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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花香倾城》第4章[转载]每周报
发信人: li-34(李小狼)
整理人: bbbbwa(2001-03-05 13:55:11), 站内信件
第四章 
。。。。。。 
明眸皓齿今何在, 
血污游魂归不得。 
清谓东流剑阁深, 
去往彼此无消息。 
。。。。。。——《唐诗·哀江头·杜甫》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芸是在学校甬道的浓荫下。 
甬道在学校教学楼背后。一向呆板僵硬的学校居然开辟出如此舒适幽雅的长廊,于是校园情侣们也只好笑纳了。但高中毕竟不同于大学,爱情之花是不能随处绽放的。甬道也就被人为地一分为二,靠里面僻静的一段处处莺声燕语、花红柳绿,靠外面一段却很少有人问津。正因为如此,藤椤蔓草,格外清幽。爬山虎密得甚至让你看不到廊下的条石。那天,我从自习室百无聊赖地望过去,突然就有了一种藏到里面读书的冲动——我知道我的性格里有很大的封闭内向成分的,我喜欢这种狭小的、阴暗的、看不到天空的闭塞气味。于是我卷了几本书就出发了。 
据说人类有探险的爱好,而且专门要到那些前人从未涉足的所在。一个人在未曾被人登临的山顶驻足时,大概可以豪情满怀地指着脚下苍茫大地,向想象中的听众宣布:“这里是我的地盘!”—— 一种山大王的气概。或许这可以满足一下我们卑微外表下小小的野心吧。可是此刻我象一头大笨象似的穿梭于枝条凌乱中时,不禁要有一点微妙的悲哀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了。一时间,我发现了古人“大隐于市”的妙处,至少隐于市井之间可以不用背那些千奇百怪的英语单词,也可以不用解那些蛮不讲理的代数方程。而且可以“重头歌韵响琤琮,入破腰舞红乱旋”,当然还可以“长安市上酒家眠。” 
乌云也聚了过来,把我面前的那个廊道映得象个盘丝洞。同时我看到几只贼兮兮的蜘蛛很惊恐地在忙碌。从这里钻进去肯定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恨乌及屋,我心里早把校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一定是个变态,既然有钱为什么不为我们盖个更大更漂亮的自习室?或者是为每个学生配一套得体的校服?修这鸟甬道做什劳子?更可恨的是在操场中立的那两头石狮子,不伦不类!(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想到这里,我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头冲着校长办公室的窗户,咬呀切齿地对校长大人的姥姥表示了极大的不敬。仿佛是给我的答复,窗户里忽然有了动静,几声干咳后,一杯残茶劈头盖脸倾泻下来,我急忙朝旁边一闪,一头扎进了藤蔓之中。 
带着惊魂未定,我站住了脚。一种感觉告诉我:此刻我并不孤独。于是回头,我看到了芸。。。。。。 
。。。。。。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轻尘的手在我眼前晃着。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她已经很不耐烦地揪住了我的耳朵:“问你呢——!?” 
“哎呀——!”我疼得叫了起来。 
管理员老太太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警惕地望着我们俩。 
一直停在窗台上的那两只鸟扑楞楞飞走了,只留下一滩黄白的东西。 
轻尘朝老太太吐了吐舌头,作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又朝我吐了吐舌头,装得很无辜地: 
“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 
宿舍的门被猛地撞开,一群人夹着寒气鱼贯而入,帽子、手套、围巾、大衣四下飞舞着,一张张通红的脸传达着年青的激情和兴奋。 
“锄大地——!”大江声嘶力竭地宣布。象是压抑了很久的饕餮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寻得满汉全席,人人都内息汹涌,小周天而后大周天。不久,一席人马围在桌前气定神闲,开始了结旧怨,再添新仇。 
突然,大江想起什么,瞪着血眼巡视一周,恶狠狠地问:“闻胖子!闻胖子呢?!叫他出来领死!昨天还敢害我钻了七回桌子!” 
“他?人家现在可温馨着呢!”志平斜叼着烟,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牌,然后咬牙切齿地将一把牌拍在桌子上:“同花顺——!!”所有人都立刻不出声了。他点点牌,神经质地狂笑起来:“我下线了——!” 
。。。。。。 

那天,芸藏在爬山虎织成的挂毯后。 
她在乱草间为自己布置了一个舒适的蜗居。她象坐在宫殿里那样坐在那里,牛仔质的套裙里露出白玉样的手臂和脖子。在“漠漠向昏黑”的环境里,她白得象一道光。我看不清她的脸,至今也记不清,但我却记得她是很乖的样子,但是,乖得有点放肆。 
她绻着腿,双手抱着膝盖,上面打开着一本书。身子微微后仰。长发垂下来,纠缠在密密匝匝的植物上,象希腊神话中的一位缪斯。 
我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其实,现在想来,我根本没有去想该怎么办。我也根本不在想。 
忽然,眼际出现了幻觉。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只蛤蟆,它瞪着大大的眼睛蹲在那里,喉口起伏着。但我更愿意认为它是一只青蛙,至少可以让我想起青蛙王子的故事。 
后来,有一天,我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芸,我特意强调了那个“青蛙王子”的想象,我本来以为她会和我一样为这个童话感动良久的。谁知道,她乐得前仰后合。看着我诧异的表情,她才拼命板起脸对我说:“这简直就是一个比喻嘛!”然后又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这才恍然,也禁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想:幸亏我没有把“癞蛤蟆”的事告诉她。 
但现在我犹豫了,我真的不是那个“癞蛤蟆”吗?也许轻尘和芸一样,身边需要的是一个白马王子。虽然都是王子,可青蛙就是青蛙,就象它现实中的同类只配被串在一起,做个爆炒田鸡腿什么的,却决不会有谁愿意吻它的——包括家庭主妇和卖田鸡的大娘,更别说妙龄少女了。也许这个比喻有点泄气,那我换个说法:童话就是童话,就好比睡美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可在现实中打死我也不会去吻一个一百年没有刷牙的女人——不管她有多漂亮,打死我也不!! 
芸对我就象这样,尽管我们有过美好得象诗一般的岁月,可那天的青蛙已经告诉了我结局。芸对我就象,现在也仍然象,一个童话。她就象我记忆中的那道光,在我阴暗的人生中划破了一条亮,然后又永远熄灭了,那是我生命中仅有的一次阳光。现在,轻尘也是那道光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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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仙,我是神,我是无敌李逍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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