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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花香倾城(第十七章)[转载]每周报
发信人: li-34(李小狼)
整理人: bbbbwa(2001-03-05 13:55:11), 站内信件
第十七章 
独处孤楼秋断,冷冷清清,星淡风寒。 
书声唱栏,触动无数心伤。 
不忍见,相思短长;今又悯,桐叶飘黄。 
多少年,痛离痛散,痛断肝肠。 
回看,花开红墙,花落红墙,花开花落,依旧骄阳, 
只缘情真为情缚,却落得,魂绊异乡。 
风已过,成败犹空。 
且不闻,断鸿声里,一曲秋蝉。 
——《每周报诗词选·玉蝴蝶》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老人家的话应验了,缓缓地环顾宿舍一周后,我大可以豪情满怀地高声回答:“七个!” 
为了应付迫在眉睫的供需见面会,我们七只大眼细腿的害虫邀约其他党羽,召开了一个扩大会议,扩大会议在严肃的讨论中逐渐演化成书生意气壮志凌云心怀不甘愤世嫉俗悲天悯人诅咒社会自暴自弃继而胡说八道然后一干人等干脆分头张罗了数分钟最后彻底变成了烟酒神仙会,等我在一屋子云蒸霞蔚一地瓜子花生皮和一脑门酒劲中酣然睡去时,二月二十日已经悄然到来了。 
站在会场高处,我羞愧地发现自己错了,脚下黑压压的人头让我不寒而栗。人类灵魂深处最自私、最卑鄙的一面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张张笑脸后面隐藏着对物欲的贪婪、嗜血的渴望和对竞争对手的仇恨——在这里,苍蝇背上将闪耀圣洁的光环,至少它们不会为了生存而将同类压在脚下。不过可以理解的是,苍蝇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得益于它们总是能得到超出满足的供给,可是眼下,诱人的臭肉仅就那么寥寥几块,而密密麻麻满场飞舞的,足有万余之众,这就难怪得人人都面露凶色、奋勇向前。 
会场设在工学院的体育场上,我被眼前汹涌惨烈的肉搏吓丢了魂,等我拼凑了仅存的一点勇气,想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终于跳进人流中时,我才发现我自己既不是骡子,也不是马,而是一头驴,一头蠢驴!在这里,胜利只属于两类人:一种人是什么都无所谓,哪怕他是一只来历可疑的猪,但他有个担当人民孺子牛的亲戚,他的血统于是不再受到质疑,臭肉们会抬头朝他谄媚地、心照不宣地笑,然后把早已在暗箱里演练过千百次的程式坦然地摆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式地重复一次。让刚直不阿的阳光为这庄严的仪式镀上一层金色,掩盖住斑斑铜臭和点点污渍。另一种胜利者和牛虽然没有攀上什么关系,但是可贵之处在于他能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一匹货真价实的纯血千里马,当他把光辉的履历和各色证书如草芥般摔在面前时,人人都开始明白:命运之神只垂青强者。可是,现在才醒悟,已经晚了! 
轻尘置身于这一幕幕人间喜剧之外,默然地看着剧情跌宕起伏,各种角色的大悲大喜。我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最终放弃了努力,回到了她的身边。 
自从情人节那一晚后,我们之间仿佛有某种微妙的变化在发生作用。我不清楚为什么,其实从那天我就发现她眉宇间隐隐的不安和忧伤。我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妙,但我的第六感迫使我开始恐惧,开始烦躁。这一刻,我又看到了她的这种神色…… 
无数的嚣叫从我身边冲过,无数的人在我面前走来又走去。我突然感觉到我身边的这个世界唤醒了尚有知觉的一段,我不知道这些人所逃离或奔涌而去的地方是否也有一个同样泛着惨白的荧光将我和轻尘无边无际地包围起来,冲也冲不出去。轻尘还是忧郁地凝视远方,太阳已经老高了,白茫茫地软搭下来。我摸出一支烟,点燃打火机,在火苗和烟头接触的一刹那,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我似乎听见身后传来那个声音,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你好!”她说。 
我的幻觉把我带回到儿时在江边的一幕,那天我看着滔天而来的洪水,僵硬地立在那里,内心绝望如死灰。求生的本能指引着我死死揪住一绺芦苇,把命运托付给从前任意恣凌的弱者。而此刻我能感觉到我的膝盖在碰撞有声,一道光芒从天穹中直下九万里,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在人来人往中瑟瑟发抖的我。我怎么形容这道光呢?它熟悉得近乎遗忘,就象邻家的长者,每天注视着我来,注视着我去,注视着我忙忙碌碌。可当有一天,我突然想向自己形容他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支言片语。于是我就简单地将命运交给了超然。我知道我离她很近了,离我命运中另一个生与死的转折很近了,离一场即将撕裂的爱与痛很近了…… 
那时,我回过头来,看到了芸。 
…… …… 
这天,芸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套裙,上身是一件紧身的白色T恤,让她的身材稍微有了些谜语的感觉。白玉样的手臂和脖子依旧放肆的美丽,风初起,芸的黑发在风中微微飘荡,那是一头不长不短柔顺而发质靓丽的青丝,从侧面看去,飘成一个黛色的弧,你会觉得她的侧影很动人,尤其在这个风初起黑发微扬的初春。芸的肩上背了一只包,不象是来为工作奔忙,却象来参加聚会,与久违的、怀念的老友叙旧。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刚才的招呼也只是惊喜地发现一位挚交而引发。五年过去,我再一次见到她,她的美丽依旧…… 
