悠闲地走着，一边感叹不已。
地球上这么一块小小的地方里唯一的两家慈善机构，居然还是温拿家的物业。卡多鲁肩上的担子，可真不轻松啊。
金发少年腼腆的笑容，不由浮现在眼前。
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见面了吧？虽然在电视的新闻节目上，倒是经常看到他的脸。
毕竟大家都有不同的生活路向，以维持友情为借口的频繁聚会并不适合他们。
这时候，前方走得歪歪扭扭的小男孩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合身的校服耷拉着，肮脏兮兮破破烂烂，似乎刚和别人干过架。一只手拖着硕大无朋的书包，满不在乎地踢着路上的空易拉罐。
“当啷”一声把易拉罐踢到垃圾机械人脚下的杰夫，象完成了什么大任务般踱上了路边的小桥。
四周悄无一人。他便在桥中心停住了，手臂搁在桥栏杆上漫无目的地欣赏着。
战时曾经是连接水库涵道的小河，在落日的金色光芒照射下，静静流淌着。
上游好象漂下来什么东西了。
“是鱼吗？”往下观望的杰夫，这么想着，很自然的把两只脚跨上了桥畔的栏杆。
因为个子矮小的关系，把书包丢到地上，手才能紧紧抓住围栏。大半个身子就这么俯到水面上去了，细细的脖子从肥大的校服里露出来，好象乌龟一样伸得老长，如果被看到了一定会取笑的。
当然，前提是有人看到的话。
杰夫却完全不关心形象地只是全神贯注的查看着。“打完仗的时候鱼就都死光光了。姐姐是这么说的。难道污染已经好起来了吗？”
并不是鱼的物体顺畅地漂到桥下，慢慢要钻到桥洞里去了。
“风筝呵？还是布莱曼的呢！”杰夫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
布莱曼是小学生中流行的电视动画英雄之一，他将来自外太空的怪兽收拾而拯救了全人类，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谁这么不小心。”为了将英雄的形象观察得更仔细些，不知不觉中杰夫的身体就以可怕的角度倾斜出去了。双脚也近凌空地吊着。
几乎要跟布莱曼一起钻进黑漆漆的桥洞中去的杰夫，脖子上一凉，衣领就被用力的提起来，象个小沙包一样扔到稳稳当当的桥面上。
“打算结束可耻的生命了吗？”没有太大感情的声音。
这是电视动画里英雄在收拾坏人之前必用的经典台词。确切的说法应该是：觉悟吧，让我来结束你可耻的生命。
“小丑先生！”抬起头来，完全没有觉悟可言的杰夫惊喜地大叫起来。
“还不回家的话， 又要姐姐担心吗？”多诺不动声色的站在跟前。
两点钟散学的小学生，杰夫起码在外溜达了三个小时了吧。
“担心吗？才不会呢。”
简直是不知好歹的弟弟才有的回答。那也罢了。可是接下来的是惊人的内幕，
“姐姐她，根本没把我当人看待。”
***
“你的意思是，你的姐姐，从来没有把你当男人看待吗？”在河边的草坡上坐下来，多诺象舒了一口气似的问道。
“就是啊。”杰夫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委屈。书包丢在一边，成大字形地舒服的躺着。
把十岁的弟弟当男人般依赖着的姐姐，世界上该是没有的吧？
“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整天就会说不可以这样不准做那样。当姐姐的就只有这付德性吗？”
练习走神的话，就会对自己两手叉腰满脸嗔怒，还稍微噘起嘴唇说“什么嘛”的嘉芙琳形象，不合时宜地在多诺的脑海中呈现出来。
“而且啊，还老装出一脸笑容，似乎是事事顺利。其实什么问题都瞒在心里不跟我说。和戴着面具的小丑一样，好讨厌。”
“戴面具的小丑，就那么讨厌吗？” 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 明明是悲伤的表情，为什么要用有笑容的假面具来掩盖呢？”
“不快乐的话，就没必要装出满脸笑容的样子。”杰夫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
遵照自己的感情行事，是人类最自然的生存方式。可是说这句话的人，已经逃到火星上去了。
“那是小丑的工作。”良久，多诺答道。
“什么？”
“让大家感到快乐，是小丑的工作。”依然没有太多表情的双眸，眺望着远方。
这样说的话，就是表明了，身为小丑的自己其实并不快乐吧？
即使自己不快乐，也要让周围的人感到快乐。这是小丑角色的悲哀，还是使命呢？
“是欺骗！”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的杰夫，愤怒的喊叫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是欺骗人的做法！！”
“自己不高兴，怎么可以让别人感到高兴！”杰夫恨恨的瞪着，和那天晚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只要大家都快乐，自己高不高兴又什么关系？”模棱两可的语气化解了杰夫的咄咄逼人。
“那个......”仰头看着神色自若的多诺，杰夫一时无话可说。
笑得前仆后仰的大人小孩、兴高采烈的喝采声，还有经久不息的鼓掌 ...... 算是什么呢？
“反正，我就 ..... .不高兴。”
深思之后，杰夫的声音明显的低沉了，“明明是痛苦的心情，为了讨人欢心，只好努力地笑着面对，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看了很难受 ......”
