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elive()
整理人: shinee(2000-01-25 09:18: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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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杀一人，踏血不留痕"
这是现在江湖中最令人心寒的十个字。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怎样传出来的，因为听过的人都死了。
三个月前，这十个字第一次在魔踪岩天魔掌派出现，全派
八十二男三十七女合计一百一十九人全部被一剑洞穿喉咙。现
场唯一的活口是一只五彩鹦鹉，在不断地叫嚷："杀人，不留
痕……不留痕……嘎嘎……"
接着下来的是洞庭箫湘剑派、东海菩陀门、西湖柳叶刀。
这些门派没有任何的关联。但人的死状都一模一样：一剑
穿喉，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似乎只是一刹哪完成的事。就算
是号称天下第一快剑的箫湘派掌门箫湘子，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只是稍微伸出了右手，手指指向剑把。
武林元老鬼判子在现场详细检验了三天三夜，脑袋越摇越
厉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这么快的剑……不可能……不可能
……"。
鬼判子的判断永远是对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凶手不是人。
那是什么？
妖？
魔？
……
九月北京城郊，本应秋高气爽，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烟雨朦胧，四周雾色茫茫。
林家大宅内张灯结彩，一片忙乱，各人都忙着准备晚上
的庆典--七伤拳掌门林老头子的六十大寿。
"小楼一夜听秋雨，踏血悲歌梦无痕……"门外传来一道
淡淡然似吟似唱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人们仿佛觉得是从自
己心底响起的话语，那么亲切，那么忧郁。于是不禁停下手
中的活，静下来，望着大门。
门外原是雾色朦胧，白茫茫一片。微风吹拂，偶见几片
枯叶飘扬。雾中走来一位少年公子，白面朱唇，一身雪白衣
裳，连鞋子也是一样的白色。淡淡然，似行似飘，就象是吹
着的风一样，没有什么，就已经站立在各人跟前。
这时候众人才看见，原来他的眼睛一直闭着。清秀的眼
睫毛，就那样忧郁地垂着。
"九十三人……也够了……"他没有张开口，但每一个人
都听得清清楚楚。
人们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难道他是？
"是的。"他不紧不慢张开眼睛。深褐色的眸子竟然是如
此的清澈，如一泓高山上的湖水，泛着透心的清凉。
但美丽永远伴随着危险。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射向最
靠近的一名大汉。猛然间，那大汉的喉咙出现一道细小的裂
痕，血从其中喷涌而出。大汉哼也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抽
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人们目瞪口呆，他却已经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望出
了第二眼、第三眼，当然也倒下了第二个、第三个……
人们开始惊叫，四下鸟散，但怎么快也快不过他如电的眼光，
很快地大院里的人就已经全部倒下。他开始向内庭走去，躲
在柜子后面床铺底下的女眷小孩也无一幸免。横七竖八躺在
地面的人中，包括了一代枭雄林老头子。当面对的是超乎人
类的力量时，就算原来怎样强大，现在都显得同样的脆弱可
笑。
遍地尸骸，血象恐惧一样蔓延，充塞了整座大宅。
寂静，只听见血液从尸体流出来的细小声音。
他闭着眼睛，踏着鲜血，衣袖飘飘，似行似飘，鬼魅般
消失在雾气之中。
身后没有留下脚印，甚至连鞋底都还是那么洁白。
……
"举目杀人，踏血无痕……好生了得。"
他收住脚步。苍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杀戮能减轻你心中的痛苦么？"
"但血能让我感到快意，淡忘往事。"
"血……孽气所积，终会自残自灭，三界不容。"
"这是哪？"他苍白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香山……放逐孽气，让天地吸取，是唯一的途径。"
雾气尽散，一轮即将沉没的夕阳把天空映成血色。
"胡说！"他轻轻哼了一声。
"是么……那把我的血也拿走吧。"苍老的声音显得很坚定。
"好！"
他伸脚向前迈出，忧郁的眼睛同时睁开。
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位少年公子，白衣白鞋。英俊而
苍白的脸上，一对清如高山湖水的眼睛，发出忧郁的眼光。
这是？当他的眼光停留在他的喉咙时，他明白前面立
着的是一面镜子。
他的喉咙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快意，血从其中喷涌而出。
他仰面缓缓倒下，血红的天空，把他的眸子，映成血红。
整座香山，刹时间，层林尽染，红得象血。一只白色的
蝙蝠，摇着宽大的翅膀，从林中飞起，稍作盘旋，便投入血
红的夕阳。
……
自此以后，每年秋天，香山的树木，都会变成血一样的
红色。而天地之间，多了一只吸血不杀生的白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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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笛无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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