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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j895623(莫言) 整理人: waangxw(2004-06-05 22:57:04), 站内信件 |
| 夜临时，一片海，一个我，静静绽放着无边的妖艳……
此刻，一切是那样的美，包括我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是的，这精致的五官；深深的轮廓和浓溢似水的长发，在她变成一堆泡沫之后就会永永远远地属于我，而那条可怜的小人鱼也终会因为一场注定破碎的爱情失去一切，没有知觉，没有灵魂，永永远远…… 在深深的平静海底，百年前的故事早已被淡忘，然而在我深蓝色的宫殿里，百年后的故事则刚刚上映…… 我将用手中的这瓶神奇药水换走她的美貌；尘世间的那段爱情将换走她的全部，一样的轻易；一样的可怕，令我都有些难以置信。 “海巫，我想要一双可以走路的腿……”她的声音怯怯可还是搅醒了我的午睡。 “又一个傻东西，又为了爱情……”我瞪了她一眼，肆无忌惮的狂笑。 她的脸色苍白，声音变颤抖：“是的，我爱上了一个世间男子。墨鱼公公告诉我您有办法，曾经有条人鱼从您这儿拿到一种药水就上岸去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也想要那瓶药水？呵呵……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可爱！巨大的代价，明白吗？”我从小人鱼清澈的眸光里望见自己邪恶，可憎的面目。 “我愿意拿我的喉咙与您交换！”她的语气坚定，样子勇敢。 “我已拥有了美若琴弦的嗓音还要你的做什么？嗯……这张脸倒是挺俊俏，用它换吧！怎么样小可爱？”我游走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固定在那张如花的脸上。 “可是……”她开始沉默。 “可是，没有了美貌又怎能得到他的爱呢？是不是？但如果他爱的是你的心呢？试试你那颗真诚善良的心吧！” 她眼中出现了瞬间的忧伤，仓皇如同落日。我于是重新闭上眼睛希望小人鱼不再打扰…… “我愿意！海巫。” 这是我听过的最毛骨悚然的话，我发誓。 她拿走了我的药水；我换下了她的美貌，然后我重复了一次百年前的话：“100天内他若没有爱上你，那么在第101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就会变成泡沫，永远漂在海面之上。” 在话语结束后的回音里她迈出了我的宫殿，带着另一张面孔，美丽不再…… 当小人鱼忍住巨痛将鱼尾变成双腿，走上岸时，我也悄悄地潜出海底，来到尘世，因为我还没有厌烦观看那一场又一场破灭的爱情故事。 很快，我就见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面容极致，棱角分明，脸上有明亮的像阳光散下的细碎花朵般的笑，只是深邃的眼神里有我搞不懂的游离…… 小人鱼做了他的仆人，被安排在他气派的别墅后厨洗碗。由于面容丑陋，又不会说尘世的语言，因此而常受别人嘲笑，愚弄，甚至欺负，世间的人性百态，险恶用心,如此这般，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曾想到的。可她只是心甘情愿的默默承受；为心上的人隐忍一切苦楚酸痛…… 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她对自己的真诚善良仍抱有希冀，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他的注意。我时常在沉沉的夜里看见她眼角里汩汩流淌的深深悲伤。我知道她在想家，想海底的蓝色月光；想和蓝色月光一样宁静的幸福生活……可是，她永远都回不去了，为了爱，她选择的是条不归路。 我为了验证自己的姿色，选择出现在他们的一个生日派对里，一身锦衣进入刚刚降临的暮色。千般妩媚，万般华彩，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排山倒海的流泄，顷刻之间，周围的一切就黯然失色…… 如同心中所料，那个男人火速的爱上了我，我就知道漂亮的外表最容易打动人心。 “我不是个好女人。” 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我这样对他说。 他说：“不，我爱你。” 我说：“我真的不是好女人。” 他说：“你太美了，嫁给我吧！” 我没有规矩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男人对女人的真诚善良就像对空气一样，只不过在我看来，是视若无睹；但在小人鱼看来，是不可缺少。 最后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将婚期定在我上岸后的第100天。 当又一个夜色变浓重，我悄悄推开小人鱼的房门，她倦缩着双腿，睡的疲惫……我俯下身去滴下妖艳鲜嫩的轻轻一吻，然后条条皱纹惋惜地渐渐爬上眉头，直至覆盖我最后的一丝华彩…… 我决定就在那夜离开，因为我开始想念那片深蓝，那片深蓝海底的幽静生活。 月光淡淡的银色沙滩上，我面朝大海，一步一步，走向故事的深处。 海水一浪一浪漫过心的位置，我转头再看那个世界的模样，已大不同于昨天的想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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