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wobears()
整理人: (2000-01-21 03:42:2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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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忆[著] 足迹(上)
我是一位细心的男人
记下了这50年里的我们的每一个足迹
每一个欢笑,每一次哭泣
1950年:危机四伏的岁月
元旦,华东军区的《人民海军》创刊。第2期上,赫然印着毛泽东题写的创刊词:
“我们一定要建设一支海军,这支海军要能保卫我们的海防,有效地防御帝国主 义的可能的侵略。”
此时,毛泽东依然在莫斯科。由于他许久没有露面,英国通讯社猜测说,毛泽东 已被斯大林软禁。为了辟谣,共和国第一任驻苏大使王稼祥提议,让毛泽东以答 塔斯社记者问的形式,在报上公布此行到苏联的目的。
1月2日,各种报纸均登出《毛泽东答记者问》,各种猜测不攻自破。毛泽东说: “我逗留苏联时间长短,部分地决定于解决有关中华人民共和国利益的各项问题 所需要的时间……这些问题当中,首先是现有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问题,苏联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贷款问题,贵我两国贸易和贸易协定问题以及其他问题。”
这一天,斯大林决定不再坚持原有想法,同意周恩前来莫斯科。
当晚8点,莫洛托夫和米高扬来到毛泽东住处,询问他对签订中苏友好条约的意见 。毛泽东提出3种方案:一,签订新的中苏友好条约,这样可以使中国在国际上有 更大的政治资本,去对付西方列强,去审查旧中国与西方国家签订的条约;二, 中苏两国的通讯社发表简单公报,说明两国对旧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交换了意见 ;三,发一个声明,内容是讲两国关系要点。毛泽东表明,如果按后两种方案办 ,周恩来可以不来。
“第一种办法好!”莫洛托夫立即回答:“周恩来可以来。”
“是否以新条约代替旧条约?”毛泽东追问。
“是的。”
“我的电报1月3日到北京。恩来准备5天,1月9日从北京动身,坐火车1天,1月1 9日到莫斯科。”毛泽东当即表示:“1月20日至月底约10天时间,谈判及签订各 项条约。2月初我和周一道回国。”
深夜11点,毛主席致电北京:“最近两日这里的工作有一个重大发展。斯大林同 志已同意周恩来同志来莫斯科,并签订新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及贷款、通商、民 航等项决定。”
随后的几天,无论是毛泽东,还是周恩来,两人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1月8日,周恩来致电联合国,要求开除被推翻的国民政府代表。10日,毛泽东就 夺取海南问题,再次给林彪发电报说:“海南岛与金门岛情况不同的地方,一是 有冯白驹配合,二是敌军战斗力较差。只要能一次运两万人登陆,又有军级指挥 机构随同登陆……就能建立立足点,以待后续部队的继进。”
此时,青海副主席廖汉生写信给西藏,阐述共和国的方针政策。但西藏却在谋划 着向美英印,派“亲善使团”,申明独立立场。他们一方面指示应该前去北京的 谈判团长期滞留国外,另一方面从国外购买大批武器,将藏军集结在昌都和那曲 ,以阻拦解放军进藏。
于是,毛主席给刘邓贺发去电报,要求他们立即部署进军西藏,兵力只需1个军或 4个师,时间不要迟于4月中旬。印度则3次照会中国,攻击解放军进藏是“入侵” 。
1月13日,香港招商局在汤传篪和陈天骏经理带领下,脱离旧政府,接受新政权管 理。同天,毛泽东批准把新疆民族军,改编为解放军第5军。
1月19日,周恩来再次照会联合国,通知张闻天已被任命为出席联合国和安理会的 首席代表,要求联合国和安理会开除旧政府代表。
同天,周恩来抵达莫斯科,与毛泽东汇合。经过3天充分准备后,周恩来陪同毛泽 东,在1月22日与斯大林开始正式会谈。
毛泽东率先发言说,在新形势下,中苏合作关系应以条约形式固定下来,条约内 容应该是密切两国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外交的合作,以此共同遏制日本再 起以及其他国家的重新侵略。斯大林同意这个意见,并谈了旅大、贸易及贸易协 定、借款、民航合作问题。他说:“旅顺口问题的解决办法,一个是限定归还, 在对日和约缔结后撤兵;一个是现在撤兵。”毛主席表示,同意前一种解决办法 。
谈到大连问题,斯大林说:“可由中国自己处理。”但他额外提出,中国应该不 允许第3国居民进入并在东北和新疆居留。斯大林这个问题提得实在是太唐突,以 致于造成了谈话的冷场。周恩来当即反诘道:“东北住有很多朝鲜民族的居民, 他们算不算‘第3国公民’?更不用说外来的蒙古人了!”
斯大林被周恩来问得措手不及,一时哑口无言。后来,周恩来才弄明白,斯大林 说的“第3国居民”是专指美英日居民。不过,毛泽东和周恩来还是认为斯大林提 出的这个问题,干涉到了中国内政。
至于中国聘请苏联专家,斯大林提出了一些极为苛刻的条件。这些条件既不符合 中苏友好原则,又明显带有不平等性质。可以说,斯大林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 和西方一样的外援态度,表现出一贯的大国沙文主义倾向。他的这种个性,列宁 曾提出过尖锐批评,但斯大林从未改变。
此外,苏方还提出在哈尔滨、沈阳、大连、上海、广州、乌鲁木齐、伊宁、喀什 设领事馆,中国相应地在海参崴、伯力、赤塔、塔什干、阿拉木图、斋桑设立领 事馆。在这件事上,苏联非常积极,真的按照协定,设立了他们的领事馆,并且 开展起活动来。但中方能力有限,除了在赤塔和海参崴勉强设了领事馆,其他地 方根本没法涉及。
在协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整个过程中,周恩来强调说,“友好同盟” 的具体内容,应该自然包括互助合作在内。于是,苏方按周恩来的基本思想和大 体内容,写出了一个草案。不过,周恩来看后仍表示:“不对,我说得很多,内 容没有全包括进去,要修改。”
周恩来把王稼祥和陈伯达叫来,紧急商议对策。毛主席则建议:“我们自己重搞 一个吧。”
于是,周恩来很陈伯达花了两天时间,草拟了一份内容充分的新条约文本,由师 哲译成俄文,交给苏方修改。没想到,斯大林表示满意,基本没作什么改动。
这段时间,中苏共同发表公告说,1945年8月14日中苏“确认蒙古人民共和国之独 立地位,已因其1945年的公民投票及中华人民共和国业已与其建立外交关系而获 得了充分保证……苏联经济机关在东北自日本所有者手中所获得之财产无偿地移 交中华人民共和国。”早在1945年8月,国民政府已与苏联互换了《关于外蒙古问 题的照会》,同意外蒙独立。4年后,刘少奇访苏,也表明承认蒙古独立。不过说 到苏军从日军手里夺得的武器,斯大林自己也知道,他们从东北撤退时,早已把 大量装备搬到了苏联。
《中苏友好条约》终于达成了双方共识,在签字仪式上,苏联人把中国代表团请 进了克里姆林宫。就在斯大林办公室附近的一间客厅里,签字仪式开始了——
代表双方签字的是维辛斯基和周恩来,斯大林和毛泽东则站在后边。斯大林没有 毛泽东高,所以每逢记者拍照,他总是向前移动两步,这样可以使他在照片和影 片中,显得比毛泽东高大。由于摄影灯的缘故,大家被烤得汗流满面。
“你们的翻译工作没有做好,耽误了贸易协定文本的印制。”斯大林忽然扭过头 来,对师哲说:“否则,今天在这里可以同时签署贸易协定,那多好哇!”
