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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essi11(妖妖) 整理人: zmsz(2004-09-08 19:54:38), 站内信件 |
| 我的外婆（四）
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这样的快乐随着老公的生病住院从此结束了。02年的春节，在爆竹声声，举家欢庆的日子，我们全家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地守在老公的病榻前，那时候我们刚刚获得老公得了白血病的确切消息。那是怎样的一种惨痛呀，至今我都不愿回顾。 第一次，我们没有回去陪奶奶过年，我们也没有告诉任何亲戚和朋友，只有老公单位的领导知道这件事。那些日子我们全家昏天黑地，在医院强作笑脸，一出医院就抱头痛哭，当然这一切长眠与地下的老公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他的病不轻，一时半会回不去。后来亲戚朋友们陆续得到消息，纷纷来问候，我一再要求，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年迈的奶奶，我希望她能安享晚年。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阻挡死神一步步地逼进，5个月后的6月30日，老公带着一生的遗憾撒手人寰。他是平静的离开的，因为一点也意料到他会这的如此匆忙，我们也是。他是突然胪内出血，挽救无效而亡，医生说，那时因为坏细胞侵入了脑中所致。他是那么年轻，那么热爱生命的一个人呀，我们都还等着病情缓解之后给他做骨髓移植呢，老天啊，你待他为何如此不公？他病中曾经对我说过，他说：不知道奶奶现在怎样了，我要是能活到她那么大就满足了。语气中透出难以名状的凄凉和对生的渴望。 老公去后，我有一年多没有去看过奶奶，也不跟任何亲戚来往，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我在昏天黑地玩网络，玩游戏。我怕见奶奶，怕见亲人，我怕他们跟我问起他，怕看见他们眼中的同情，怕想起过去的快乐时光，怕想起一切关于他的日子…… 我不知道后来奶奶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是怎样的感受，因为我不想知道，我一直在回避着不肯面对现实。而到第二年的春节，我不得不回去了。因为我要是总躲着不出来，奶奶也会怀疑的，更会不高兴的。于是我硬着头皮回去了，带着女儿。 我振作精神，把脸上写满笑意，我不敢看奶奶的眼睛，我怕她在我眼中读出我的痛，我在和她寒喧过之后，就开始躲着她了。只在她不注意我的时候偷偷地打量她。一年多没见她，她明显地老了，也瘦了，皮肤也更黑了，背佝偻的更厉害了，只是依旧爱笑。 一次刚好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宝宝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就别瞒我了，你一个人日子不好过吧？我大吃一惊，这事情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挣脱奶奶拉着我的手，跑开了，更主要是，我不想让奶奶看到我流泪。而再见面时，我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一直沉默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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