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nsky(一颗开花的树)
整理人: bb.1981(2003-03-24 14:10:3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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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一直喜欢小狗狗，无论是它们的好，或者是它们的不好，在我眼里，都是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可是小的时候家里地方窄，爸爸妈妈总是笑着回答我的饲养小狗的要求：养你就够啦！于是养狗就成了我这么些年来心底最悠远的一种渴求，总是像那丝线一般，缭绕在那莫知名的心底某处。
“郭富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不懂什么名贵的犬种，哪怕从报纸杂志或者各种书籍中看到有关介绍品种的问题，我也总是看过就忘，并没有刻意地去想要弄个明白。养只可爱的小狗虽然是我不可磨灭的心愿，可是也从来没有强求。
也曾经到宠物市场看过心爱的小狗们，可是终究只是看个留连忘返也就罢了，先生总是说我只是个“叶公好龙”式的人物，我每每都言辞激昂举从前各种与狗相处的事实与之雄辩，当然胜利的总是我，他到最后都只笑而不语。
炎热的夏天到了，听说单位食堂养的那只杂种的哈叭狗儿生了四只小狗，爱狗的我当然是每天必到的客人，看着它们慢慢成长，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欢喜。有时经常顾着和它们玩，连饭也不想吃。食堂的阿姨看我怪可怜的，就说，送你一只你回家养好罗！哈哈，这下还不遂我多年的心愿？我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当晚就抱了它回家。
抱了回家才知道，先生真的没有说错，我的“叶公好龙”这个时候暴露无疑。我对养狗一无所知，光它的吃喝拉撒这些个问题，都让我头疼不已，更别说晚上睡觉时它那孤单的“呜呜”声扰得我无法安然入睡，我把它放在沙发上不行又放在床边；放在床边不行后又放在床辅上的这种折腾。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它还给了它的母亲，看它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亲热的样子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阿姨们也笑话我没有耐心，经过这么一晚我就放弃了爱狗的那种热情。而我也不敢再说什么，快快地走啦。
照旧的生活日复一日，转眼又到了夏季，那年的流行乐坛火热非常，劲歌热舞为人们忙碌的生活找到了赖以发泄的出口，可我偏偏是最不入流的那个人，特别是不喜欢老郭以老卖小的风格，无来由地，日子好像突然变得郁闷，而且干枯。
“食堂的那只狗儿又生了四只小狗啊！”阿姨们兴奋地告诉我。“要不要再试试呢？”当然这时的我已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对饲养宠物一无所知的人了，我与先生商量了几天，终究下定了决心，准备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哦，错了，是不怕困难，开展我多年以来在梦中也魂茔梦牵的神圣的“工作”！
起名字变成了最头疼一件事。又是英文又是中文名的折腾了半天，可终于还是不能尽如人意。于是便想起了老郭，谁让他与我的小狗一样都爱蹦爱跳。
“城城”、“城城”这样的呼唤变成了那天以后使用率最为频繁的一个词儿。
虽然城城不是名狗，却无时不刻地享受着名狗都有的一切待遇。我给它买宠物商店里最好的洗毛水、用来磨牙的胶原狗骨头；我平时吃什么它吃什么；每天带它散步两次或者更多；陪它玩耍至少两小时；它可以在我卧室里的沙发上睡觉，可以在我允许的时候跳上床铺和我嬉戏；可以自由出入我所有的房间甚至于可以趴在浴室的门外偷看我洗澡；夏天来临时它每两天洗一次澡，冬季它则一个星期洗两次；帮它剪毛，教它上厕所，教它直立行走，甚至教它表演，我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个专业的训兽师了。