“ ...... 姐姐也是，小丑先生也是。太可怜了。”杰夫紧紧的捏着拳头，不知该称为愤怒还是悲伤的感情，在胸口翻腾起来。
“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即使拼了命也要让他们过得快乐吧？”
扭过头来诚恳地望着杰夫，多诺清澈的眼睛有一种让人完全放松心情的舒服感觉。
忧伤也好，悲哀也好，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就行了。
许多年以前，似乎也曾经有一个人，向他表达过类似的信息……刹时间，那种熟悉的、硝烟般的味道再次弥漫了四周。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必考虑。而我却背负着一切，家庭的附累、生活的重担、罪孽意识的折磨！象你那种一身轻松的潇洒，讨厌！好讨厌啊！”
凉爽的秋风，卷起片片黄叶，让它们静静飘落河中。
“对于美蒂来说，杰夫，还有奥本，就是最重要的人。”沉浸于对往事的缅怀，多诺半是喃喃自语地对杰夫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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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丑先生，和美蒂姐姐很要好吗？”对于多诺的突然沉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杰夫，连忙换了个话题。
由于工作和生活环境的关系而缺少年龄相近的同伴，一向只好独来独往的美蒂，突然前往观赏朋友的表演，而且是被邀请合家出席，这是杰夫懂事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
“那个吗，…… ”
以相处的日子来计算，称为朋友实在太勉强。
如果说曾经在一起工作过，似乎又和事实有些距离。
要是以敌人来定义，听起来难免让人奇怪……
“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答谢你帮助我的礼物。戴着它，神会保佑你哦。”
少女伸过来的手心上，精致的十字架静静地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考虑再三，这也是唯一适当的说法。
“这样子啊？姐姐她，只不过是小小的研究员而已。”邻居太太们闲话时用的措辞，不知为何，自然的从杰夫口中冒出来。
“不过仗着一张脸蛋有些姿色罢了，那种年纪，能有多大能耐！”
接下来比较难听的就不必学舌了。
“你的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很了不起了。”对于杰夫的评价，多诺有些不以为然。
“小丑先生也这么认为吗？”受到鼓舞般，杰夫一骨碌翻身跪起，急切地问道。
诧异地望了杰夫一眼，多诺笑了。“是的。”
“她在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为了养活一家人在拼命工作了呢。”
“这个小丑先生也知道？那时候，我才出生不久。可是，姐姐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她工作的内容。奥本也不晓得。”意识到正在听的是了不得的大秘密，杰夫禁不住激动起来。
工作的内容吗 ......
“因为那是很危险的工作。她相当的勇敢，而且完成得很出色。杰夫一家人安然渡过难关也全靠了那次可观的报酬呢。”多诺微微地笑了。
报酬是 ......
