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lly(2000-01-21 03:42: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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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大学(三)
windsmile
我们系在主楼的三楼,宽敞的教室和向阳的窗子,如此好风水是“兵家 ”必争之地。因为学校教室少,而学风又正,常有学生占不到位子不得不在楼梯 或楼外的花园里读书。有些人是占座位的高手,看准开饭的时机或者苦苦等到教 室下课便冲进去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往桌面上铺书本,那些书本是第一个登陆者的 旗帜,然后这个殖民者就可从容离去,再之后便偕同自己的同党或家眷骄傲地走 向殖民地。
有这么个段子。一次第一哲人去自习,稍稍晚了点,已没有了座位。老 兄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栖身之所,无奈地随手把书包放到讲台上轻轻 地叹气。坏就坏在他的书包太老了而且是黑色皮包,十分象老教授的文件夹。( 况且老兄虽个子不高但算沧桑,又穿着常年不换的西装)这时已有一女孩失望又 怯怯地问他“老师这里晚上有课吗”。后来教室里除了几个同系的几乎人都走光 了。
后来直接与第一哲人打交道是在学生会竞选中,那时我是官迷,把屁大 的事情正而八经地看待。而他也很敬业并受器重,尤其是逻辑学方面我是自叹弗 如的,他真的有极强的逻辑思维能力,那些抽象的数理逻辑他可以如数家珍而我 则如闻天书。最终我还是如愿以偿地当了班长进而当选系主席,说实话那时视野 狭隘得感觉很有成就感。在这一轮竞争中第一哲人没能占上风。我想这其中真正 的原因是这位老兄太“非主流”而我虽也做些矫俗干名之事比如留过长发之类, 但还算正统吧(当然也许是他早已顿悟一切都是空?)。
由于我们各自的个性可能始终有相克之处,所以一直若即若离,并未深 交。相信有好多的经典段子已被我错过了。这位第一哲人虽然狂傲不羁,对我还 算客气,也在我的名字后缀“哥”来称呼。再之后我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专业和 其它的东东西西,熟悉的地方失去风景,麻木地过了每一天。
还有关于第一哲人较深刻的记忆就是快毕业时,那时一个外系小女孩在 追求他。夏日的中午宿舍楼下常有尖细的声音喊老兄名字,差不多全宿舍楼的男 生就都开始起哄。小女孩要比他高出半头。再以后是临近毕业的日子,宿舍里总 是一片狼籍,夹杂酒瓶的脆响和扑克牌的吆喝。从天南街踉跄走回的是互相搀扶 间或呕吐的男男女女。我忙于在单位实习并请吃或吃别人的告别餐,偶尔回到宿 舍会看见第一哲人站在楼道的窗前出神,他是无需别人的安慰的,我了解。他没 考上研究生,而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第一哲人在浙江的一所中学 找到个教书的职位。七月的一个清晨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我无法了解的是他的感触,只知道他远离了这所大学,远离了这座城市,远离了 他所付出过的情感。相同的人再也无法踏进同一条河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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