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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蝴蝶西游:西行阿里——樟木峡谷
发信人: liulangdebaobao(迷路的包包)
整理人: hohoto(2004-09-30 14:42:06), 站内信件
9月22日:珠峰绒布寺——老定日——聂拉木——樟木

    晚上睡得不好,首先是自己整晚不停地咳嗽,从窗台上轮流地拿水、药水、纸巾来舒缓难受的症状。其次是小张同志的鼻鼾。因为招待所只有四人房间,所以小张就被安排与我们女生同住,而他的鼾声也让我心烦意乱,难以安枕。好不容易地天亮了,发现窗外白茫茫一片好干净,昨晚好一场大雪。

    院子里停的车被皑皑的雪压着,胖乎乎的,显得很可爱。屋顶上也堆满了雪,天空厚厚地笼罩着云,珠峰干脆就完全看不见了。空气清新而凛冽,没有风,站在院子里感觉到新鲜的寒冷。一个外国人昨夜睡在院子的帐篷里,现在起床了,脱掉上衣,正光着膀子,从地上一把一把地捧起雪,放在身上不停摩擦,一点也没有冷的意思。

    昨天没有上山的三个同伴说要去看看早晨的大本营。我独自走到绒布寺去,寺门没有关,探头看看里面没有人,我轻轻地跨过院子的门槛,走进去。绒布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不大,也很简陋,院子里的雪没有扫,墙角凌乱地堆放着大堆的树枝。在院子的一角,有堂木楼梯,上面也铺着雪,我小心翼翼地拉着扶手,沿楼梯走上去。上面也是荒凉,许久没有收拾过的样子。对着院子的一面,没有墙,只有围栏,向着路的一边有矮矮的墙,一个蛮小巧的钟吊在屋角,我想去敲一下,但是怕惊醒了沉睡的神灵,不敢造次。在绒布寺只逗留了一会儿,我看见新月从招待所的院子里走出来了,就离开绒布寺,去找新月。

    离开珠峰的路上我不忍回望,我有幸曾经接近这座世界第一高峰,在她的脚下体会风起云涌,此刻离开,不知何时才会再来,日后回想,也许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来过。

    路上,不断地与自行车队擦肩。车队离开或奔向珠峰,都是外国人,有男有女,有些人微笑着,很友好地回应我们的招手,有些则喘着粗气,埋头苦骑。每次的擦肩都让我忍不住地落泪,山路蜿蜒,骑在车上的人也会有看不到尽头的感觉吧,离开舒适的生活,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地方,体验对自己体力和毅力的挑战,这也是人类对物质以外的孜孜追求吧。离开物质世界,生命到底是什么样子?简单的只是要求饱暖,只是要求劳累后的一张木板床,只是队友伸出的一双手,如果人类可以享受这种简单的生活和追求,那么幸福离我们原本是多么地近呀!

    回想樟木,闭上眼睛,便是漫漫的整个峡谷的缭绕的雾,层层的山峦朦朦胧胧地被雾环绕着,河流从谷地穿行,发出清脆的水声,对面山上悬空地笔直坠下白链般的小瀑布,有数条,各有各的丰姿。我仿佛还站在那个山谷中,四周的空气很湿润,没有风,路边的草和野花都长得郁郁葱葱,仰起头,迷朦的雾中竟然露出了小片蓝蓝的天,山上长了挺拔的松树,正值当年,骄傲地指向天空。我们的车在这段路上停了数次,我们都如此迷恋这片朦胧的山谷,车停处,在山转弯的方向,袅袅升着几屡青的烟,后来证实是伐木工人的炊烟,但在当时,我们却认定一定是山中妖精的妖气,在这样梦幻一般的山谷中,无论生活着怎样的生灵,甚至现在想来,都不为过的。

    新月在车上向我们介绍,据网上一位驴友说,这段路经常有从山顶一泻而至的水流,浇在过往的车身上,如果不小心开了窗的话,那里面的人一定会淋个湿透。我们实在很是向往这一场景,期望也有从瀑布下穿行的机会。网友们的话有真有假,这位网友可说了真话,这一路,我们真遭遇了多次的大大小小的瀑布洗礼,水流重重地打在车顶上,从两边的玻璃流下,巴桑师傅为了让车洗的彻底,在特别大的瀑布下还故意地前后开行几次,把我们风尘仆仆的车洗得干干净净,每次的穿行,都弄的车里的人哈哈大笑,后排的三个人更是嘻嘻哈哈挤成一团,怕被从车窗漏下的水浇湿,这不停的欢笑,舒缓了我们前路疲惫的心。