毛泽东问师哲,斯大林说了什么。斯大林则示意师哲,把他的话翻译给毛泽东。 于是,师哲进行了如实翻译,毛主席听到后,颇为不快,说:“缺点和错误总是 中国人的。”
“他说什么?”斯大林非常敏感,又回过头来问师哲。
“是我们个人之间的私话。”师哲撒了个谎,避免激化矛盾。
实际上,《中苏贸易协定》是苏联外贸部在苏联外交部的协助下,与中国贸易代 表团合作准备的。由于苏方没准备好,又怕斯大林斥责,所以谎称中方没准备好 中文本。像这类严肃的事情发生在庄严郑重的签字仪式上,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签字仪式进行完了,斯大林举行招待宴会。毛泽东对斯大林说:“再过几个钟头 ,也就是今天傍晚,我们要举行答谢宴会,也是告别宴会。希望你——斯大林— —能莅临。我们希望你能出席一下,如果健康状况不允许,你可以随时提前退席 ,我们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合适。”毛泽东补充说:“不过,招待会不是在克里 姆林宫,而是在别的地方举行。比如说,在梅特罗波尔宾馆。”
“为什么不在克里姆林宫?”斯大林问。
“您要知道,斯大林同志,克里姆林宫是苏联政府举行国宴的地方……这对我们 一个主权国家来说是不合适的。”
“是啊。但我历来没有到克里姆林宫以外的地方出席过这样的宴会,比如在餐厅 或者外国使馆,而且已经成了惯例。”
“不,斯大林同志,我们的招待会您不能参加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斯大林沉默了。看来,他并不急于回答。毛泽东则一直凝视着他,等待答案。
“好吧,毛泽东同志!”斯大林终于回答说:“既然您希望这样,我参加。”
“如果身体不支,你可以随时提前退席。”毛主席再次补充说。
“不会的!”斯大林肯定地回答:“既然来了,就要参加到底。”
谁也没有想到,斯大林竟打破了他一生严格遵守的禁忌!此时,王稼祥在克里姆 林宫附近的米特勒保尔大旅社,租下了整个一层楼,并以驻苏大使夫妇的名义, 安排好盛大的鸡尾酒会,同时对包括斯大林在内的500位客人,发出了正式邀请。
当晚9点,毛泽东、周恩来、李富春、王稼祥夫妇都在大门口迎接苏联客人。而客 人们谁也不知道斯大林将会出席在酒会上。所以,当斯大林率苏共中央政治局委 员们出现在门外时,当毛主席陪着斯大林走向餐厅正席时,客人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当中不仅是外宾,即便是苏联自己的高级干部,也从来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 内,看到过斯大林。整个宴会厅被热烈的掌声和“斯大林万岁”的欢呼声淹没了 。这种雷鸣般的声音,直到斯大林和毛泽东各自就座,才渐渐平息下来。
王稼祥把两位领袖和主要客人,安排在里间主宾厅。在主宾小厅和外大厅之间, 隔着一排玻璃门。由于外边的人们不顾礼节地纷纷向里间拥,玻璃门已经摇摇欲 坠,就连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无能为力了。看到隔板和玻璃门快要被挤碎了, 周恩来索性让服务员把玻璃大门打开,里外两个厅便合成了1个,让大家都能看到 这段难以看到的历史。
在一轮祝酒之后,斯大林起立致词。
他没拿讲稿,大意是说,今天这个场面非常热烈,洋溢着友谊和团结精神。讲到 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大厅,看到南斯拉夫大使没来。于是说,本来社会主义大家 庭也应该像周恩来同志讲得那样,更圆满,更完美,但遗憾的是,南斯拉夫使节 未能出席,因为没有邀请他们。这个责任在他们自己,因为他们脱离开了大家庭 ,想走有自己特色的道路。可那条路是行不通的。南斯拉夫人迟早会醒悟过来, 回到大家庭之中。
谁都没有想到斯大林会提起南斯拉夫,大家只得屏息静听,默不作声。
不过,欢宴一直持续到了午夜,可以说是尽欢而散。
在外交取得重大进展的同时,海南岛战役也积极的筹备之中。
广西战役一结束,林彪立即抽调第40军和第43军,为其配备了1个加农炮团和1个 高射炮团,外加一部分工兵,加起来10万多人,由第15兵团司令邓华、政委赖传 珠、第一副司令兼参谋长洪学智统一指挥,组成“渡海作战兵团”。
当时,盘踞在海南的旧军队残部一共有5个军,兵力比渡海作战兵团略多一些。他 们在海南防卫总司令薛岳的指挥下,凭借天险,修筑工事,计划长期固守,把海 南当作反攻内地的跳板。薛岳除了陆军,还有50艘海军舰艇、25架作战飞机、20 架运输机。在他看来,这种天上、地下、海上的立体防御,是易守难攻的。
自从拿到毛泽东从莫斯科发来的电报,邓华、赖传珠、洪学智便仔细研究了金门 岛登陆战役失利的惨痛教训,汲取些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在太平洋岛屿登陆的 成功经验,设想出多种登陆作战方案。在对海南岛和琼州海峡的自然情况作了具 体调查之后,邓华、赖传珠、洪学智认为,夏季来临之前是季节风期,当是渡海 登陆最为有利的时期。
2月1日,叶剑英召集第40军、第43军、琼崖纵队参加广州会议。经过反复权衡利 弊,依据季节风向的可能变化和船只的准备情况,邓华和赖传珠最终确定,采取 积极偷渡、分批小渡、最后主力登陆相结合的战役方针。
由于去年农业歉收,投机商们又开始抢购粮食、哄抬粮价,重新掀起了物价涨风 。
实际上,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物价猛涨的紧张局面,财经委员会从去年年底便已开 始防范。由于“两白一黑”的最终解决,国营贸易公司大大加强了实力,此外, 陈云又从中南、西南、东北调集了7亿斤粮食进上海。此时,与投机势力决战的条 件已绝对成熟。
但2月6日,台湾空军穿越海峡,轰炸上海,以外地恶化了内地物价局势。
那一天,上海遭到17架飞机的先后4次轰炸,挨了60枚炸弹,史称“二·六轰炸” 。在空袭中,1500人伤亡,上海电力公司被摧毁,杨树浦发电厂和江南造船厂被 炸伤,上海电力立即减少了14万千瓦,致使大部分工厂停工。一时间,上海人心 动荡,商人只购不销,共产党人经历了第4次严重的物价危机。
2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的社论《学会管理企业》,强调制定统一的经济制度 。同日,中央电台播出新中国第一部广播剧《一万块夹板》。8日,李克农副外长 照会苏联驻华大使馆代办,声明完全同意苏联支持近期委任国际特别军事法庭, 审讯日本裕仁天皇等5大细菌战犯。李克农强调说,中国只能由新中国委派代表, 决不能让蒋介石集团出席。
但这些事情全都被物价问题的严峻形势淹没了。
资本家通过惊恐万状的市场,预计出春节的物价定会大涨,他们于是调集资金, 抢购囤积,准备在春节过后的开市中,与国营经济一决雌雄。因此,上海2月的批 发物价指数比上个月上升了46.2%。涨风很快波及湖北武汉、陕西西安、天津,以 致15座大中城市中的25种商品的物价指数,统统比1月份上升了1整倍。
实际上,2月涨风是上海资本势力与社会主义国营经济之间的最后一次大交锋。从 今天看来,当时物价上涨的根本原因,不完全在于去年农业歉收,也不在于二· 六轰炸,而还是因为财政收支不平衡,人民币发行过量,致使此时的上海批发物 价,已比去年的6月份,上涨了将近20倍!
