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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windsmile(2000-01-21 03:41:5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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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
——之女人与诗
女人常常成为诗的一部分,古今中外多少诗人在他们的诗歌里赞美女人。
女人一生中也会读许多诗,至少在她们动荡幻想的青春期。
青春期的少女各个都像诗人一般多愁善感,然而女诗人很少。
诗人的别号是疯子。因为诗起源于感情的迷狂与燃烧。被感情灼伤的诗人,或疯 狂,或自杀,不计其数。女人惯常很难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她比较平和,散漫 ,女人的“哭丧”,一边哀嚎一边数落死者生前的种种好处和未实现的心愿,很 像一首悲痛的抒情诗,再有就是厉害的泼妇做“河东狮子吼”,也有几分像是“ 愤怒也诗人”。然而这都不是女人的常态。
常态下的蔡文姬怎么也写不出《胡茄十八拍》,那“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飘流 ?为地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地北头?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负地兮地何 极我越荒州?”的指斥天地的悲愤狂怒,是近乎疯巅的女人才会有的情感大爆炸 。
好在蔡文姬将自己沉潜在整理父亲蔡邕著作的工作之中,将这泼天的怨怒悲愤冲 淡一些。然而文姬归汉后没过几年还是死了。
十九世纪美国女诗人狄金森在破坏英国诗歌古老传统以奠基美国诗歌方面所做的 贡献可以同惠特曼比美,她一生写下一千七百多首诗,生前却很少发表。她是自 杀身亡的。四十年后,她的诗才被人们视为珍宝。
男人也并不是天生感情激烈,命定做诗的材料。社会规范一方面给了男人较女人 多的自由与方便,另一方面却也约定俗成了某些禁忌。男人既是强者,他就不能 表露出软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其实到了伤心处也未必 好意思哭天抹泪,于是只好长歌当哭,借酒消愁——成了诗人和酒徒。所以自古 诗酒不分家。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什么“举杯销愁愁更愁,抽刀断水 水更流”,什么“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什么“明月几时有,把酒 问青天。”——关于酒的诗句很能比写女人的诗句还要多些。
女人一流眼泪,悲伤与诗也一道流走了。林黛玉悲悲啼啼,暗撒闲抛,眼泪都流 干了,居然还做了《葬花词》,菊花诗,想想总觉得太难为她了。当然,是曹雪 芹帮她做的。流泪是女人唯一的情感大放纵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做诗与饮酒 也是放纵。李清照是大家闺秀,又嫁到名门,可是因为她是诗人,所以她懂酒, 自己也喝酒。有她的词为证:“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看来历经 丧乱的女诗人,她心中的痛苦要换了烈酒才能浇灭。
现在的女文人痛苦了,好象都要抽烟。抽烟似乎与诗无关,烟是一种舒缓的麻醉 ,像镇静剂,一丝丝地瓦解人的兴奋。烟的云山雾罩有有助于编小说,吞云吐雾 之间可以写散文。难怪近年来诗不景气,而小说繁荣散文兴旺。
诗对于女人,困难处还是在诗的抽象。诗是纯粹的感情,是感情的抽象之舞。诗 的晦涩,全因为情感的纯粹抽象的跳动,不规则跳动。诗因此有时很像梦呓,像 疯话,像咒语。诗是蠢动的,不及散文安稳。而即便虚荣的女人,骨子里也是实 在的。
诗这种文体篇幅不长,讲究精练。然而女人一般都比较罗嗦。让女人用诗说话, 她一定感到说得不尽兴,刚开口,却必须戛然而止了。女人表达自己一定不用诗 歌。不过,要刻意训练女人简洁,倒可以教她们做诗。
诗艺的掌握比小说做法要难,因为小说做法有迹可循,小说做法再高明,也跳不 出生活的手心;诗艺诉诸心灵——迷狂的心,诗艺有那么一点不可理喻的地方。 诗人是天生的,若要后天成诗人,难学不说,学成学不成也不一定。“功夫在诗 外”,用在这里,是说学诗艺的徒劳。女人与其说畏于难而不学,不如说对诗这 种“带着镣铐跳舞”的艺术觉着别扭。——尽管女人跳舞一定要穿高跟鞋。
说起来,中国是诗歌大国,然而几千年诗歌的繁华,却没有女人什么事。中国古 诗主要由男人独吟,女人只是无言端坐,倾听男人的吟诵,进入男人的诗篇。
李白有一首《怨情》似乎就是写这个无言端坐的女人: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女人与诗,注定无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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