我简直不敢相信会是这样一个戏剧性的结局,就象我相信了那样一种戏剧性的开始。我在这一天,在轻尘和芸的中间,发现过去的五年其实并不是了无缺憾,在内心深处,自己并没有对自己彻头彻尾地满意过,那么五年前自己的爱和被爱是否已然不真实,多少带了些年轻的幼稚和草率呢?而且,芸是否也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却又一直深藏心底,不曾说出?我想到这儿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无可抑止的自嘲:自己常常怀着些怪异的心理看轻尘的天真和温顺,盼望着她能有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让自己惊奇和欣赏的,而当她有机会时,轻尘却要离自己而去了。 
我从童话中醒来,缓缓回头,与轻尘的目光一错而过,她面色惨白,眼睛看着我,又透过我望着无边无际的什么地方。她看到什么了吗?我不知道,不想去知道,也不敢知道。 
“走吧。”她说。 
…… …… 
酒吧很静,素雅的装潢,曼妙的音乐,柔和的烛光。我透过凌乱的光影,抬头看见轻尘的眼睛。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蜡烛的光线轻轻爬上她的脸,调和着她脸上的线条。阳光透过我身旁的玻璃洒在我面前的桌上,泛起一层锡箔一样的光。我听见窗外纷至沓来的脚步如钟摆般来回,敲打在城市灰暗的柏油路面上。尽力想找个话题来排解这一天以来凝重的局势,可是我的大脑象被敲开了盖的椰子,思绪哗啦哗啦流淌出来,却透明得什么也看不到,融合在同样透明的空气里,升腾成一片阴云。 
轻尘显然也有同样的打算,于是她打破了我们之间沉默的平衡。 
“你好象有心事。”她的指甲有节奏地敲着咖啡杯的外缘,带出一串清脆。 
“我吗?没有,别瞎猜。”我努力笑了笑,却连自己都觉得虚伪。 
“为了工作?” 
“不是,真的不是,你知道,我向来是个脸厚心不厚,人高心不高的主!”我恢复了调侃。:“除非……除非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我绝对不应该这样子暗示轻尘,至少,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不应该。绝顶聪明的她果然没有误解我的意思,她握住了我的手,眼里突然跳跃起一点亮光: 
“你为了爱情会放弃一切吗?”她问我。 
“……”我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么怪的一个问题,于是顺口回答:“如果对方真心爱我,我会放弃一切!” 
“是吗?”她沉默下去,转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心底翻腾起一丝不快,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胸口闷得连喘气都吃力,于是转移话题似地问她: 
“你呢?你的工作解决得如何了?” 
轻尘象被什么蛰了一下,我看到她眉目间再次出现那令我不安的忧郁。她象在竭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不清楚,家里在安排。” 
我们又再一次相对无言,各自心事重重。突然,轻尘回过头来,坚定而富穿透力地看着我:“你,爱我吗?我愿意放弃一切,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吗?” 
打火机从我的指间滑落,跌落在桌面上,清脆地响了一下。现在想来,轻尘的话其实是当时她能给我的最真实的表白,但当时我没有理解,我远远没有从芸的故事里解脱出来。其实,那个时候,我从潜意识里已把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摈弃在我的世界外面。我暂时地活在一个由我、轻尘和芸一起构筑的世界里,病态地将自己的恐惧奉为神明,不允许任何对它的怀疑。轻尘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么痛苦?我为了那个我不知道的原因恐惧。芸回来了,她不再离开这个城市了吗?我又开始为了她的归来而恐惧。如果她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还要象从前一样,不计结果,尽心尽力地去爱她吗?还有轻尘,我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是一时冲动?是逢场作戏?还是刻骨铭心的相思?我始终冲不散那个包围着我的恐惧,那个恐惧就是:我害怕爱! 
我看着轻尘,她也看着我,神色期待、憧憬、痛苦、彷徨。哪一种都不真切,哪一种又似乎都有可能;而我又该如何去面对她呢?如何答起,如何结束,如何小心地不伤害到她?如何保持自尊地撤退?我似乎在思考,但没有任何答案。 
“轻尘——我……”我在发掘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愿意再欺骗她:“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我……” 
“不,没有时间了!”轻尘绝望地摇摇头:“我现在就要答案!” 
“轻尘,我……我需要时间,我不能欺骗你!”我抬起头,看见一滴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我知道,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么个结局的!”她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涌出来。 
“轻尘——”我伸手想拉住她。 
“放开!”她几乎是在低吼了。 
“懦夫!”她泪流满面,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你是个懦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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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仙,我是神,我是无敌李逍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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