陈云再次主持召开财经会议,分析财经特点,说明统一财经工作的重要性,同时 作出10项决定。其中包括统一全国物资调度,成立“全国仓库物资清理调配委员 会”,由陈云亲自担任主任,今后所有仓库物资统均由财经委员会统一调度,而 各地国营贸易机关的物资调动,均由贸易部统一指挥。此外,全国的现金也要统 一管理,中国人民银行是国家调度的总机构,一切军政机关和公营企业的现金, 除留若干用作近期使用之外,其余一律存入国家银行。
在制订总政策的同时,陈云抽出手来,开始对付物价涨风。他一如从前,还是集 中全国的经济力量,通过各种渠道,把握住主要商品货源,然后抓住时机,以行 政手段,敞开抛售,给投机资本以歼灭性的打击。他亲自主持了在全国范围内进 行空前的粮食大调运,在春节之前便把大批粮食秘密地运到了上海四周,上海粮 食公司的存米量达到了4亿斤,够上海整整4个月的消费。
上海的物价历来有在春节“红盘看涨”的老规律,投机商知道春节市场物价会涨 ,总是事先调集资金,准备在春节过后大赚一笔。但这次,资本家再次打错了算 盘。
春节后开市的第1天,国营公司挂出的牌价竟和春节前一模一样。
开始时,资本家期望背水一战,他们四处借钱,连着3天大量抢购粮食。但第4天 ,已变得力不从心,没钱再买了。当他们发现苗头不对,试图组织退却,把粮食 吐出来时,国营公司的粮食牌价依然稳定不变,继续敞开供应,使投机分子陷入 了绝境。
此时,资本家已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他们的钱是以很高的利息从银行借来的,原以为只要掀起涨价风,转手间便可获 得暴利,但他们操纵市场、左右物价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至此,上海市场稳定下来,全国物价也逐步趋向平稳。这不仅宣告了新政权在经 济战线上取得了胜利,而且就此彻底终结了旧中国延续了12年的通货膨胀。
毛泽东赞叹它说,其意义不下于淮海战役。
2月17日,毛泽东致电指示刘少奇:“打倒地主阶级时,中立富农并使生产不受影 响。”早在去年冬天,毛泽东就已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不要打击富农。
从2月28日开始,台湾空军又连着3天,轰炸了南京和广州。
朱德立即发表讲话说,解放军有绝对把握,完成打下台湾的历史任务。
不久,中共发出《关于严厉镇压反革命分子活动的指示》。这个指示被认为没有 严厉地执行好,而没有执行好的理由被归结为,革命胜利后产生了骄傲轻敌思想 ,把统一战线中反对关门主义和在对敌斗争中坚决镇压反革命相混淆,把严厉镇 压反革命与乱打乱杀相混淆,把“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政策,误解为“片面的 宽大”,因此在镇反问题上发生了严重的右倾偏向,以致于大批怙恶不悛甚至在 经过宽大处理后仍继续作恶的反革命分子,没有受到应有制裁。据说,有许多人 甚至指责共产党是“宽大无边”,“有天无法”。
3月5日起,第40军和第43军各组织一个加强营,利用有利风向和潮汐,星夜偷渡 成功,海南岛战役开始启动。26日,两个军又分别组织了两个加强团,实行第2次 偷渡。在琼崖纵队司令兼政委冯白驹的接应下,两次偷渡大功告成。
3月30日,教育部发出通告,废除“四·四儿童节”,实行“六·一儿童节”。
4月10日,共青团中央决定,把每一天的“5月4日”,定为共青团成立的纪念日。
4月16日夜晚,第40军和第43军主力强渡琼州海峡,次日凌晨在海南岛北部强行登 陆成功,并与薛岳激烈交火。20日,薛岳急调6个师,在美亭向登陆解放军猛烈反 扑,但在两军合力反击下,最终被击溃。22日,薛岳大势已去,即令残部边顽强 抵抗,边分路撤退。
在随后的8天激战中,解放军消灭了薛岳的3万兵力,其余7万人撤往台湾。
5月1日,解放军占领海南全境,海南岛战役告终。
同天,《婚姻法》开始实施,期以改变旧中国的原始婚姻制度。
《婚姻法》规定:废除强迫包办和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婚姻 自由、一夫一妻、男女权利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利益的新民主主义婚姻制 度。禁止重婚和纳妾,禁止童养媳,禁止干涉寡妇的婚姻自由,禁止任何人借婚 姻关系,索取财物。
不过,由于许多共产党干部自身的封建思想严重,《婚姻法》于是似有似无,妇 女因不能得到婚姻自由而自杀或被杀,时有发生。从《婚姻法》实施到8月份,仅 仅3个月,在苏北淮阴的9个县,竟有119人因婚姻问题自杀,山东在此后的1年里 ,有1245人因为婚姻而死,中南地区同类死亡认输则超过了1万人。
就在《婚姻法》颁布后几天,赵树理创作了评书体小说《登记》,发表在《说说 唱唱》杂志的第6期上。那正是一部描写争取婚姻自主的故事,而新政权中的官僚 主义和文牍主义,在小说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说中的张家庄有用罗汉钱作定情物的习俗。在元宵夜,小飞娥发现女儿艾艾用 戒指换了个罗汉钱,便知道女儿有了心上人。这使小飞娥回忆起往事:年轻时, 她也曾与一个名叫“保安”青年好过,也用同样的戒指换过一个同样的罗汉钱。 后来,她的丈夫张木匠知道此事后,用小锯梁子把她打得半死。而这都是她婆婆 的主意,因为婆婆年轻时也为同样的原因被丈夫用小锯梁子打过。小飞娥没想到 ,自己的女儿长大后,又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这时,张木匠也得知女儿和小晚谈恋爱了,便与小飞娥商量,应下五婶保的媒, 赶快把女儿嫁民事主任的外甥了事。
但相亲时,五婶的话却戳到了小飞娥的“旧伤口”。她说你自己挨打,心酸,难 道要再让女儿受这份罪?于是,小飞娥最终回绝了这门亲事,也得罪了民事主任 。
等到小飞娥同意女儿和小晚结婚时,民事主任存心报复,硬是不开介绍信。
这时,《婚姻法》颁布了。于是,艾艾和小晚理直气壮地领了结婚证,并被区里 称为“模范婚姻”。
那时,由于国民党全线退却,共产党朝气蓬勃,因此从去年至此,共有200多万人 加入了共产党,共产党员的总人数一下超过了500万。为了打消新党员的投机心理 和老党员日益增长的官僚主义,中共在5月1日这天,发出了《了关于在全党全军 开展整风运动的指示》。
此时,全国军政公教人员已接近900万人。为此,政务院不得不成立“全国编制委 员会”,由薄一波担任主任,聂荣臻为副主任,解决人员编制问题。在全国编制 委员会之下,各大行政区、省、大城市纷纷成立各级编制委员会,制订颁布各级 人员编制以及车辆和马匹配制。同时,各种机关不经批准,自行添招人马开训练 班的现象被当即停止。此后,各部门如需增添人员,在经批准后,必须先向全国 编制委员会请求调配。与此同时,所有编外多余人员不得擅自遣散,应由编制委 员会统一调配。而红军、8路军、新4军、建国前解放军的跑散人员不必再招回, 建国后本人要求回家的,也不必强留。所有旧军队人员由新政府包接下来的政策 ,不作改变。
也是5月1日,刘少奇制订了一份文件,叫作《关于调整工商业》。文件说,那些 高级消费品工业、迷信品工业、投机商业、以高利贷和买空卖空为目的的金融业 是没有前途的,应该转业,但其他萧条的工商业应该通过调整得到振兴。
刘少奇的话并非漫无目的,此时的上海、北京、天津已出现了财政困难。由于国 营贸易经济发展过快,对私营业的税收和公债摊派得过重,资本主义工商业一下 子陷入了停工减产的困境,甚至不得不关厂歇业。自第2季度以来,私营工商业开 户仅有5903家,歇业的却高达12750家!大量的企业破产歇业,引起市场萧条,失 业率急剧增加,全国29个城市的失业人数达到160万人。仅上海一地,失业工人多 达15万人。而此时,国家财政经费中的军政开支,仍然高悬不下,无法缩减,竟 占了财政总开支的一半。这些问题的出现,使得怨言四起,特别是民族资产阶级 ,他们和政府的关系变得日趋紧张。
5月8日,财经委员会不得不召开7大城市工商局长会议,提出解决财经困难的措施 ,最终确定了调整公私关系的原则:5种经济成分统筹兼顾,各得其所,分工合作 ,一视同仁,在国营商业的指导下,允许私营商业存在,使其有利可图。
这次调整,使濒临歇业和破产的许多私人工商业得以复苏。
下半年,中国10大城市新开业的私营工商业猛增到32674家,是第2季度的5.5倍, 而接下来的1951年成了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发展史上的黄金时代。
5月15日,瑞士蒙特罗举行万国邮联执行及联络委员会议,通过了以新中国代表为 中国唯一合法代表的决议,台湾代表则被驱逐了出去。24日,新中国全权代表苏 幼农参加会议。
同天清晨6点,毛泽东给政治秘书兼中宣部副部长胡乔木写了一封信——
中央已指定了一个三人委员会,你为主任,负责审查各地整风文电并起草复电; 而后则负责注意这个运动的发展,替中央起草指导文电。
由于毛泽东的重视,5月初开始的这场大规模整风运动,直到冬天才基本结束。
5月30日,政务院发出《关于1950年新解放区夏征公粮的决定》,对烈属、军属、 供给制工作人员家属中那些生活有困难的人以及孤寡老弱和灾区无力负担者,免 征或减征公粮。此外,夏粮征收实行累进率,贫农最高不得超过其夏收的10%,中 农不得超过15%,富农不得超过25%,地主不得超过50%。
5月31日,财经委员会试编出《1950年国民经济计划概要》,各方面的投资被统筹 安排为——经济建设投资总额是154.6亿斤米,文教卫生事业费为28.45亿斤,社 会事业费则是11.4亿斤。
6月1日,教育部召开第一次全国高等教育会议,周恩来出席并讲话。这次会议导 致了两年以后,中国高校在全国范围内的校系大调整。
在军政胜利和经济上夺权之后,共产党内和新政权中的骄傲自大和左倾急躁情绪 迅速滋长。许多人大搞四面出击,希望一举消灭资本主义,于是大大加剧了社会 紧张气氛。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争取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毛泽东 主持召开中共七届三中全会,并在6月6日发表演讲,题目是《不要四面出击》:
