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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len-628(一帘风月闲) 整理人: hohoto(2004-06-14 09:44:28), 站内信件 |
曾经我们用指尖相互取暖 XX： 这应该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我一直想告诉你点什么。比如我的生活状态，比如我今天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想一点一点的告诉你，虽然我总是把发生的一切叙述得不太完整。它凌乱，有时候有伤痕。但它是我的活体，被我切割。这些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还没见过我，你连我的照片也没有。你只不过是个陌生人，是一个具体的ID，面相模糊。而我和你一样，陌生。 然而，我好像靠近过你。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我迫不及待的给你写信，我用指尖和你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现在还记得一些，大部分都已经忘记。我常常忘记我说过什么话，但我偏偏又是个念旧的人。我只要一习惯就不想改变，但我不希望别人了解我。我时刻充满着戒备，我害怕。有时候有深刻的恐怖，有时候想立即死去。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严重情绪的人，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很长，我坐火车的时候总觉得人生很长。我曾经有严重的失眠，那时候我还在念高中，我每天晚上听夜间的广播节目，我喜欢声音低沉的男人说话。我觉得他们也和我一样孤独，面对黑夜的时候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他们说很多的话，一直说一直说，背景音乐换了又换，那些音乐有一些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有一些已经全然不记得。剩下的那些，我听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很恍惚，好像很熟但不记得是在那个夜晚听人唱过。 但现在，我已经不那么爱听音乐。却还是常常听广播，这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习惯。我不想改变这个习惯，我不知道我换掉了这个习惯要上那去找另外一个习惯顶上它的缺。有时候我觉得音乐让我变得麻木，嘶吼后的凄凉如同镜像在我脑袋里的幕布上晃动。有时候我觉得温暖，我听别人唱着，声音高上去，低下来，像是小时候在荡秋千。我飞上天去，天离我很近，我感觉自己摸到它的皮触到它的嘴唇。那是柔软的两片嘴唇，像发育的两颗乳房。 而我现在不想听了，我觉得生活拉杂，像煮糊了的面条。买的那些CD，我想卖掉。2块钱一张，或者更少，都可以。有人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卖掉呢？你那么喜欢，曾经为它欣喜若狂。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想马上把它们全部卖掉。我希望时光错位一下，允许我把它们全部整齐的放回唱片店的架子上去。让它们在那里等着，等着有人经过，等着有人欣喜若狂的发现，寻找，拥有。 厌倦。这个词也许是可以用得上的，我厌倦了很多东西。我甚至想不看任何一本书，只想闭上眼成为一个白痴。有时候我做梦，梦见小时候奶奶给我洗澡。在夕阳底下，我脱光了衣服站直在大洗脚湓里。奶奶的手很大、粗糙、温暖，那些停留在我身体上的水珠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有时候我很调皮，把那些水珠甩到她身上，她就狠力的朝着我的屁股打下去。那感觉还在，辣得刺痛。却是幸福的快感。很多年后，我看了电影《天浴》，秀秀洗澡的时候我就想起我奶奶的手。 可是时间过得真快，一转身的距离被拉得像光年那么长。有人说，这么早就开始回忆，会老得快。可是能阻止吗？我不想阻止我的回忆，那是我曾经的活体。我希望它在那，不要走得太远，也不要靠得太近。 但是我想把它们讲给你听，刚开始的时候我讲得很好。后来我又开始厌倦，我把自己的情绪扩大了100倍、1000倍，然后把它描叙成庞然大物。我以为你会了解，了解那些虚弱的真实，可是没有。我突然明白了我的过错，像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了解了我的过错。那只是一个瞬间，好像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一个瞬间就认定了。这个人，可以和她说话，和她说很多的话。 也就是那个瞬间，我了解了我的过错。我把自己看成了别人，把你看成了我。我不是在和你说话，而是我在听你说话。过了很久之后我发现了这个过错，它看上去是一个合理的谎言。它让我变得诚实，却让你变得模糊。又过了很久，我不再给你写信的很久，我抽烟也很久，我站在小小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楼群看见阑珊灯火的很久，那个夜晚我一直不肯睡，我等你出现。我想告诉你我的过错，但你一直没有出现。 我的经历变得越来越多，懒散，绝望，有时候疯狂。我尝试改变生活，转了一大圈后又回复原来。我跟人决裂，我说你不能喜欢我。因为我不想喜欢你。我和好朋友闹飞了，总有人与我不合。我定期买杂志报纸，有时候写点文章，发表的很少。有时候看一点电影，但发现了很多烂片。我不再买摇滚唱片，也不听民谣。晚上我一点钟就睡，睡不着的时候仍旧喝大量的凉水。我做噩梦，我在梦里奔跑，我觉得天边离我很远，我抓不到它的手。还有呢，还有呢，…… 我就一直这样过着我的生活，你过着你的生活。在不同的城市里面，各子有各自的奔忙。“雁渡寒潭，雁去潭不留影；风临疏竹，风过竹不留声。”然后我想，无聊的时候也许我们还会想到对方。也许会觉得，这个人以前，曾经与我指尖取暖。 多一点枝枝节节，就多开一点花 ----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寒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云中漫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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