    樟木这个城市的出名是因为它是中国和尼泊尔口岸,据说很多原居民靠卖房屋或者从事边境买卖,都早已发了大财,所以这个其貌不扬的边陲小镇里面可有很多有钱的人哦。樟木是沿山而建的一个城市,进入城市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曲折回旋到关口,我们就住在刚坚宾馆。走在街上的尼泊尔人仿佛和中国人一样多,商店里展示着尼泊尔和印度的物品,贴在墙上的帅哥美女也多是我们不认识的印度明星,连录音机里飘扬出来的音乐也都是充满挑逗意味的印度流行曲,整个城市嘈杂并有些肮脏,但是很有趣地洋溢着异国的浪漫气息。

    晚餐是入乡随俗的尼泊尔餐,咖喱鸡饭套餐,味道十分一般,但是小小的餐厅里面气氛却还不错,后面一桌的外国人,一直很喧哗,举杯庆祝,开怀大笑,偶尔还唱上几句。我们围坐悠闲地进晚餐,昏暗的灯光照得大家的脸色都很柔和,笑容浅浅的。师傅们说樟木的色情业很发达,阿标毫不掩饰地高兴起来,摩拳擦掌地想去见识一番。

    夜降临了,黑暗包围了这个城市,果然街上热闹起来,舞厅的灯红红绿绿的亮起来,舞曲唱起来了,空气里开始弥漫着躁动的气息,这样的夜里,我们却依然宁静,在宾馆的澡堂里舒服地洗干净自己,上床准备睡觉。我的床头对着向街的窗,街对面的舞厅响亮的唱着周杰伦的歌,这个迷人的年轻男孩的声音飘荡在这样的城市里,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我很喜欢他的歌,就和着他的歌声慢慢地入睡了。

    上床之前发生了一件趣事,在结束对这一天的描写之前要略略提起。刚坚宾馆每层楼有一个公用的厕所连着盥洗室,那时我正对着洗手盆的镜子刷牙,门是虚掩的,我听到男生的门开了,然后他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概是阿标要上洗手间来。我没出声,想着他来就等我一下好了。谁知道他的脚步声来到门口,推了一下门,大概是没有想到会看见我,阿标突然地惨叫,然后拼命往回跑。我惊奇,站到门口一看,差点喷一地的牙膏泡泡——阿标只穿了一条内裤,正在走廊上向房间方向狂奔,一边还在骂着其他的男生捉弄他!原以为他和两个师傅一起出去鬼混了,谁知道他要在这里做精彩的真人表演给本小姐看呢!

9月23日:樟木——聂拉木

    一夜好睡。

    今天的行程除了悠闲之外还是悠闲,悠闲得几近无所事事,整个上午的时光都花费在樟木的街头游手好闲。樟木的白天是繁忙的货物交易时光,街边一辆接一辆的停着从尼泊尔过来的大货车,载满中国的货品要过关。
  
    据说在樟木可以办理去尼泊尔旅游的手续,在刚过关的地方购买一些尼泊尔的商品。也可以通过当地的人士办理这种手续,得以到加德满都去参观购物。阿标满怀希望地去咨询过了,但是被拒绝了。最后大家都坐在旅店隔壁的小店子里吃早餐,有面、肉饼和鸡蛋,太丰富了,只有阿标的神情颇显落寞,不知道是为了不能过关还是昨晚的丑剧而懊恼呢。

    早餐后,大家分头活动,我本想买些漂亮的小首饰,一来可以娱乐自己,二来也可以做手信。但是可以看上眼的东西实在太少,只有阿星对着一大堆两元一只的戒指感兴趣,一只只的在他胖胖的手指上试戴,他应该买了许多的。为了不跟着绕弯的大路,我们从狭窄的楼梯穿上去。同伴们都走得很快,后来只剩下我和阿怡结伴了。贯通大路的石阶很陡,阿怡帮我从下而上的照了一张相,仰望的角度,看起来我好象挺着个大肚子,十分难看,但是也有让人发笑的效果。