我们要合理地调整工商业,使工厂开工,解决失业问题,并且拿出二十亿斤粮食 解决失业工人的吃饭问题,使失业工人拥护我们。我们实行减租减息、剿匪反霸 、土地改革,广大农民就会拥护我们。我们也要给小手工业者找出路,维持他们 的生活。对民族资产阶级,我们要通过合理调整工商业,调整税收,改善同他们 的关系,不要搞得太紧张了。对知识分子,要办各种训练班,办军政大学、革命 大学,要使用他们,同时对他们进行教育和改造。要让他们学社会发展史、历史 唯物论等几门课程。就是那些唯心论者,我们也有办法使他们不反对我们。他们 讲上帝造人,我们讲从猿到人。有些知识分子老了,七十几岁了,只要他们拥护 党和人民政府,就把他们养起来。
……
总之,我们不要四面出击。四面出击,全国紧张,很不好。我们绝不可树敌太多 ,必须在一个方面有所让步,有所缓和,集中力量向另一方面进攻。
“我们当前总的方针是什么呢?”毛泽东十分肯定地自问自答:“就是肃清国民 党残余!”不久,他又在第1届全国政协第2次会议的闭幕词中说:“在国家经济 事业和文化事业大为兴盛了以后,在各种条件具备了以后,在全国人民考虑成熟 并在大家同意了以后,就可以从容地和妥善地走进社会主义的新时期。”实际上 ,早在30年代中期,毛泽东在论证无产阶级争取民主革命的领导权时曾预言,实 现了无产阶级领导的各革命阶级的联合专政后,即可以“经过民主共和国的一切 必要阶段,到达于社会主义”。但40年代初,他在阐述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时说 ,却更加谨慎地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建立起的新民主主义社会,“是为 了终结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和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之间的一个过渡的阶 段”。
6月17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抵达韩国汉城,视察三八线。
22日,邮电部邮政总局发行全国统一邮票,原各地区发行的分区邮票自9月1日停 用。
25日拂晓,韩国总统李承晚大规模突袭三八线,促发朝鲜战争。27日,美国总统 杜鲁门发表声明,宣布支持韩国,下令远东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介入韩国内战, 扩大战争规模,并派遣第7舰队驻兵台湾,防止解放军借机突入。与此同时,联合 国安理会应美国请求,召开紧急会议,在苏联和新中国缺席的情况下,通过了美 国关于韩国局势的提案,指控金日成进攻韩国。
6月28日,《土地改革法》公布实施,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土地改革运动,地主土地 所有制遭到废止,农民土地所有制开始实行。这部法典中有一些内容,十分值得 今天回味——
第2条 没收地主的土地、耕畜、农具、多余的粮食及其在农村中多余的房屋。但 地主的其他财产不予没收。
第4条 保护工商业,不得侵犯。
地主兼营的工商业及其直接用于经营工商业的土地和财产,不得没收。不得因没 收封建的土地财产而侵犯工商业。
第5条 革命军人、烈士家属、工人、职员、自由职业者、小贩以及因从事其他职 业或因缺乏劳动里而出租小量土地者,均不得以地主论。
第6条 保护富农所有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及其他财产,不得侵犯。
富农所有之出租的小量土地,亦予保留不动。
半地主式的富农出租大量土地,超过其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数量者,应征收其 出租的土地。
第8条 解放以后,如以出卖、出典、赠送或其他方式转移分散者,一律无效。但 农民如因买地典地而蒙受较大损失时,应设法给以适当补偿。
第10条 所有没收和征收得来的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除本法规定收归国家所有 者外,均由乡农民协会接收,统一地、公平合理地分配给无地少地及缺乏其他生 产资料的贫苦农民所有。对地主亦分给同样的一份,使地主也能依靠自己的劳动 维持生活,并在劳动中改造自己。
第13条
家居农村的烈士家属(烈士本人得计算在家庭人口之内)、人民解放军的指挥员 、战斗员、荣誉军人、复员军人、人民政府和人民团体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包 括随军家属在内),均应分给与农民同样的一份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
农村中的僧、尼、道士、教士几阿訇,有劳动力,愿意从事农业生产而无其他职 业维持生活者,应分配与农民同样的一份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
家居乡村业经人民政府确定的汉奸、卖国贼、战争罪犯、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 及坚决破坏土地改革的犯罪分子,不得分给土地。
第22条 解放后开垦的荒地,在分配土地时不得没收,仍归原垦者耕种,不计入 应分土地数目之内。
第32条 为保证土地改革的实行,在土地改革期间,各县应组织人民法庭,用巡 回审判方法,对于罪大恶极为广大人民群众所痛恨并要求惩办的恶霸分子及一切 违抗或破坏土地改革法令的罪犯,依法予以审判及处分。严禁乱捕、乱打、乱杀 及各种肉刑和变相肉刑。
就在《土地改革法》实施当天,杜鲁门发表声明说,美国将以武力阻止解放军进 攻台湾。
7月1日,中苏民航公司成立。不久,中央军委将南苑飞行队,改编为空军独立第 1驱逐大队,成为共和国真正的第一支空军力量。
7月7日,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美国,组建“联合国军司令部”,由美军统一指挥。
于是,除韩国军队外,先后有16个国家参加联合国军,瑞典、印度、丹麦、挪威 、意大利则提供医疗船或派出战地医疗队。
7月8日,杜鲁门任命麦克阿瑟为“联合国军总司令”,下令第7舰队开进台湾海峡 。
7月9日,金日成发表广播演说,号召为正义战争而奋斗,直到献出最后一滴血。
此后不到两个月时间,金日成攻入韩国首都汉城,占领大部分地区,把联合国军 驱赶到了釜山一隅。
从7月13日起,香港招商局将13艘轮船,先后开回内地。
7月23日,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和最高法院院长沈钧儒,发布《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 的指示》说,镇压反革命时,要实行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方针,“首恶者必办, 协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此时,由于美国介入朝鲜战争,中国内地的敌对分 子欢欣鼓舞,四下活动。有些人组织了地下军,地主则以“蒋介石来了要杀头” ,对农民进行威胁,对抗土改。有的村干部被全家杀掉,为解放军运军粮的民夫 也整队屠杀。仅广西一省,政府职员被杀者超过了300人。北京电车公司中暗藏的 旧政府特务,放火烧毁了59辆电车。湖北武汉也出现一起特大纵火案,致使1万老 百姓无家可归。
这段时间,青海当采活佛和西康格达活佛作为“和谈使者”,被派往西藏。当采 走海路,最终也没能接近西藏,与达赖会面。格达走陆路,但刚走到昌都,便被 英美间谍福特软禁起来,无法抵达拉萨。尽管格达滞留在昌都,但仍苦口婆心, 向僧俗各界宣传《共同纲领》,并致电拉萨,为解放军进藏出力。
由于格达被软禁,北京不得不通过外交渠道,警告滞留在印度的西藏代表团说, 解放军即将进藏,代表团如有和谈诚意,9月上旬务必抵达北京。就在7月24日这 天,解放军第18军第二参谋长李觉忆进驻甘孜,虎视西藏。
7月27日,由于官僚老爷作风严重,天津中纺一厂发生工人自杀事件,纺织部立即 通报各地,要求记住这个教训。实际上,公营工厂工会此时已渐渐脱离工人,不 重视维护工人利益,放弃了自己应有的独立主动的工作,
不久,邓子恢在中南总工会筹委扩大会议上作报告说,公营企业的工会工作者和 企业管理人员、政府工作人员,在“基本立场”上是一致的,双方都是为国家、 同时也都是为工人利益服务的,但在这个前提下,两者在“具体立场”上应该有 区别——在公营工厂中,工会要“代表工人的利益”,不能脱离这个基本任务, 形成为“厂方的附属品”。
8月1日,中国民航开始运行,第1条航线由天津起,经由湖北武汉,飞往重庆。同 日,中苏民用航空公司的3条航线——北京-伊尔库茨克、北京-阿拉木图、北京- 赤塔——正式开航。
8月4日,刘少奇在邓子恢中南总工会筹委扩大会议的报告上批示说:“这个报告 很好。”报告于当天在《工人日报》上全文刊发,并经毛泽东、周恩来、朱德、 李立三圈阅后,逐级下发。
同是8月4日,政务院颁布《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分的决定》,明确规定了什么是 地主,什么是富农。只有那些占有土地、不参与体力劳动或只有一些“附带的劳 动”、而靠剥削为生的人,被称之为“地主”,他们的剥削方式,主要是靠以地 租剥削农民。而那些虽已破产、但破产后有劳动力却仍不参加劳动、其生活状况 超过普通中农的人,仍算地主。此外,帮地主收租的管家,他们依靠地主剥削农 民的果实,构成自己的主要生活来源,其生活状况也超过了普通中农,因此也被 与地主并列,同等看待。
不久,政务院又补充说,从地主那儿租来大量土地、把土地转租他人、自己不参 与体力劳动、只靠收地租维持其超于普通中农的生活状况的人,是“二地主”。 二地主应该与地主同等看待。但如果二地主自己亲自耕种部分土地,则与富农同 等对待。假如富农出租了大量土地,而且超过了他自耕和雇人耕种的土地数量, 则称之为“半地主式的富农”。而军属、烈属、工人、白领员工、自由职业者、 小商贩、因从事其他职业或缺乏劳动力而出租少量土地的人,应按其职业,决定 成份,或者称为“小土地出租者”,但不得以地主论处。
几天后,被苏联俘获的前满洲帝国皇帝溥仪,被移交给回中国,作为战犯继续关 押。
8月13日,福特在格达活佛的茶里,投下毒药。格达中毒后,仍不忘西藏和平。2 1日,福特再次在格达茶中投毒,47岁的格达活佛在临死前,仍高声呐喊:“死也 不悔!”
