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yaner(风过如痕)
整理人: jaja(2004-10-29 16:50: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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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和东方本相距很远很远,但一场惨痛的鸦片战争,让东方的门户大开。联想到空空如也的圆明园的遗迹,心痛之余,原本想在卢浮宫里看到一些来自中国的文物,但是没有,居然一件也没有。我们的法国导游告诉我们,这里没有收藏一件来自中国的艺术品,至于八国联军掠夺走的那些战利品,大多散布在诸如伦敦大英博物馆之类的地方。
很奇怪法国人要掩饰他们曾经的作为。哪怕是拿破仑当年带着学者去各国抢来文物、珍宝,现在卢浮宫标准解说词里也提到:所有的这些艺术品都是买来的。我们的法国年轻讲解员曾在北师大学过两年的中文,有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语,他每到一处,总会笑咪咪的向我们强调:这是买来的。
不过也许这些争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珍贵的宝贝们在这里——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里被妥善的保存,并供世人参观。文化在于交流,法国政府每开馆一天,便需自掏腰包20万欧元来维持卢浮宫的正常开支——因为这里的门票实在是太便宜了,8.5欧元。一年近7000万欧元的投入,这便是法国人来进行文化交流的成本,而卢浮宫还仅仅是法国众多博物馆中的一个。我想起一句话:建立在高度发达物质文明上的精神文明。
如此看来,那些从圆明园流失走的文物,如果真能在大英博物馆里找到,也许是件好事。至少它们没有散落民间,至少它们有个爱护它们的东家,让它们有机会被喜爱的人看到。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我想,够了。
卢浮宫的艺术珍品近40万件,吓人的说法是若要一件件看完,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当然这还是走马观花的看法。算算看,若仔仔细细一天研究100件作品,需要10年时间走遍卢浮宫。这些数字仅仅从一个侧面的反应了卢浮宫的宏伟,真正走进它时,那种应接不暇的感受,那种被艺术淹没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来替代。
它分为古希腊和古罗马、古埃及、古东方、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与近代雕塑、历代绘画艺术、工艺美术等六大馆。从地下一层到地上四层,如迷宫般的复杂。我只有有限的2个小时,我只能去看到被称为“卢浮三宝”的那三个著名的女人。
她们是蒙娜丽莎,断臂的维纳斯,萨摩屈拉克胜利女神。
蒙娜丽莎藏在意大利绘画厅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不过她独享了整整一面足足有五十平方米的墙。与之对应的那面墙上挂满了三幅巨幅的宗教画,挤满了整整一墙。对比之下,很容易看到她崇高的地位。也许是曾经被盗过,她被罩上了一曾坚固的玻璃隔板,在地上还划出了足有一米的安全线,以阻隔凡间的俗子们和她的距离。这里人头涌动,闪光不断,卢浮宫镇宫之宝的地位显露无疑。
所以,我只能远远的望着蒙娜丽莎神秘的眼神和嘴角的微笑。关于这个表情,有太多的传说和猜测,其中不乏离奇的。有人说她因为怀孕而微笑,有人说她坠入了情网,还有人说她其实是达.芬奇的自画像,因为这个天才的画家是个同性恋者。这个表情已经太过熟悉了,她在中国也反复的出现在书本,画册,甚至瓷砖上,我无法从视觉上区分真迹有何特别之处,但心里竟有一丝丝莫名的颤动。因为达.芬奇宣称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多年前,蒙娜丽莎被盗,法国人悲恸欲绝,所有的报章都发出了哀求的声音,法国人好象失去了亲人般难过。两年后,她在佛罗伦萨的一个皮箱里被找到。这样充满悬疑的悲欢离合,不知狡猾的达.芬奇在当年有没有想到。他在《最后的晚餐》里留下了关于抹大拉的玛丽亚——这个传说中耶酥的情人的重重疑云,让后世无数宗教学者、艺术家们殚精竭虑,那幅《岩间圣母》,更是隐藏了更大的玄机。只要人类存在,这样的探索就不会休止。我想,达.芬奇天国里的表情一定是微笑吧。
曾以为在画册里甚至电脑中欣赏这样的作品已经足够,但真品如此真实的悬挂在几尺之遥的墙上时,这种触动是从心底猛的一下撞击。无数的复制品都掩盖不了其真正的光芒,蒙娜丽莎如一块磁铁,粘住我的目光,让我几次走近,又被拥挤的人群挤远。来回之间,总回头再看看,一点一点的将她充分显影,在我记忆的底片上清晰一些,再清晰一些。
胜利女神离蒙娜丽莎不远,在第二层。远远的看她展开双翅,似乎在飞翔。近看时,发现雕塑家栩栩如生的再现了她紧贴身子的衣衫,仿佛被风雨淋湿。她没有头,但仍然在风雨中不屈的飞翔。她是在欢庆胜利吗?也许那个遗失的头像能够找回答案。
我们在古希腊文物区找到了米罗岛的维纳斯,大理石的材质让她的身体看起来非常光滑。雕塑师非常精美的雕刻出了她围裙的褶皱。失去的双臂的她,展现着与胜利女神相似的残缺之美。她们的年龄大约相差100岁,维纳斯要小一些。在古希腊神话里,维纳斯是一个美丽的女神。在爱琴海的岛屿上,千百年来林立着许多这样的塑像,但只有她成为了永恒——因为没有双臂吗?也许那只是一场偶然,她摔倒在地上,断了美丽的双臂,身体被风雨泥沙所掩埋,直到有一天被挖地的老农发现。她的神态有些害羞,也许她正准备沐浴,也许那只断了的右手正拉着半除的衣衫。如此便成了一个永恒的姿势,她告诉我们,不完整的美才是永恒的美。
从意大利的画廊经过,有幸看到拉斐尔的传世之作《圣母,圣儿和小约翰》,光线运用,人物神态的塑造无懈可击。他在卢浮宫留下了大量的宗教画,一幅幅传神的讲述着圣经的故事。中世纪的欧洲,画师的处境极窘迫,拉斐尔们通常以为教会作画为生。那时的欧洲教会极为富有,同时普通民众文化程度不高,于是形象的宗教画成为传播教义的最佳途径。
但被尊为欧洲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却英年早逝,终年37岁。在欧洲的日子里,我数次与短命的天才们擦肩而过,留下无尽的唏嘘,而且他们终止的年轮,似乎都停留在37这个神秘的数字上。凡.高饮弹自尽,而莫扎特则抱病而亡。难道上帝真是公平的?他赋予了他们不同寻常的才华,便折去其应该享有的大好年华?
卢浮宫匆匆一撇,只窥得皮毛,便已觉得如此享受。若有幸走遍世界四大博物馆所在地:纽约、莫斯科、伦敦和巴黎。此生应无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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