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easecloud()
整理人: twantfly(2000-01-21 03:31: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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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雪
清晨以混乱开始。几乎用完了那可怜巴巴的十五分钟，还是没能把我该找到的东西
全都找到。一个人的忙碌，用行色匆匆或电话寸手不离来形容，我想不见得就那么准确
。我有更好的表达方式－－－－譬如一个人衣着凌乱嘴里叼着油条在屋子里团团乱转。
走（其实用跑更恰当一些）在路上，一边看表，一边因时间紧迫而感到气急败坏。
当疯狂的乘客们全部消失在客车里，清晨在我身后咣铛一声把门摔上，混乱在昏昏欲睡
的拥挤中结束。
从擦肩而过的收音机里得知－－－－今夜有雪。
午后，我在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幻觉中游弋，忽然想起了秋天。我喜欢回忆，尤其
喜欢让一些美好的回忆，在大脑的前院反复上演，那样我就可以在想入非非中飘飘然，
籍以为在沮丧彷徨等不良情绪中逐渐荒凉的人生找点乐子。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真真假假又何必太在意！”
也不知是哪个嬉皮士编了这么个破曲子，居然还在大街小巷里哇里哇啦响了一年多
，让我每次听了都有一股子若有所得的黯然神伤。人生要真是戏的话，那地球就是一个
滑稽不堪的舞台，而我们所有的人就是疲倦不堪的演员。之所以说疲倦不堪，是因为大
家彼此都清楚对方是在演戏。慢着！那谁是观众和导演呢？人当然是不能做观众了，因
为我们在演戏。我想就让那些还有机会活下去的动物和植物们来当观众吧！至少它们不
会因为戏不好就喝倒彩或扔西瓜皮洋柿子什么的。就冲这一点，也不能收它们门票。其
实，它们也根本用不着买票，演员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明天该在何地表演该表演什么
，上哪去卖票呀？当然，我说的是绝大部分比较失败的演员。有一小部分演员，还是对
自己明天该上演的剧目蛮有把握的。至于导演是谁？我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儿只有鬼才
有可能知道，等有机会见鬼的时候再问吧。
思维的确是一件最靠不住的东西，我明明是在回忆秋天，结果却横空杀出这么一大
堆莫名其妙的想法。是的，我是在回忆秋天，思维闪烁的几个瞬间之前，就是因为这事
儿非常的恼火。因为我回忆的全部内容，秋天仅仅是一个名词和一个季节的代号而已，
除此无他。回忆是需要若干重要的细节陪衬，才能显示出回忆所具有的独特意义。而我
却偏偏想不起，在今年的秋天都干吗了？根据日历显示的证据来看，秋天的确来过，这
一点无庸置疑。难道我只是穿过了秋刻意设下的一场梦？亦或我是在梦中飘过秋天的眼
帘？要不干脆就是我梦见了一场梦，现在只不过是两个梦全都醒了，并且一切信息在清
醒前的昏沉里迅速褪色，这才搞的我失去了回忆的依据？
要是在两年前，但凡碰到似乎有点品位的人，我马上就喋喋不休的大谈特谈，秋天
是我最钟爱的季节。在我的心目中，秋便宛若一位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灵秀隽永、飘
然出尘的女神。每当话题与她相关，我很容易的就能让自己置身于秋之女神的肩头，在
季节的颠峰审视我的听众。而身处今天的尴尬境遇，因为与秋失去了以往的默契，感觉
就象是背错了台词，脑子里的某个地方湿乎乎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认为某些曾经异常敏感的神经出了问题。连带那个叫品位的东西，也突然失踪
了。
整个下午，便是如此的失魂落魄。直到被同事的一声大喝惊醒。
“下班了！”
“没戏了？”我的话带来一屋子的茫然。
在我印象中，冬天是最糟糕的一个季节，而且被我赋予了一种粗暴凶残的象征意义
。它处在秋天的另一个对面，我有无数的理由憎恶它。它是个凶手，而我的女神就是被
它亲手杀害的。我知道如此的指责冬，很不公平。我也知道我的女神每年都会因为王子
或青蛙的一吻，上演一幕复活的喜剧。但我还是憎恶冬天，我讨厌看到它不可一世的嘴
脸，但又拿它没辙。因为，只要它稍微丢个难看的脸色过来，我就得乖乖的躲在炉子旁
边，搓手跺脚的指天划地。而它在几万米的高空之上根本就听不到我的诅咒。即使听到
了，也只会报以不屑的笑容，洒下更加冷酷的冰刀霜剑，然后悠然的玩赏这冷清寥落的
舞台。我猜它一定是成就感十足。它给演员们带来的恐慌，仅次于战争游戏。我猜它一
定是成就感十足。
几个狐朋狗友好久都没聚在一起说三道四指点江山了，于是黄昏后就有了一次聚会
。
酒一瓶一瓶的被喝光，牢骚一点一点的把空酒瓶装满。我们一起把某人那惹人生厌
的面具给撕了个一塌糊涂后，心满意足的分道扬镳。此时，雪纷纷扬扬。
回旋飞舞的雪花没有节奏，尽管我忽快忽慢，也依旧无法与之合拍，我太重另外，
没法象它一样在空气中漂浮。雪是冬天矫情的一个有力的证据，但我回过头，却看到这
个舞台上一片洁白。
根据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我粗略计算了一下还需要多少酒精才能把我彻底麻醉，然
后走进了一家食杂店。这个选择，冬天同样也拿我没辙。
回到家里，我翻出了一本十年前的日记，发现里面居然夹了一片秋天的落叶。昏倒
之前我在想：“十年前的那个秋天一定让人非常的伤心！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多愁善
感的道具。”
梦中，我为不能选择的清醒频频举杯，连同那面孔模糊的秋天。
雪依旧飞扬，舞向夜深处、舞向黎明、舞向另一个冰冷的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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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四海长为客
杨柳曲中寄平生
仗剑狂歌策猫去
酒醉归乘网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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