8月26日,周恩来致电联合国秘书长赖伊,指斥联合国容留台湾代表,并通知他, 新中国已任命张闻天为出席第5届联大的代表。
8月27日,美机侵入安东,炸死炸伤22位中国人。周恩来分别致电美国国务卿和联 合国秘书长,就美机侵入中国事件,向美国提出严重抗议。
但是,美机轰炸次数却日趋频繁,规模和范围也越来越大。
看来,中国真的要参与朝鲜战争了。于是,解放军炮兵第1师第26团开赴鸭绿江边 ,紧张待命。那段时间,第26团第5连召开表决心大会,有好几个班的决心书上, 都写着“保卫和平,保卫祖国,就是保卫家乡”,有的战士则在发言中写道,“ 雄赳赳,气昂昂,横渡鸭绿江”,而且几乎所有的发言中,都有“打败美国野心 狼”的口号。
于是,连队指导员麻扶摇把战士们这些发自内心的誓言记了下来,又经过几次修 改,最后用诗的形式,写成了一份新的决心书。在全团出国作战誓师大会上,麻 扶摇代表第5连发言,用这份决心书作开场白,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大会结束后,新华社记者陈伯坚去采访麻扶摇,认为决心书中那首诗很棒,而且 建议把“横渡鸭绿江”改为“跨过鸭绿江”。后来,陈伯坚在11月26日的《人民 日报》上发表了另一篇战地通讯,而且引用了麻扶摇指导员的那首诗: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
于是,作曲家周巍峙在看到这篇通讯后,把这首诗拿出来,谱上了曲,并冠以《 打败美帝野心狼》的题目。4年后,这首歌获得大奖,歌名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 战歌》。
撇开国内国外的战争问题,毛泽东抽空把邵力子和水利部长傅作义,请到了中南 海。
毛泽东先对邵力子说:“先生重视黄河水利,先后修建了泾惠和洛惠两大渠,还 有龙门闸、风陵渡的工程,都很浩大。今天请先生来,一是想听听先生的意见, 二是如先生能离京去实地考察,那是最好不过了。”随后,毛泽东又对傅作义说 :“将军虽带兵打仗几十年,但将军博学水利工程,对我国水利情况是了解的。 请将军拟定一个全面的兴修水利方案。”
后来,快70岁的邵力子真的沿江淮流域,作了整整1个月的考察,写出了一份报告 。
9月4日,邓子恢在中南总工会筹委扩大会议的报告,被《人民日报》全文转载。
9月5日,鉴于对西藏派人劝说和函电晓谕均没有结果,毛泽东开始调兵遣将。为 统一指挥昌都战役,第18军军长张国华率军机关部分人员,抵达甘孜,与两个月 前进驻此地的李觉忆参谋长会合,组成“第18军前方指挥所”。张国华要李觉忆 陪他去拜访夏格刀登。当他确认这些藏族头人支持解放军进攻昌都后,下了最后 的决心。
彭德怀在新疆迅速组建起西北军区第2军独立骑兵师,并派其先遣连,进驻西藏改 则,而青海骑兵支队则进驻玉树,完成了作战准备。几天后,张国华命令第52师 主力会师甘孜,云南第126团先头营进驻德钦。
9月15日,麦克阿瑟乘朝鲜人民军主力南下而形成后方空虚之机,指挥5万联合国 军、300多艘军舰、500多架飞机,在西海岸仁川登陆,拦腰截断人民军的补给线 ,并越过三八线,大举北进。
9月26日,昌都战役参战兵力按部就班地开进战区,北集团布置在玉树、邓柯、德 格,南集团安排在巴塘和德钦,金沙江东岸一线完成了战役展开,对昌都藏军形 成了弧形包围。
此时,从北京中南海到东单的长安街被拓宽了,因为国庆1周年马上就要到来。
与此同时,北京公安局截获了一封由山口隆一发给东京一家商社的信。信上附着 一张天安门城楼草图,城楼下有一台消防压水机,水流直喷天安门,山口隆一还 特地注明了水流要达到的高度。这一年国庆,中国领袖仍要在天安门城楼检阅游 行,这张草图于是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警觉。山口隆一和意大利人李安东立即被 拘留审查,而从他们家中搜查到的许多文件中,均涉及到中国的军事、政治、经 济资料,有时还附有解放军番号和指挥员姓名。在李安东写给美国纽约大主教Ch apman的信中,他曾表示:“感到被当成间谍枪毙的恐惧。”
起初,李安东和山口隆一矢口否认,但当预备作案用的迫击炮被搜查出来时,他 们只好供认说,那张图是寄给美军驻日最高司令部情报外的。他们准备在国庆庆 典前,用迫击炮轰击天安门城楼,杀死中国领袖。
10月1日,麦克阿瑟通过广播,发出最后通牒,要朝鲜无条件投降。
当晚,金日成召见新中国驻朝大使,希望毛泽东发兵支援。
毛泽东则立即给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斯大林发出一封电报:
只要我军能在朝境内歼灭美国军队,主要地是歼灭其第八军(美国的一个有战斗 力的老军),则第二个问题(美国和中国宣战)的严重性虽然依然存在,但是, 那时的形势就变为于革命阵线和中国都是有利的了……那么,即使美国已和中国 公开作战,这个战争也就可能规模不会很大,时间不会很长了。我们认为最不利 的情况是中国军队在朝鲜境内不能大量歼灭美国军队,两军相持成为僵局,而美 国又已和中国公开进入战争状态,使中国现在已经开始的经济建设计划归于破坏 ……
敌有制空权,而我们开始训练的一批空军要到一九五一年二月才有三百多架飞机 可以用于作战。因此,我军目前尚无一次歼灭一个美国军的把握。
10月2日,毛泽东给东北军区司令高岗和集结在鸭绿江北侧的第13兵团司令邓华发 电说:“提前结束准备工作,随时待命出动。”
当天下午,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们讨论出兵时间和谁来挂帅的问题时,毛泽东说, 林彪认为敌我装备极为悬殊,若贸然出兵,必然是“引火烧身”,严重后果不堪 设想。找他谈了一次话,他又说失眠,虚弱多病,怕风、怕光、怕声音。这怎么 能率兵打仗!接着,毛泽东提议,让彭德怀出征,常委们一致赞同。
10月3日凌晨,周恩来召见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请印度转告美国:“如果美国军 队越过三八线北犯,我们不能坐视不顾!”
10月4日起,中央政治局开了两天会,进一步讨论介入朝鲜战争,并把彭德怀本人 从陕西西安接来。彭德怀支持毛泽东,坚决主张出兵朝鲜:“我们跟美国打,大 不了美国打进中国来,最多也就是等于中国晚解放几年就是了!”当毛泽东建议 把志愿军指挥部设在鸭绿江北岸的中国一侧时,彭德怀双眉耸起,断然拒绝:“ 部队打到哪里,我就应当到哪里。为了指挥方便,我向来习惯靠前。”
“你靠前指挥,中央考虑不安全么!你的统帅部,万一被敌人一下子炸掉呢?”