“足够让三个弟弟和有病的父亲好好吃一阵子的数目”。
“那到底是什么工作啊？”杰夫兴致勃勃地追问。
“替军方潜伏在敌人的队伍里打探他们的情报和底细。最终把敌人消灭掉。”
同时，也摧毁了年幼的多诺在世间唯一能够栖身的处所。
“哇塞，那不是间谍吗？怪不得姐姐现在可以胜任资料收集的工作。”
对于停战时才刚刚懂事的杰夫，战争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了，倒是有赖电视剧目不懈渲染，无论在什么年代，总能创造出顶天立地伟大的英雄形象。
“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吗？”杰夫对姐姐的过去从满意转为了向往。
对美蒂而言，那根本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荣光，甚至应该以噩梦来形容。
然而为了培养杰夫对姐姐的信心，适当的交待是必须的。
所谓的雇佣兵团，只是为了私利而战。而且这场战争，本来就没有正义邪恶之分吧，有的只是为生存而勉强限定的敌我概念。
所以多诺使用了恰到好处的措词。
“那么小丑先生是姐姐的搭档喽？” 杰夫并没有忘记询问多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我是 ......”多诺黯然。
应该说是什么呢？
“你 ...... 不是人 ......”
从背叛的同伴手中死里逃生的独眼队长，对奋力拯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年，非但没有感激可言，言语中却充满不可理喻的愤怒和悲哀。
“我生来就是士兵，队长。”
少年落寞的回答被呼号的风雪所淹没。
好象要把不快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多诺轻轻摇了摇头。幸而兴奋莫名的杰夫把他的话判定成肯定的意思。
“奥本和我都知道姐姐很厉害，她也很努力。连所罗门先生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姐姐才迅速地提升为高级研究员。”杰夫骄傲的宣称。
“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就会嚼舌头的欧巴桑才会没有根据的怀疑。哼，谁叫他们嫁的人没能耐。”
“所罗门先生？” 似乎在哪里碰到过的名字，多诺一时想不起来。
“啊，他是姐姐研究所的所长，是我们家的恩人呢。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对我们很亲切，很帮忙。姐姐的顺利升级也是他争取的。姐姐说，所里真正肯定她的能力的只有所罗门先生。不过最近好象做了坏事，被抓起来了。很可惜呢。”
“不过在其他方面，他是个好人。所以姐姐即使被连累到调查中，还是这么和我们交待。”唯恐影响了多诺的判断，杰夫连忙补充。
所罗门氏(52岁)，本地环境监察研究所所长，因为卷入受贿的丑闻而受到联邦调查组的追踪调查，成为连续几天早报的头版新闻人物，在市府附近的小镇中掀起喧然大波。
“美蒂也被牵连了吗？”这却是不为多诺所知的。
“我们都担心得很，姐姐已经被调到资料室去快半个月了。等于变相贬职。可是，姐姐什么都不肯多说，硬安慰我们那只是例行的隔离手续而已。一味笑嘻嘻地搪塞我们，急死人了。”杰夫憋了一肚子气，倔劲又上来了。
难怪那天晚上杰夫态度恶劣，原来是对姐姐的缄默耿耿于怀而采取的抗议行为。
“杰夫和奥本，相信美蒂吗？”
“当然相信。邻居都说她和所罗门先生贿金逃不了关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哼，还不是嫉妒姐姐一直以来的成绩。姐姐可是正当清白的。”
居住在研究所的家属区，周围都是和所里有关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街区的住户都知道了。美蒂和所罗门先生的“交往”，更长期是全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么，杰夫还是耐心等待好了，真相总会水落石出。弟弟们的坚强忍耐，就是最好的支持。已经要面对外人非难的脸色，如果在家里弟弟们还要和她任性作对，美蒂的心一定不好受啊。”
“我懂了。所以，小丑先生请我们去看表演，姐姐显得特别兴奋呢。那些邻居们平时就不爱和我们来往，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更躲得远远的就会胡说八道。”
“那天你的表现实在不怎么出色啊。”多诺提醒他道。
明知道姐姐对尽情欣赏演出寄予期望，还是由着性子胡搅蛮缠了一番，这个弟弟，可真被宠坏了。
“是是，我现在后悔了。”杰夫果然一脸沮丧。
“那么，你该回家了吧？” 忍俊不禁的多诺拍拍他的肩膀。
天边最后一抹彩霞，早已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孤独地绽放耀眼光芒的太白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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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回来了。”
“杰夫！你还记得回来吃饭呀？我还以为 ......”
