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eihanzi(黑马白浪)
整理人: zmsz(2004-07-15 16:23:1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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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A和我是在体工大队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在田径队练中长跑,他在学散打。
这样的地方,对文化课是没有要求的,大运动量的训练下来,甚至累得没有力气脱下衣裤睡觉,哪里还有心情学习?阿SA说他就喜欢这样的生活,痛快的流汗、流血,痛苦地睡觉。看见书本他就脑袋疼。
我跟他有点区别,我还在看那些课本。父母对我还是有要求的,虽然他们对我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儿子都快绝望了。快绝望和绝望是两回事,我想阿SA的父母对他是彻底绝望了,所以他们根本不过问他的所谓文化课。
阿SA很能打,也很讲义气,这点我们一样,所以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并领导着一群小混混东奔西跑着去修理别人,或者被别人修理。
十几年的少年生活就这么在打打杀杀中挥霍殆尽。我们大量的喝廉价的酒,抽便宜的烟,在午夜的街头舞刀弄棒。
阿SA练拳非常刻苦,是个好苗子。他的教练这么说。关键是阿SA为了练拳可以严格遵守那些可怕的饮食规定。在他被确定为重点培养对象以后,我就常常看见他吃那些水煮蔬菜,放极少的盐,或者在特定的时期完全不放盐。
临近比赛的半个月,阿SA绝对不惹事,不抽烟不喝酒。这样的努力让阿SA得以从县队一直打到省队,最终获得了省散打冠军。
那一年阿SA已经19岁了,眼看过了运动员的黄金年龄。他的理想是进国家队,可惜,要想有机会进国家队, 不是单靠技术水平就可以的,那有需要关系,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在阿SA这是弱项。
于是在20岁那年,他彻底结束了自己的运动生涯。
我在体工队度过了五年,一次大规模的械斗断送了我的运动生涯,我被送去劳教。即使不劳教,我也不会考虑把运动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
后来我改了履历,改了户口,以清白之身参加了高考,成为了一名大学生。那年我已经21岁了,但我的户口上是18岁,跟阿SA一样大。
阿SA 去车站送我,他说,你到底是上海人的后代,精明着呢,脑袋瓜够用,说浪子回头就回头了,我不行。
那时候,社会风气已经好转了,满街慢巷的混混仿佛一夜之间都规矩了,开始琢磨怎样赚钱。没有了往日的打打杀杀,阿SA明显地感觉到寂寞,他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日子,看不顺眼谁就修理谁,兄弟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好在,他还可以训练,还可以打比赛,甚至他训练的更刻苦了,那些陪练简直就不够他打的。
阿SA立刻省队就去了广州,给那些暴富起来的老板当私人保镖。他说他喜欢打,只有打才能让他感觉到彻底的痛快。我知道,其他的运动员,尤其是那些在省里拿了冠军的运动员,都会把给人家做保镖当成很掉价的事,但阿SA不觉得。
也许吧,拳头是他体现自我价值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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