“设在北岸,影响不好。总而言之,主席,叫我彭德怀去,我就不能在北岸指挥 所。”
毛主席倔不过彭德怀,只得同意他的意见。
实际上,彭德怀并不是不知道战争会大口大口吞噬任何人的生命。就飞往安东的 前一天,彭德怀委托秘书,让他替在北京读书的侄子侄女向学校请假,抽空见了 这些孩子。
看着这些稚气未脱的少年,彭德怀有许多话要讲,但又不能说明。他只是把自己 仅有的几件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每个孩子分了一件。在出征前,彭德怀已作出 了最坏的打算。
10月6日,中共中央西南局、解放军西南军区、第2野战军司令部联合发布政治动 员令,开始进军西藏,昌都战役爆发。
战斗中,北集团是战役进攻主力,由第52师统一指挥,兵分左、中、右,钳击合 围昌都藏军:右路由第154团、青海骑兵支队、师骑兵侦察连、炮兵连共同组成, 在副政委阴法唐指挥下,负责战役迂回任务,当日,骑兵支队由玉树南下,第15 4团和骑兵侦察连乘夜暗渡金沙江,然后日夜兼程,以每天120至160里的速度强行 军,抢占甲藏卡,直扑类乌齐,实施了千里大迂回;中路担任主攻;左路则担负 正面钳制任务。
10月7日,左路从岗托强渡金沙江,向正面的藏军进攻。
与此同时,其他解放军分路渡过金沙江、怒江、澜沧江,开始向西藏进行艰难的 跋涉。行进中的每位战士均负重近80斤,班长和党员负重超过90斤。他们忍受着 疲劳、饥饿、高原不适而带来的病痛,在风雪晴雨变化无常的千里征途中,在海 拔4000米的冰峰雪线上,在横断山脉的峰峦叠嶂中,风餐露宿,奋勇直前,战役 按预想的方案顺利进行着。
在解放军向西藏进军的当天,联合国军不顾中国再三警告,越过三八线,大举北 进,并派飞机不断空袭丹东、宽甸、辑安,中共不得不作出“抗美援朝,保家卫 国”的决策。
10月8日清晨,彭德怀和高岗乘专机飞抵沈阳,部署出国作战。
与此同时,毛泽东签发《给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命令》,命名邓华的第13 兵团为“中国人民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志愿军”,由彭德怀出任司令兼政委,邓华 为副司令兼副政委,洪学智和韩先楚也是副司令,要他们迅即向朝鲜半岛进军, 协同金日成向联合国军作战。
另外,毛泽东同时发布一道命令说:
志愿军以东北行政区为总后方基地,所有一切后方工作供应事宜,以及有关援助 朝鲜同志的事务,统由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高岗调度指挥。
同天上午,另一架专机从北京起飞,周恩来和林彪带着俄文翻译师哲和毛泽东的 命令,秘密飞往莫斯科,要求与斯大林会谈,商议让志愿军改换苏式武器以及苏 联能否出动空军配合的问题。
10月9日,志愿军召集军级以上军官开会,要求他们在10天内,完成出国作战准备 。但这些高级军官们反映,他们的部下普遍认为武器装备太差,对美机顾虑很多 ,一致希望作战时能有空军配合。当天中午11点,彭德怀和高岗联名致电毛泽东 ,问:“我军出动作战时,军委能派出多少战斗机、轰炸机配合?何时能出动并 由何人指挥?”
10月10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纠正镇压反革命活动的右倾偏向的指示》,要求 在反右的同时,注意防左,反对逼供信,禁止肉刑,要求重证据而不轻信口供。
10月11日,彭德怀率指挥所全体人员抵达丹东,立即研究各军渡鸭绿江的路线。
同一天,周恩来和林彪在布尔加宁元帅陪同下,乘机飞往黑海附近的阿德列尔斯 大林修养地,下午便见到了斯大林。
斯大林表示:苏军早已撤出韩国,现在再出兵有困难,那无异于苏联和美国直接 交战。所以可以由中国出动一定数量的兵力,苏联提供武器。作战时,苏联可以 出动空军掩护,但只限于后方活动,不能到前沿或深入敌后,以免被联合国军击 落俘获。那样在国际上会造成不良影响。但周恩来强调说,志愿军出动时,苏联 必须提供给志愿军所有的现代化武器,而且必须出动空军支援,因为中国自己的 空军刚刚组建。
斯大林回答说,苏联空军尚未准备好,暂时无法出动,“需待两个月或两个半月 内才可出动”。周恩来认为斯大林说尚未准备好,完全是脱辞,因为苏军在海参 崴和旅顺港均驻有空军,而且早在两个月前,苏联空军已派别洛夫将军率1个师共 138架飞机——包括122架米格-15战斗机——进驻鸭绿江北侧。实际上,斯大林只 是担心苏联空军会在朝鲜与美军交战,引起直接军事冲突,诱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
1950年,中国最流行的歌曲是吕骥作曲的《中苏联友好歌》,歌词唱道:“伟大 的友谊,兄弟般的心,山不能阻挡,海不能分……”但吕骥怎么会知道,此时此 刻,周恩来对苏联是何等的失望。
10月12日,彭德怀已经察看好横渡鸭绿江的地点,准备大后天,让各个军按预定 计划渡江。毛泽东甚至给华东军区司令陈毅发了份急电,问:“请令宋时轮兵团 提前北上,直开东北,何日能开动?”
但就在当天晚上8点钟,毛泽东却连发两份急电,要自己的军队“暂不出动”。其 中一份发给彭德怀和高岗,内容是:“(1)10月9日命令暂不实行,十三兵团( 即志愿军)各部仍旧原地进行训练,不要出动。(2)请高岗、德怀二同志明日或 后日来京一谈。”另一份是发给陈毅和华东军区政委饶漱石,内容是:“(1)1 0月9日命令暂不实行。(2)宋时轮兵团亦仍在原地整训。(3)干部中及民主人 士中亦不要进行新的解释。”
毫无疑问,毛泽东的命令在同一天内紧急刹车,与看到斯大林和周恩来联名发来 的会谈电报有关。由于斯大林推迟苏联空军出动的时间,毛泽东也感动志愿军的 装备太差,担心在完全没有空军掩护下同联合国军陆海空三军作战是否能打赢。 而且,如果打不赢,战争扩大到中国来,将如何对付?
这个情况简直来得太突然了,以致于解放军代总长聂荣臻急忙跑到中南海居仁堂 总参作战部值班室,查问彭德怀是否收到电报,是否已知道中央的意图。
“彭总现在哪里?是在安东吧?”聂荣臻焦急地问值班参谋王亚志,并命令道: “你马上给我接通安东彭总的电话,越快越好!”
当时,由于志愿军指挥机关刚刚组建,尚未把机关代号上报总参,所以作战部没 有办法与驻丹东的第13兵团总部直接通话。幸而,王参谋查到了驻丹东第40军的 代号,立即请长途台挂接第40军司令部值班室:“北京有急事要找彭总司令接电 话!”
“首长驻地比较远,现在正开会,须派车去接。”对方回答。
聂荣臻只好等着,在值班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电话等候时间太长了,话务员不断催问“讲了没有?”一会又问:“时间太长了 ,是否先撤线,待人来后再接通?”聂荣臻大声回答:“告诉长途台,绝对不能 撤线,要等下去!”
半小时过去了,丹东话机终于有了声音:“首长已到,请讲话!”
