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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ex1573(斯人·独憔悴) 整理人: caozhengyou(2004-09-07 08:54:05),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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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手术台的那一瞬间，梦婉想：我曾经完美了22年，今天以后，我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了。他…… 三周前，梦婉被确诊患有乳腺癌，这件事虽然大家极力隐瞒，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梦婉的父亲，军区司令员王伯真，亲自打电话向军区医院的陈院长证实了这一消息，同时也只得无奈地接受手术预约。做为老朋友，陈院长向王司令员说明了手术的结果：梦婉从此不会再有癌症的威胁，但是，代价将是——失去一个乳房。 无影灯打开了，梦婉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在以前，这会是让她大发脾气的事情，但是今天，梦婉很安静。麻醉剂的作用很快开始显效了，梦婉觉得自己飘了起来。不，不是自己，只是灵魂飘浮在空中。她吃惊地见到自己美丽的胴体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是等待命运的最终裁决的一只洁白的小羊。 严格意义上讲，梦婉还没有谈过恋爱。王伯真30岁才有了这一个女儿，从一出生开始，似乎就注定梦婉是军区大院的一朵最最美丽的花，而且毫无疑问，是唯一的有一朵。她并非娇生惯养，但高傲确实与生俱来，梦婉用美丽征服了所有人，但是她的美丽，她的身份和地位，也使所有人望而却步。20岁的时候，王伯真以49岁的年龄，成军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司令员。这使得梦婉的身份愈加尊贵。但也使她的爱情带上了一些看不到的桎梏。她不谈恋爱，王伯真也有些着急，但是确实，没有什么人，可以和梦婉的美丽，梦婉的身份，梦婉的留美硕士学位这一切符合。除了张明。 22岁的年龄，整个军区大院甚至整个城市，整个省，在梦婉的眼里，除了张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追求自己的资格和权利。然而张明恰恰是最不能追求她的那个人。因为他不但是王伯真司令员从前的参谋、现在的参谋长，还是王伯真的干女儿、梦婉的干姐姐和好朋友蒋睿的丈夫。 蒋睿大梦婉6岁，她的父亲在对越反击战中是王伯真团长的手下的营长。一次战斗中，蒋睿的父亲牺牲了，闭上眼睛之前，他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王伯真。王伯真答应了他，并且几十年来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诺言，当蒋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蒋睿和张明结婚的时候，梦婉只有十五岁，还只是一个有着惊人美丽的小女孩儿。但是她执意要做蒋睿的伴娘，那时候王伯真是军区的参谋长，并且关于即将荣任司令员的消息日渐明朗。所以没有人会违拗梦婉的意愿。于是，那场婚礼上，在陌生的来宾的眼里，梦婉才是真正的主角。 但是蒋睿并未在意，也不必在意这些。她已经被巨大的幸福包围得有些晕旋了。毕竟，她的丈夫是军区最有才华的、也是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梦婉感觉到手术刀划破了她的皮肤，开始向深处进入，有一种凉丝丝的恐怖袭来，瞬间，梦婉的灵魂归回了肉体。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但是梦婉却被巨大的的痛压得窒息。这样的一种迷醉的痛苦里，梦婉的心里，除了关于自己手术后的身体，想得更多的，是张明。 也许他看到我的样子，脸上也会有厌恶的表情了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麻醉剂的作用开始消退了，有些许的疼痛传来，梦婉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原来手术已经结束了。她挪了一下右手，有了一些知觉。于是她费力地移动着，想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虽然手术一定是成为了事实，梦婉还是想自己亲身证实一下结果。 一双手握住了梦婉的右手，梦婉听到蒋睿的声音：“梦婉，你不要动哦。手术刚刚完，有些疼是吧？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事了。你现在好好休养就没事了，很快就能出院，乖哦。” “姐姐……”梦婉吃力地说，“是不是……真的……我真的……” 军区医院的副院长、化验科主任蒋睿安慰着她：“梦婉啊，医学是不会错的。这虽然很不公平，但是生命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对不对？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梦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地闭上了曾经征服一切的美丽的大眼睛，一滴大大的晶莹的泪，从眼角流下来。 一个月了。