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hitesnake(maya)
整理人: kgb(2001-02-23 14:53: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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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与子的关系,一直是心理学及各类艺术所热衷于探讨的一个问题。对我而言,要站在女性的角度去理解并精确描述摇滚史上父与子关系这个命题,显然有点难度,尽管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6年前,我在音像世界歌迷会认识的一个男孩突然来找我,因为他听说我收藏有正版的《The Soul Cages》专辑。他借走了那张唱片,临走时告诉我:“你知道吗,这张唱片讲的就是关于父亲与儿子之间复杂而微妙的感情。”后来他写了一篇很长的文章来讲述这张唱片带给他的感受,我便很欣赏这个男孩的细腻,并且开始对专辑的创作者Sting有了无可名状的好感。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接触过无数与摇滚乐有着情感纠缠的男孩子。经常地,我可以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矛盾:一方面,儿子在事业上要走的道路无可避免地会受父亲的影响,这是基因及童年时代的耳濡目染所决定的;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害怕变成父亲那样,重复他的生活与事业,或者重复他对妻子的态度或对家庭所尽的责任,因为这意味着失败,甚至是彻底的失败。而父亲如果不能成为儿子的榜样,这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这些虽然是题外话,但事实上当我在整理以下这些采访资料时,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我们的父亲曾做过摇滚乐手,那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一)The Wainwrights
Loudon Wainwrights三世,今年53岁,是著名的《生活周刊》专栏作家的儿子,唱民谣,60年代末曾成为“新Dylan”民谣运动代表人物之一。1971年他娶了加拿大民谣歌手Kate McGarrigle为妻,1973年在他推出热门单曲“Dead Skunk”(卑鄙小人)的同时有了儿子Rufus。1977年他与妻子离婚,Rufus在蒙特利尔由母亲抚养长大,从读预备班开始就进行音乐创作。Loudon把Rufus的demo带交给了大名鼎鼎的作曲家兼经纪人Van Dyke Parks,Van让Rufus那古怪而又带有煽动性的首张专辑出了名。在“Beauty Mark”(美人马克)中,他唱出了一个同性恋男孩心中的感受:“我也许不那么有男人味/但我知道你依然爱我”。
Loudon:我知道Rufus歌唱得不错,会配和声。他可是艘演艺船。每年夏天男孩子们会来和我一起度过两至三个星期,我在洛杉矶租了一幢房子,那一年Blondie的单曲“Heart Of Glass”(玻璃心)很流行。当它开始在收音机中播放时,Rufus简直入了迷。那首歌彻底征服了他,他变得对音乐充满激情。他严肃地对我说:“我也想做这样的音乐,无论如何。”
Rufus:是的。那时只要一坐上汽车,父亲就会放“Heart Of Glass”,而我也跟着唱,好象自己就是Blondie。当时我已经决定了此生要从事的职业。
我必须承认我对父母间的关系很失望,他们总是为一点小事打架。当他们要分手的时候,他们都处于事业的巅峰,很有野心,都只关心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成天吵架。我很高兴他们终于离婚了,因为我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以一人将另外一人杀死而告终。
Loudon:分手是最让人伤心的事,将人性丑恶的一面暴露无遗,简直象是一场战争或一次大地震。你可以把孩子关进另一间房间,但地震不可能不波及到那儿。他们会惊魂不定。这是个悲剧,孩子们是最痛苦的,这问题早晚得解决。
Rufus:我以前曾多次参加父亲的演唱会,因为只有在那儿我才能真正了解他的感情和他的生活。他的歌很个人化,在台上却变得愿意让别人来了解自己。我去看演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想靠近他。他有时也很脆弱,会问一些诸如“我是否已经老了?”之类的问题——而另一方面,他又有不受年龄限制的一面,总是被音乐打动,或是疯狂地爱上一支好歌。当谈到工作时,他从不尝试违背本意的东西,他永远是诚实的。
现在我刚开始了解父亲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厌恶父亲,也很恨他。但现在我也在做同样的事,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以前会是那个样,为什么他总是不在家,为什么他的生活总是在别处。
他也有许多作为父亲的人(其实是大多数男人)所共有的问题,比如敏感和不善于表达情感。我们的关系有时很紧张,但也有很亲密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着Wainwright家族的血统。