“我是聂荣臻,现在情况有变化!”聂荣臻接过电话,赶紧告诉彭德怀:“原定 方案有变化,主席请你速回北京面谈。”
听完聂荣臻的电话不久,毛泽东的电报到了。
实际上,中国在这一天还发生了一件看似细小,但回过头来看,却显得相当重要 的事。那就是,教育部宣布接办天主教会在25年前创办的私立辅仁大学。从那时 开始,私立学校已灾难临头。不过,没有人注意这个事实,因为人们最关心的是 ,首先是战争与和平的问题。
10月13日清晨,彭德怀搭乘安东开往沈阳的火车北上。也许是太疲劳了,一上车 ,彭德怀便一头扎在卧铺上,呼噜噜睡着了。
中午,火车抵达沈阳,彭德怀改乘专机,飞回北京。
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再次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对斯大林的忧虑以及苏联推迟 出动空军的新情况,进行认真讨论,研究出兵和不出兵的利害关系。最后,政治 局决定,即使没有苏联空军,即使联合国军大举北进,不关冒多大的风险,无论 有多少困难,中国一顶要立即出兵。此时,朝鲜人民军的大部分,被隔在三八线 以南,情况万分危急。
为了防止志愿军认为出兵方案有变化而产生松懈,彭德怀立即给总参作战部正在 待命的成普处长打电话,要他立即给邓华和解方发去电报:“各部继续加紧出国 作战准备工作。”
当晚,毛泽东致电逗留在莫斯科的周恩来:
与政治局同志商量结果,一致认为我军还是出兵到朝鲜为有利。在第一时期可以 在元山、平壤线以北大块山区打开朝鲜的根据地,可以振奋朝鲜人民。而我们不 出兵,让敌人压至鸭绿江边,国内国际反动气焰增高,则对各方都不利,首先是 对东北更不利,整个东北边防军将被吸住,南满电力将被控制。
10月14日凌晨1点,毛泽东急电陈毅:“宋时轮兵团仍照前定计划在泰安、曲阜区 域集结整训一时期待命开东北。”
几天后,解放军已歼灭藏军总兵力的3分之2,藏军抵挡不住,终于开始退却。
10月18日早晨,西藏昌都总管阿沛·阿旺晋美命令藏军放下武器,昌都战役遂告 结束。19日,解放军进驻昌都,打开了通往西藏的通道。
同天傍晚,第一批志愿军开始冒着蒙蒙细雨,分批渡江,总兵力超过了20万人。
鸭绿江上笼罩着灰色的水雾,江水吐着白沫,不停地奔腾着。风裹着雨丝直扑人 面,彭德怀双手抱拳,对送行的军政领袖们说:“同志们,再见!”随后,吉普 车载着彭德怀、1位秘书、两名警卫员,冲上了鸭绿江大桥,在敌情不明的山区, 奔波了两天两夜。
抵达小山沟大洞,彭德怀见到了金日成。此时,联合国军的大炮声,清晰可闻, 一部分美军已进入大洞东北的桧木洞。后来,彭德怀在回忆录中记述这段经历说 :
敌绕到我们住的大洞后边去。我志愿军刚过江不远,即与该敌遭遇,我与金幸免 被俘。
10月25日晚上,志愿军在温井西北的两水洞地区与韩军一个营遭遇,全歼敌军, 打响了入朝作战的第一枪。接着,中朝军队在温井发动第1次战役,志愿军主力分 兵猛攻,美韩军被迫全线撤退,退至清川江以南。
10月27日中午,中央政治局委员任弼时,因脑出血而病逝,享年46岁。
11月5日,志愿军结束了第1次战役,歼灭美韩15800人,挫败了联合国军欲在23日 感恩节前,控制整个朝鲜半岛的计划,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
11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为什么我们对美国侵略朝鲜不能置之不理》:
美国决定从三个主要方向来实行对于中国的进攻:朝鲜、台湾和越南。杜鲁门自 己在六月二十七日的命令证实了这一点……美国完成了对朝鲜的侵略以后,它的 一把尖刀就可以插进中国的胸膛……美国在东方的这一整套侵略计划,是日本帝 国主义早已实行过的“北进主义”和“大陆政策”的再版。
远在一八九四年中日甲午战争以前,日本北进主义侵略政策的代表西乡隆盛、伊 藤博文之流就已经鼓吹“征韩论”,利用当时朝鲜的亲日派制造政变……日本由 此不但控制了朝鲜,而且夺取了台湾。接着,日本就从朝鲜进而觊觎中国的东北 ……一九一0年,日本正式吞并朝鲜,并继续利用朝鲜作为基地向中国东北和山东 实施侵略……日本的这一连串侵略步骤,在一九二七年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给日本 天皇的奏折中说得最清楚。田中义一说:“穷明治大帝之遗策,第一期征服台湾 ,第二期征服朝鲜,第三期灭亡满蒙,以及征服中国全土。”
……当年田中的奏折,被杜鲁门最近在旧金山演说中重谈了一遍。虽然是旧调翻 新,但板眼依然不差。比如:田中说的是“征服朝鲜”,杜鲁门就说成了“对付 朝鲜的侵略”;田中说的是“东亚为我之东亚”,杜鲁门就说成了“亚洲各国是 我国工业社会的基础”;田中说的是“征服世界”,杜鲁门就说成了“在世界上 建立法治”。
……朝鲜人民军缴获李承晚外务部顾问尹炳求致李承晚的信件……尹炳求在一九 四八年十二月三日给李承晚的信上说:“……日本人必须沿着东北部突出地带穿 过海参崴前进:朝鲜和美国的军队在解放了我们的北部领土后,必须穿过辽东半 岛进抵哈尔滨;中国国民党的军队必须光复中国失去的领土(其中包括辽东省) 。在战争胜利结束后,朝鲜和美国必须占领满洲。……在改造远东的下一阶段中 ,日本必须取得统治势力,将海参崴和西伯利亚的一部分交给它。”这个外务部 顾问又在一九四九年四月十八日致李承晚的信中,附了所谓“韩美同盟条约”的 草案,其中第七条写着:“……大韩民国总统除了复兴大韩民国主要利益所在的 北朝鲜以外,保证将满洲和中国东北部其他部分的天然资源的发展移交美国和韩 国联合管理。”
……我们永远不能够等待敌人大发慈悲给予我们以和平建设的时间和环境,而只 有依靠坚决的奋斗来争取。
11月9日,由于急需一大批飞行教员,中央军委发出电令,要几个月前刚刚改编成 “空军独立第1驱逐大队”的南苑飞行队,取消原建制番号,全体人员并入航校。
进入隆冬季节后,湖南韶山乡的土改运动已进入“划成份”阶段。但给毛泽东家 划什么成份,却使农会主席兼乡长毛寅秋犯了难。如果按财产算,毛泽东家应该 给是富农,这对于无产阶级的伟大领袖来说,听着却像一个讽刺。
于是,毛寅秋决定给毛泽东写信,让他自己拿主意。信大大致意思是,韶山山多 田少,初步推算,人均9分3,不知您老一家有几口人分田?
毛泽东接到信后,委托毛岸英和毛岸青回韶山,转达如下叮嘱:
一、所有财产分给农民;
二、划为富农,则无旁议,付来300元,作退押金;
三、政府执法不徇情,照政策办事。
完成了这件使命,毛岸英来到了朝鲜平安北道大榆洞,作彭德怀的机要秘书。
11月24日,麦克阿瑟调动20多万兵力,发起《圣诞节结束朝鲜战争总攻势令》, 志愿军参战后的第2次战役爆发。尽管此前,麦克阿瑟遭受了第1次战役的失败, 但他坚持认为,志愿军兵力不足,只是象征性出兵。
当天下午,联合国军根据电台信号密集能,判断出志愿军司令部的位置。其飞机 在志愿军总部的上空不断侦察,并多次轰炸。但彭德怀不愿意躲藏,其他指挥官 让他进防空洞,他严厉质问说:“来朝鲜是来躲飞机的吗?”
11月25日天刚亮,志愿军党委已根据昨天的敌机活动情况,决定把志愿军司令部 搬上山。原来的作战室,只留两人值班,其余一律进入防空洞隐蔽。彭德怀还是 不以为然,坚持不走,而且站在掩体之外。副司令洪学智去叫他,且拉且拽,在 其他人的帮助下,总算把彭德怀挟持到了山上。还没等彭德怀在山洞口站稳,他 便亲眼看见刚刚自己还站过的地方和自己的房子,被凝固汽油弹吞没后,成了一 片平地。
空袭警报刚一解除,毛岸英便从防空洞里跑了出来,重新钻进作战室。
谁也没有想到,美机杀了个回马枪,把大批凝固汽油弹投在作战室,冲天烈焰立 即淹没了一切。门口的两名军官只喊了军“敌机投弹了”,便被气浪推到了山沟 里,一位脸被烧伤,一位的皮大衣和皮帽子着起了火。但他们首先想到唯一念头 是,毛岸英还在屋里!于是,两位军官爬起来,冲到大火边上,高声向作战室呼 喊:“岸英,你们快冲出来!”