把手叉在围着围裙的腰上，站在玄关气势汹汹的美蒂，一眼看到杰夫身后的人影时，脸上的表情瞬时由兴师问罪转变成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后半句话，当然就没有了下文。
早就预料到结果似的杰夫，一边把鞋子挣脱掉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多诺说： “请你留在家吃饭吧！”
“啊，是的。实在不好意思。谢谢你把杰夫送回来。他一定又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吧？”美蒂说着，慌不迭地把通往客厅的门打开，恐怕一有机会多诺就要马上转身溜掉似的。
这种驾轻就熟的口气，大概是从闯了祸的杰夫不断导致人家跑上门来告状而必须赔礼道歉的漫长过程培中养出来的吧。
正要说些什么的多诺，被另一个人的话打断了。
“呀，小丑先生来了。请快点进来。”听到喧哗而跑出来看热闹的奥本，一本正经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蛮有一家之主的成熟姿态。
对于那天的表演还是念念不忘的奥本来说，小丑先生光临寒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时美蒂只是对弟弟们说“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现在在马戏团工作，邀请我们去看表演”，而之后的见面介绍却被杰夫破坏了，所以两个弟弟都只会称呼多诺作“小丑先生”也顺理成章。
但到底是叫“多诺”合适呢还是叫“无名”好呢，也许连美蒂也还没能拐过弯来吧，所以称呼也就在一团混乱中省掉了。
三姐弟空前地合作无隙，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勉为其难的多诺拖进了屋内。
“ ...... 只好打扰了。”终于有机会说了一句话的多诺，已经置身于简朴的开放式厨房内。
“ 饭是姐姐煮的。虽然是不怎么好吃的东西。将就就好了。”
爬上餐椅就坐的杰夫，毫不客气地声明。
美蒂的脸马上红了起来。没有办法反驳的她，又气又羞，只好用饭勺在杰夫的后脑勺上“重重”的敲了一记。
然后重新摆放了桌布碟子什么的，面对意料不及的贵客，美蒂显得有些慌里慌张。而身为初次拜访的客人，多诺当然不便出手帮忙。杰夫却象好容易等到姐姐出丑似的，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幸亏还有奥本从旁协助。
小小的忙乱后，金黄的灯光照映着光洁照人的餐具和热气腾腾的饭菜。厨房里暖烘烘的，四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饭桌旁，洋溢着俨然是一家人的温暖气氛。
“开动啦！”
这么一喊，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吃饭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炖着热汤的电子锅，还噗哧噗哧地冒着蒸汽。
晚饭后，品尝了美蒂亲手沏的红茶，又在杰夫和奥本的房间参观他们关于布莱曼的收藏品。
靠墙的壁柜，密密麻麻排满了造型各异的人物和机械模型。两人极其热心地向多诺介绍他们引以为豪的最初代装甲系列。
“这个系列是是手工制作的，已经绝版了哦。我和奥本花了好长时间才收集起来的。”
六个小小的人形全身披挂，一列排开，横眉竖眼地摆出不同的动作，在活动背景的衬托下，显得很有气势的样子。
“可惜，还是少了一个，不完整。”奥本指着包装盒上的广告补充道。
“本来叫做七侠五义的，现在只有六侠。”这么一提，两人都有些气馁。
耐心地听着的多诺，于是认真的研究了奥本递过来的广告。
光溜溜的脑袋，以双手挥舞长剑的威武的小人形，看起来很面熟。
多诺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这一个，好像我有。”
“真的吗？”奥本和杰夫两眼发亮，齐声发问。
“应该没错。是在旅行途中认识的一个小朋友送来的临别礼物。”
巡回旅行的马戏团，通常会在表演地点停留一段时间。他们驻扎的营地充满新奇的事物，也就成了当地孩子课余的好去处。出于扩大影响使演出顺利进行的需要，团员们也欢迎这些小客人到访。
来往频繁之后，不知不觉地招徕观众的意义反而淡化了，不少团员与孩子们之间也培养出深厚的感情来，甚至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还曾经发生过在开拨的时候，有孩子哭闹着要跟随马戏团一起离开这种意外情况。