Loudon:如果有一天你孩子在事业上超过了你,这是件很难堪的事。你会嫉妒他的年轻和他的天份,但同时,你会发现自己在向人们分发他的唱片并向人吹嘘他的成就。
(二)The Cooders
4岁的Joachim Cooder在看了他的父亲Ry和鼓手Jim Kelter 1982年共同录制的专辑《The Slide Area》(滑坡)后,就决定将来要成为一名鼓手。这张专辑是七、八十年代Cooder一系列折衷主义专辑之一,包括诸如“Paradise and Lunch”(天堂午餐)和“Chicken Skin Music”(胆小鬼的音乐)这样的杰作,其中还有一些歌被收进了由Tony Richardson执导的《The Border》(边缘)和由Wim Wender执导的《Paris Texas》(巴黎·得克萨斯)这两部影片的原声专辑中。
进入90年代后,Cooder基本上将摇滚与布鲁斯放在一边,而将世界音乐作为另一种发展方向——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他1997年推出的与古巴音乐家合作录制的唱片《Buena Vista Social Club》。
Joachim参加了这张专辑的录制,那是1996年,当时他才18岁,但已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洛城拉丁摇滚乐队Speakeasy。小Cooder轻松地跟随父亲旅行,身边只带着一架蘑菇状的土耳其手鼓dumbek及一只象葫芦一样的udu鼓。
Ry:我总是对Joachim说,音乐是任何人都无法从你身边夺走的东西,一但你开始思考音乐,将其作为你的工作,你就为自己建造了一座殿堂。
从他还是个婴儿时起,他就跟着我巡演。Jim Kelter给了他第一套鼓(那时他6岁),不久后我就有了一张他同我及Duane Eddy坐在一起的照片。12岁那年,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同John Lee Hooker一起演出,在台上挥洒自如。
Joachim:我和父亲在古巴过得很愉快,在夏威夷时也一样。这两个地方都象是世外桃源。古巴的音乐家都很随和,我们录歌的时候配合得很好,所以进度也很快,你甚至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录好了。
Ry:当地人很友好,我们总是在一起玩。如果他们拿你当兄弟看,那你就是。
Joachim:我从Ry那儿了解到应该永远做自己喜欢做的音乐。他总是说如果在这方面勉强自己便会象生病一样难受。我有时想他回过头去做以前风格的音乐一定很棒,但他却不愿意。他总是说:“如果你并不乐在其中,那就不要去做。”
(三)The Marleys
1981年Bob Marley的死不仅给流行音乐造成了很大的空白,也使8位母亲生养的12个孩子失去了父亲。虽然从物理意义上而言Marley已经永远消失了,但无论是哪个儿子,都不会忘怀Marley的身影。而这并非是作为一个传奇人物或是音乐家,而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男人。
Marley的5个儿子——31岁的Ziggy、27岁的Stephen、24岁的Julian、23岁的Ky-mani和21岁的Damian——及2个女儿Cedella和Sharon聚在纽约讨论他们家族的传奇。较年长的儿子Ziggy和Stephen都由Bob妻子Rita所生,两人都效力于The Wailors乐队,为雷吉乐的发展作出不小的贡献。当然这与父亲的影响是分不开的。Kymani的事业发展也非常迅速。Stephen和Ziggy已经运营着一家名为Ghetto Youths International的独立唱片公司。Stephen正在编辑一张向Bob Marley致敬的唱片,力邀Lauryn Hill及Rust Rhymes助阵。Ziggy和Stephen同父亲一样有男性的魅力,他们重视家庭,相信拉斯特法里教,甚至同父亲一样喜欢争论。这些兄弟姐妹,在父亲死后18年,仍能经常聚在一起欢笑,互相扶持依靠,关系极为融洽。
Stephen:有些人是神圣的,我想我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能用音乐将人们召唤在一起。我们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或自己的创作方向。
Ziggy:音乐就在我们心中,也是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我们不必下什么决心去做音乐,因为做音乐是我们的本能。父亲的音乐就是我们的音乐。我们记住的不仅仅是Bob的歌,我们就是Bob,就象我的儿子就是我一样。
Ky-Mani:Bob的歌能抚慰我的心。我过去常通过音乐去感受父亲的精神,结果总能让我自己大吃一惊,我们的心贴得如此之近!我看过许多他的演唱会录像,但对他的了解还是多来自于我的哥哥们。
我的母亲(前乒乓球冠军Anita Belnavis)告诉我她在Falmouth第一次遇见Bob,而在2年后两人才开始说话。当时她在Kingston比赛,他也去看了比赛,两人才开始交往。我真希望现在他在这里。然而不幸的是,伟人往往死得很早。
Ziggy:我不可能象怀念他一样怀念任何事物。我有种感觉,他似乎有时就在我们身边说话。
Stephen:要说他在台上的表演?天哪,挥汗如雨,他总是挥汗如雨。
---- 我苦、我悲、我惨!
神啊,赐予我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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