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anjiayi(月舞银衫)
整理人: zmsz(2004-08-13 17:20:14), 站内信件
|
家的故事-----
很多时候,家就是一间房子,一间容得下爱情、亲情和一些甜蜜、悲伤、孤独与温馨的房子。而很多时候,家,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容得下爱情、亲情和一些甜蜜、悲伤、孤独与温馨的感觉。有房子的人,未必能找到家的感觉,没有房子的人,未必没有家......而对于我来说,两颗心在一起,家亦就存在了。
我出生在阜新爷爷家,一个伸手便可触及棚顶的小棚厦里。父亲去世后,我随母亲搬到阜新太平区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间院子不大,里面种满了向日葵和紫色的喇叭花。我记得喇叭花开的季节,我总会守在花间不让小朋友采摘它,而且还会为了它们,和小朋友打架。我经常会蹲在院子里玩泥,还会去摘那些生的葵花子,总是奇怪吃在嘴里香香的东西,竟是从这个好看的大黄花中生出来的。
那间小院,是我最早的记忆。
母亲再嫁后我转住到丹东姥姥家,那是一个大院,院里有好多回族人家。很喜欢姥姥家后的大山,那样高那样庞大有气势,那时候,爬山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每天爬上爬下无数次,被踩落到山下的石子,不会让我感到恐惧,反会让我有一种荣誉感。穿梭于山间,我会看到很多葱绿的树,还有许多荒凉的坟头。那一时期,我接触了“庞大”,也认识了“死亡”。
继父是电业局的高级工程师,他家的房子好大,三室一厅的房子,在那时很是少见,只是那个温暖而热闹的家却不属于我,我只在那里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继父去世,我和母亲无家可归,只好住进了她学校的一间小仓库。那间仓库很小,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弹簧床和一张书桌。没有取暖设备,也没有地方做饭吃,所以每天放学我都要到姥姥家里取晚上和第二天的伙食,然后回到仓库,把饭菜放到电热杯中反复地加热着吃。那些被水泡过煮过的饭菜,起先我是不吃的,没办法妈妈只好咬着牙对我吼:不吃你就饿着吧!第一次吃那些泡饭,我是流着泪的,可是不久以后,那些煮着泡着的东西我却能吃得很香,那个冰冷的小屋子我也真的当它是家了。
每天从姥姥到妈妈单位的那段夜路,是我最胆战心惊的时刻,那年我只有十三岁,很怕见到男人,每次走在路上我都会躲男人远远的,偶尔遇到非礼的我会用手中的东西挡着,然后惊恐地大声骂他。那段时期我总是如此强烈地接触黑夜,我由此而变得勇敢,也对黑夜有了很深的感情。
十五岁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处住所,那是鸭绿江边的一栋日本楼,是继父单位领导考虑到继父生前的地位才为母亲换的房子。那是我迄今为止住得最久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八年。小屋里的日本式宽阔窗台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每天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天看云、看对面煤气公司的烟囱冒出浓烟,仿佛在看许多飘摇于世间的灵魂。我喜欢和那些灵魂对话。
上班工作后认识了老公,知道他很上进,很有才华,而他的家,也很穷。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房子,公婆将先结婚的哥嫂请了出去,让我们住在了那间温暖的小屋。现实生活就是如此残酷,那时哥嫂的孩子只有四个月大,他们不甘心,要公婆出钱为他们租了一间楼房,直到大哥去到深圳。
结婚是自己借钱,结婚后是自己还钱,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们也出去租了房子,只是与哥嫂不同,我们是主动要求搬出去的,因为想有一份自己的宁静的空间。我不怕吃苦,只租了一间平房,冬天生炉子烧炕的那种,我自己带着孩子侍侯着老公,很累却很知足。
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我们又借了些钱买了间自己的平房,在市内很偏僻的地方,有自己的小院。周围的邻居很好,他们喜欢我,说我象军官太太,到民间考察去了他们中间。他们帮我劈柴,帮我生炉子,帮我看着家门,一群善良而淳朴的人们,现在他们成了我母亲的邻居。
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我们攒了几万块钱,买了一间楼房,对那间房子的印象我不是很深,去看房子的时候也没觉得六层楼是很高的,不知道怎么就买了它,以后的日子抱着孩子买着菜却觉得辛苦不堪,不喜欢,所以就费心又卖了它。然后,我就计划着来到了深圳。
来到这里,先是住在哥嫂家,后又自己租了房子,有了家居,买了电器,这个临时住所,成了我现在的家。有孩子陪着我,有母亲照顾我,有老公牵挂着我,还有电脑中的一群幽灵陪着我,这个家,很难得,很温馨。
屈指数来,自小至今,我已经搬过十几次家,所以,我对家已没有太深的概念,太深的眷恋。为人虽不及人所说“以天为庐以地为家”,却也如我的名字一样喜欢随心流浪。但我一直都渴望有一间有着大院的房子,象北京四合院的那种,很想在里面种满向日葵和紫色的喇叭花。我也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间休闲别墅,温暖而宽敞的别墅里,我,笑望着琴旁的玫瑰,为爱人和孩子弹奏着《小夜曲》,他们,在品尝我做的,丰盛的晚餐......
月舞银衫
2004/8/13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