同时它也不停带给我们无限的快乐。它听得懂我的话，看得明白我的眼神，甚至于了解我的喜怒哀乐；从像兔子一样跟在我脚边摇摇欲坠屁股一扭一扭到长大成为会翘起一只脚对着电线杆尿尿的健壮的小伙子。从来不用狗绳的它，无论离我多远，只要听到我的叫声，必然是随叫随到。至于有时碰到了可爱的小母狗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也有令我不开心的时候。例如我拖地时它总爱咬着拖把不放，所以拖一次地等于是进行一次超负荷的体力运动。想想看，拿着一个有十几斤的拖把拖地是个什么概念？我当时没有参加奥运会中例如什么标枪啊射击啊推铅球之类的比赛的看来是中国代表团的损失。当然还不能不提它的最爱：咬袜子。只要你脱了袜子，不论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它准能毫不费力地找出来并把它咬到另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去，你便无处可寻。当然啦，气味越大的袜子（简称臭袜）越受它的欢迎。渐渐地朋友们都养成了不脱袜子或者换了新袜才敢到我家里来坐的习惯，想来这也不能不叫做一个创新，也可以说是件好事，可是对于我和先生的袜子来说，不论是香或是臭，就很少有侥幸逃过噩运的时候。每天周旋于和它“你咬我追”的游戏之中，它似乐此不疲，我却筋疲力尽，以至于不得不把这种状态上升到了武力征服的高度上。既便如此，它也总是胜利者。一年之类，不止是袜子，它还把我的两双新鞋咬得面目全非，至于旧的、甚至是专门为它准备的鞋啊袜啊之类的，均已不能一一列举。还有其他的比如内衣裤也不能幸免的这种情况，本人实在是不能再表啦。
日子在不经意中过得很快，在先生不在家的那些漫漫日夜中，城城无疑成为了我生命中快乐的主要来源。每天只要一打开家门，雀跃着想要扑入我怀里的它，总能让我忘掉所有的孤单和不快。有同事和朋友常常说起的小孩子能够给父母们带来的欢乐，也许也不过如此罢。我也不急着要个孩子，城城于我，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虽然它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说话。但我爱它。
可是它会生病。那一次因为吃错了东西，城城上吐下泄。流着泪我抱着它走了很远，又坐了很久的公车，问了又问兽医它的病情，又要求它们给它打很好的针，回来还不放心又去问有经验的朋友要药，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喂它吃药，直到几天后它又像原来一样会咬我的袜子。
是的，城城就像我们的孩子，成为我与先生新的感情纽带，为我们平添了众多的欢乐，虽然也有不少的麻烦。可能就因为这样的缘故，在我和先生的故事就要划上句号的时候，我们都不能忘怀这个可爱的精灵为我们所带来的一切，而且为我们的故事，最后添上了浓浓的一笔。
夏天又来了，又是一个悠长的假期。
网上的朋友告诉我说，爱狗固然是好的，可是它却不是属于你的。想了很久这样的一句话。是的，它何尝不是孤独的？每天被禁锢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被迫过着人希望它过的一种生活状态。也许城城根本不爱洗澡，根本不愿意一个人？也许它适合群居，也许它也希望自由希望在看见自己喜欢的女朋友时可以任意而为？
我流着眼泪抱着它，看着它的眼神依依不舍，尽管磨磨蹭蹭地不肯送它上车，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要走的也不能强留。被关在另一扇门外的它，透过冷冷窗子看过来茫然不知的眼神，我不能多看不可多看，知道再看一眼我就会心软，跳上车逃也似地离开了收留它的村庄。
没有它的日子空荡荡地叫人心慌。爱情故事的结束似乎也使空气中的忧愁无限地膨胀。我离开了那个教我无法呆的地方。有一句老土得不能再老土的话：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仔细地品味着这样的话。
后来先生拿走了城城拍得最好的三张照片和我当初写给他的几封情书，除此外他再也也没有带走什么。
再以后我听说城城和当地狗打架时被打瞎了一只眼睛，赶去看它时看到它仍旧记得我的呼唤依然认得我的气味依然像从前般扑向我的怀中。可是它没有了一只眼睛，血红的残眼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教我想起往事热泪盈眶。
忙碌的工作慢慢淹没了伤感，从习惯拥有它时的满足到习惯失去它时的孤单。只是再怎么也无法忘记，离开它时那样的眼睛，那样深深地哀愁，那样深深地在心中说了千遍的：再见，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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