由于火势太大,再加上高达800度温度,烈焰一时无法扑灭。但迅速跑过来的军官 一起拼命地呼喊,希望听到毛岸英的回音,看到他能冲出火海。
此刻,这些见惯了死人的军人们,全部哭出声音。
从那天起,彭德怀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节节抗击,引敌进攻。等联合国军开进 定州、香积山、妙香山的预定战区时,西线志愿军6个军突然反击,实行分割包围 ,造成与联合国军的短兵相接,使其优势火力不能发挥,而志愿军的手榴弹和刺 刀,全都派上了用场。
11月29日,在咸镜南道长津郡下碣隅里的分割围歼中,志愿军中第一位闻名全国 的英雄诞生了。这一天,28岁的江苏泰兴人杨根思,带领1个排的兵力,坚守小高 岭阵地,以切断联合国军的退路。当联合国军进行了多次反扑后,阵地上只剩下 了杨根思一个人。于是,他冲进敌群,引爆了5公斤重的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 后,杨根思所在连被命名为“杨根思连”。
当联合国军不得不向三八线以南撤退时,中国特派代表伍修权和顾问乔冠华,正 在联合国安理会,参加控诉美国武装侵略台湾案的会议。12月6日,志愿军攻克平 壤,继续南下,向三八线追击。
12月16日,美国发表公报,冻结中国在美资金,禁止美国船只去中国港口。中国 政务院针锋相对,于18日发布《关于管制美国在华财产、冻结美国在华存款的命 令》。
12月20日,志愿军和人民军一起,已5万联合国军,从根本上扭转了战局。
此时,麦克阿瑟在洛东江预设防线,调兵谴将,其机械化部队每天只撤退30公里 ,企图诱使志愿军进入不利地形。彭德怀窥破麦克阿瑟有计划退却的目的,又考 虑到志愿军的运输线过长,供给困难,伤亡接近半数,他终于决定抵达三八线以 南后,停止追击,休整补充。
趁着这个间歇,彭德怀想带着建议部队休整的意见和毛岸英阵亡的消息,亲自回 北京,当面向毛泽东陈词。在征得副司令们的一致同意后,彭德怀把指挥所转移 到君子里,自己乘车北去。
到北京后,彭德怀才知道毛泽东去了外地,于是又转到毛泽东所在的城市。
那天,毛泽东正在卧床休息,警卫劝彭德怀等主席起床再说。但彭德怀不想等, 便把警卫推到一边,破门而入。
毛泽东从床上惊起来后,发现彭德怀已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自己身边。
听了彭德怀关于志愿军休整的意见,毛泽东斟酌了片刻说,志愿军的补充,不能 采取国内的常规办法,要采取特殊办法,即全国所有部队,都可以作为志愿军轮 番出国作战。这样,既顺应了全军将士的愿望,又可以锻炼各个部队的作战能力 ,都去摸摸老虎屁股。
说到这里,毛泽东问彭德怀,是否乘胜利余威,再打一仗。这样,一可以再消灭 一些敌人,使之再向后退,三八线的我军阵地可以更加巩固;二来可以又满足了 人民军的期望。
彭总没有犹豫,依然决定放弃原先的主张,同意组织第3次进攻战役。
最后,彭德怀心情沉重地对毛泽东说:“主席,我向你汇报一下毛岸英同志的牺 牲经过……我没有保护好他,使毛岸英同志牺牲了。我有责任,我请求处分!”
毛泽东此刻点着了一支香烟,他抽着,听着,一直默默无语,有时还闭上眼睛。
彭德怀说完后,毛泽东抬起头说:“革命战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国际共 产主义事业,反抗侵略者,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雄儿女,前仆后继,牺牲了的成 千上万的优秀战士,岸英就是属于牺牲了的成千上万革命烈士中的一个,一个普 通的战士。不要因为是我的儿子,就当成大事。”毛泽东没有同意把儿子的尸体 运回国,而是就地安葬在平安北道大榆洞。
那年,毛岸英28岁。停战后,志愿军总部把他的墓,迁到了平安南道桧仑郡的志 愿军烈士陵园。
12月22日,毛泽东在西北局《关于职工运动的报告》上批示说,四中全会一定要 讨论工会工作,因为有的工厂企业中,党、工会、群众的关系不正常——群众正 在谈话,党员一去便不谈了。群众害怕党员,怕党员汇报,甚至有个别地方把党 员看作“特务”。这是脱离群众的现象。工会也是如此,脱离群众的现象很多。
12月31日,志愿军突破三八线,继续向南追击,联合国军则退却到三七线,并拿 出了《停火建议》,以期争取时间,北进反攻。
此时,西藏以大札为首的亲英美派,挟持第14世达赖,逃往边境城市亚东,准备 逃往国外。但很快被遏止住。
这一年,在越南主席胡志明的请求下,毛泽东向越南派去了以陈庚和韦国清为首 的军事顾问团,并以大量军事装备和作战物资帮助越南,抗击法军,取得边界、 中游、东北、宁平、西北、上察等等战役的胜利。
1950年最有名的电影是黑白胶片拍摄的《赵一曼》,最有名的歌剧是《白毛女》 和《刘胡兰》,京剧则是《将相和》和《野猪林》。此外,胡可编剧的话剧《战 斗里成长》,写了赵钢与赵石父子在解放军中成长的故事,反动了许多人。
这年里,陈清漳、赛西、芒·牧林对流传在内蒙哲里木盟的叙事长诗《嘎达梅林 》进行了整理翻译,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
这是一首两千多行长诗,描述了嘎达梅林起义的始末——
嘎达梅林是达尔汗王爷府里职位低微的武官。他劝说王爷不要卖土地和残害百姓 ,遭到了革职处分。后来他为民请命,到奉天府请愿告状。王爷引来军阀,把他 定为死罪,押进了死牢。嘎达的妻子牡丹闻讯后,忍痛枪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 烧了房子,聚众劫狱,救出了嘎达,开始武装起义。他们勇敢作战了5年,终因寡 不敌众,弹尽粮绝,在西拉木伦河畔被包围,最后全都壮烈战死。
此外,高士其还创作的儿童科学诗《我们的土壤妈妈》。
这部诗形象而通俗,向小读者们讲述了土壤不断运动、变化、更新、发展的过程 。高士其把土壤称为“我们的妈妈”,“是地球工厂女工”,她就“像地球的肺 ,会吸进氧气,呼出二氧化碳和阿摩尼亚;她又像地球的胃,能消化地球上所有 的腐物;她还像地球的肝,能分解毒质,淘汰病毒,使传染病停止蔓延”。
这一年7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还出版了杨沫的中篇小说集《苇塘纪事》 ,写的全是抗战时期,冀中人民抗日的故事。
被1950年深深记住的人物:
陈云,原名廖陈云,1905年出生在上海。1919年,小学毕业,在上海商务印书馆 当学徒和店员。1925年,陈云参加五卅运动,参与领导商务印书馆大罢工。8月, 加入共产党,继续从事工运,出任商务印书馆发行所职工会委员长。自1926年10 月后,参加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
1934年1月,陈云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10月,参加长征,担任遵义警备司令部 政委。1935年1月,参加遵义会议,支持毛泽东。6月,被派往上海,恢复共产党 的秘密工作。继而去苏联,在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工作。1937年4月回国,出任 中组部长。
辽沈战役结束后,陈云率4000干部,接收沈阳及周围的工业城市。
共和国成立后,陈云是副总理兼任商业部长。1950年前后,这位小学毕业生指挥 被毛泽东称为“经济战线上的淮海战役”,将新中国经济从危局中扭转过来。19 56年,陈云在中共第八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共中央副主席。60年代初,他建 议对农民实行包产到户,因被认为指责为“右倾”而未被采纳。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陈云被解除了一切职务,直到1975年才重新被启用,当选为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1978年,陈云出任中纪委第一书记。1982年,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并提出执 政党党风问题,是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的问题。中共十三大后,他退出高层,只 担任中顾委主任。
1995年4月10日,陈云在北京逝世。
格达活佛,1903年出生在甘孜县白利土司辖区内德西地村的一个农奴家庭。3岁被 指认为白利寺前世活佛的转世灵童,19岁入拉萨最早的黄教寺院——甘丹寺—— 苦读8年,获相当于博士的“一等格西”学位。
1936年,红2方面军和红4方面军在甘孜会师,藏民纷纷在红军到来前外逃,但格 达活佛亲自跑前跑后,阻止藏民迁徙。此外,他还派喇嘛深入农村牧场,动员外 逃的藏民回家安居生产。6月,格达活佛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博巴自治政府主席。此 后,他曾积极发动藏民,救护红军伤病员,为红军筹办军粮马料。
红军北上后,国民革命军和农奴主反攻,处决了许多博巴自治政府成员。但格达 始终同他们周旋着,保护转移了红军留下的200多位伤兵。为避开纠缠,格达活佛 携红军和博巴政府留下来的文件,出走拉萨。
1950年8月13日,格达活佛被外国间谍投毒害死,享年4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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