梦婉整日里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几乎不说话。王伯真司令员工作很忙，也不经常来看女儿。母亲倒是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医院里陪着梦婉，但更多时间，母女两人只是流泪。 按照正常的手术和住院进程，梦婉半个月以前就应该出院了。但是陈院长一再要求梦婉多住半个月，以便于进一步的观察。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到了，梦婉想：我终于还是要回家了，还是要见那些人的异样眼神，还是要面对他…… 晚上十一点了，妈妈睡着了，梦婉睁大了眼睛，想着很多往事，幻灯片一样的，所有的记忆在眼前一一闪过，那个高大的，伟岸的身影，那个熟悉的微笑、眼神和体温……一切还会是老样子吗？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争吵声。夜静得让人窒息。梦婉听得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蒋睿，另一个熟悉的浑厚的男中音……难道是他吗？梦婉轻轻地下床，无声无息地打开房门，没有惊醒妈妈。 值班室的灯光亮着，梦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她听到蒋睿在啜泣。然后是张明压低了声音的怒吼：“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你做的？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看清你！” 蒋睿哭着：“张明！不要拿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情瞒得很好！别人看不出来，这么多年的夫妻和姐妹，我还能瞧不出眉目来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张明给了蒋睿一个重重的耳光，他几乎用悲愤欲绝的声音说：“你说，王司令和梦婉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梦婉的那份切片化验报告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不错！就是我！爸爸是对我很好，但是梦婉可不一样！她以为自己漂亮，就可以把所有女人男人踩在脚下吗？就能抢走我丈夫的心吗？你以为你漂亮，我就切掉你一个乳房！我拿别人的切片报告给她调了包，本来她只是良性病变，现在你知道了也来不及了哈哈！女人没了乳房，还叫什么女人……” 咕咚一声，门外的梦婉终于支持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张明飞奔出来，抱起梦婉，嘴里说着：“梦婉，我们走，我们走……”他的泪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梦婉的脸上。 透过泪水，梦婉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因为痛苦而痉挛。她伸手抚摩着：“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回来了……带我走吧……张明……” 张明抱着她，飞奔出医院的大铁门，根本没有听到身后蒋睿撕心裂肺的哭叫。 火车飞奔着。 张明抱着梦婉，从医院开始，再没有松过一次手。他和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彼此。 梦婉凝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她想，这个男人，他给了我很多东西。 但是毫无疑问，他一样夺去了更多。包括爱情，包括整个青春，包括处女之贞，包括这个失去的乳房。 也许还会包括生命。 张明给了乘警5张百元人民币，于是没有任何人进来这个包厢打扰他和她。 他把手伸进她的内衣，轻轻地放在她的已经愈合了的平坦的右胸上：“梦婉，我的这只手，就是你的乳房，好吗？” 梦婉重重地点着头，终于沉沉睡去。 很快，到了梦婉在做女孩子的时候就一直想来的那个地方。 古城凤凰。沈从文的故乡。遍地精灵的凤凰。 他们租了一辆轿车。张明开着车，带着梦婉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凤凰的山水里。 “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梦婉指着远远的一片青色的山，“就是那里！” 忆情崖。 “我来开车好吗？”梦婉抬头看着张明，脸上居然露出了从前那俏皮的微笑。 “你行吗？” “西西，别忘了你的车技还是我教的呢！”梦婉拿过了方向盘。 越来越近了。那一片纯洁的山色，两个人看着崖上的仓劲的字，禁不住都痴了。 越来越近了。梦婉的手有些发抖。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但是还是那么动听。 “张明，你爱我吗？” “是的，梦婉，我爱你。” “为了爱我，你想过失去一些东西吗？” “是的，我愿意失去一切东西，只要有你。” “现在也是吗？” “是。”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完—— ---- 
我爱了你很多遍 每一遍 都伤痕累累 可是我不后悔 不后悔 留在你身边 我等了你很多年 多年里 从不曾改变 从不为你流泪 只为你 心碎 我情愿 情愿 再多听些蜜语甜言 我情愿 情愿 让你再骗我一遍又一遍 我真的情愿 情愿你勉强自己 再看我一眼 把爱放在里边 还可以 留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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