    阶梯的两边都是民居,在问路的时候发现,外地人特别多,好多都是从四川来打工的,原以为只有广东才是他们打工的天堂,现在才发现,四川人是无处不在的,只要有机会,就有他们的身影和乡音。

    没有走到最高处,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向上爬坡的山路走地又让人觉得很累,我们就往回走了。经过发现有网吧和邮电局,想起许久没有和家里通过电话,就进去打电话。听到亲人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遥远而亲切,突然怀念起南方都市的繁华来。

    午餐后,我们离开樟木。重走樟木峡谷,感觉却完全不同了。天晴了,峡谷的雾早已散去,挂在山上的小瀑布都消失了,没有了雾的峡谷是再也普通不过的峡谷,我们在昨天曾停留的地方停下来,一切清晰可见,我爬上路边一块大石,回想曾经置身的仙境,很是怀念,只好忧郁地看着一只勤劳的蜜蜂忙碌着,徘徊在一小丛花中,从这朵飞到那朵,那丛小花居然无一能幸免。这只可爱的执着的蜜蜂给我带来快乐,这小小的生灵只顾自己工作,全然不知自己正给别人送去欢乐。

    下午三点多,我们回到了聂拉木,聂拉木远比不上樟木的热闹景象,街道只有寥寥几条,冷清的可以。住在雪域旅馆,地方倒是很清净,整洁的木床,房子不高,在木梁上雕着鲜艳的图案,看起来很新鲜的感觉。有新扩建的厕所,干净,但是没有灯。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我和新月很勤快,趁着午后的阳光和休息,把脏衣服搬到屋顶的天台去洗。阿怡要睡觉,其他男生结伴去闲逛,是的,一个可以懒洋洋的下午。自己动手洗衣是件蛮快乐的事,手在凉凉的水里搓着,把泡泡都冲走,洗完之后就拿到对面的洗衣店去甩干,一次才五块,洗衣程序一下子就完成了。我们在天台上把衣服都晾起来,看着它们在微微的风中轻轻摇摆,心里写意极了。

    这时,男生们的声音们在街上响起来,他们闲逛回来了,在我们面前胡吹说在县府里碰见了县长,县长大人一定要请我们晚餐,他们推辞不过,就在县府饭堂安排了一桌,要我们晚上一定要去。他们一路绘声绘色的描述,一副得意扬扬的腐败神情,搞得我们窃笑。

    晚餐当然不是在县府饭堂进行的,在街对面的饭店随便吃了一点。菜很普通,照例是风卷残云。在此想起关于我们进餐的笑话,为了节省开支,我们每餐点菜的数量都在四样左右,十个人分享四样菜,当然也不能称为分享了,难听一点叫做抢,如果先上菜的话,一般到最后都是要干咽白饭,所以后来干脆就每餐都吩咐饭店,先上饭,不然就收筷子,这样才保证做到有菜送饭。

    晚饭后,时间还早,大家都不急着睡觉,就聚到男生的房间去聊天。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开始的话题是阿标的风流史,他很擅长用第三人称描述发生在第一人称身上的风流韵事,在这么无聊的夜晚,听听别人动听的故事,好笑也可以打发时间。后来瓜子吃完了,要派人去买,没有志愿者,就用抽签的方式,结果是阿伟要摸黑去外面买瓜子。说到黑,男生们又来劲了,开始说鬼。我还记得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用诡异的声调说着让人心悸的事情,吓得我一直捂着耳朵。他们看到我害怕的样子,更得意起来,说得正得意的时候,突然,房间的木门“吱呀呀~”地被缓缓推开,门外的走廊没有灯,一片漆黑,黑暗中一只同样黑的手阴冷地从门缝中伸了进来,我们都吓了一跳,坐在门边的阿苏看到这只手,更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手的上面是手臂,手臂的上方随之探进来的是巴桑师傅的黑脸,这才让我们所有人都笑趴下了,巴桑师傅迷茫的看着我们,不知我们在笑什么。他是来通知我们明早要六点起床,早点出发的。

    巴桑师傅的小插曲之后,大家开始觉得倦了,就散了。十点多,我吃下一大堆的药,躺在床上,窗外是马路,我用电筒照着写日记,听着窗外的狗吠声,心情愉快。现在看着自己的日记里面的一句:希望可以睡个好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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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至的这个长夏
我会一直孤独地排练
舞动柔软的水袖
不停旋转

人说  看这个妄想症的女子
象不象一只飞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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