和小朋友特别投缘的多诺，便是这样的团员中的一位。每次出发前夕，都会有恋恋不舍的小孩子送来告别礼物。有的只是一朵花，有的是自己心爱的书本，也有将家里的小狗牵来要求学艺的。
如果是不方便携带的像脚踏车之类的物品，就会尽量请他们带回去。其他的东西就细心的保存起来，在适当的场合，比如慈善表演中，就代为转送给其他小朋友。
“你们比我懂得它的价值，也许送给你们会更合适。”多诺说道。
“真的可以送给我们吗？”
“找到了就拿来给你们。”
“太好了。”奥本和杰夫振臂欢呼，“万岁！终于集齐了！！”
听到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而慌忙跑上楼来探个究竟的美蒂，眼前展现的是乐极忘形的兄弟俩手脚并用地将多诺围抱起来的滑稽情景。
不知不觉已近十点。多诺礼貌地告辞时，两位弟弟却横拉竖扯的把美蒂赶出了家门，以人生路不熟为理由，非要她送多诺一程不可。末了还异口同声地嚷嚷：
“常来哦。”
于是多诺和美蒂便漫步在月下小镇的道路上。
四周错落有致的房屋和笔直空旷的街道，透出点点滴滴柔和的灯光，在树影深处闪烁。
脚下的土地，散发着青草和落叶的芳香，不知名的夜虫送来阵阵欢鸣。一切是那么的详和与宁静。
谁能想象得到，多年以前，这一片宁静曾经饱受战火的蹂凌，在连绵浩劫之中被夷为平地，几近片瓦无存。
然而此刻信步其中的两人，却正是当时那一场可怕浩劫的见证者，不，或许应该说，参与者。
十年风霜转眼而逝，这里再没有半点焦土废墟的影子。
可是，那曾经终日缭绕的硝烟似乎并没有随年月散去，相反的，它总在不经意之间冉冉飘过，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提醒他们那早应该荡然无存的，过往的一切。
提醒他们那个，仿佛没有尽头的晚上……
“杰夫他，拥有看透别人内心的力量。”默默走着的两人，不知怎么提到了杰夫，美蒂便作出这样评价。
看到不置可否的多诺，她慌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他有超能力什么的啦。那孩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多诺淡淡的回应。
“我做不到。”
“杰夫很担心你。相依为命的姐姐和弟弟，他懂得你身上的负担不轻。作为男孩子，他企图能分担一点你的忧愁也是可以理解的呢。”
“我理解。可是，他还是个小孩子。”美蒂叹了口气。
“这样吗？”
“我希望他能够拥有幸福的生活，无忧无虑的渡过童年。如果知道太多这个年龄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担心太多这种时候不应该担心的问题，并不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不愿意他的人生将来有无法弥补的悔恨。”
这是由于惋惜自己残缺而早逝的童年所产生的无限感慨和殷切期望吧。多诺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他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
茫然的思绪在两人心头飞扬。
AC196年。
历时半个多世纪的战争在圣诞夜画上句号。
据说从那之后，地球圈将在没有任何武器存在的情况下永远和平下去。
不愧是划时代标志的一年。
而无论是多诺也好，美蒂也好，又或者是和他们同龄的前高达驾驶员们，对于地球圈内所有在那一年里完成十六岁成人仪式的少年和少女们，那也是具有深远意义的时刻。
虽然不知道全体成功步入成年的孩子们的确切人数 ----
当然在战时已不幸夭折的无法计算在内 ----
他们打出生起便被战火的阴影所笼罩的灰色童年，随着战争的结束，也在这一年中黯然落幕了。
即使如利莉娜、多洛诗那样成长在有钱有势的家庭中的孩子，也无可避免遭遇生离死别的悲剧。
所谓的童年，只不过是从有记忆开始便不择手段地挣扎力求生存下去的经历而已。
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孩子，在无法补偿的情况下，即使十二万分的不情愿，还是必须开始另外一个阶段的人生。
这是值得庆幸还是惋惜的事情呢？
再聪敏的孩子，都解答不出的问题。尝试对童年的追忆，只是徒添奢侈的伤感。
“遵照他自己的意愿，让他自然的成长吧。”多诺宽慰地说道。
美蒂回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只要奥本和杰夫快乐，我没有别的奢求。
多诺明白那是她平静的笑容下所隐藏的不灭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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