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sq222777(紫色水晶石)
整理人: caozhengyou(2004-05-10 21:03:4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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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陪我啃冰淇淋
1、那个女孩是谁
第一次遇见菲儿的时候，我正跨在坐骑上极热情地对一支冰淇淋展开攻势。
菲儿回过头来很惊异地朝着我的方向看。我扭头看身后，确定我就是令她感到惊异的人。我举起冰淇淋向她摇摇手，叭哒，一小块融化了的冰淇淋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裤腿上。菲儿咯咯咯笑弯了腰，走了。留下一个朝气蓬勃的背影。
文文终于在校门一角冒出了脑袋。这丫头，比我还不会理财，三天两头玩财政赤字。正想砸巴她几句，一声“哥”叫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女孩子其实不容易呢，口红、香水、脂粉都得配，还得紧步着潮流不落伍。用差了污染环境不说，遭人白眼可没人救。
把钱数给她。我说，哥今天被你们学校一位美女当佐料了。没想到那丫头一收钱就翻了脸，哼，谁叫你穿成这样？我于是从头到脚把自己浏览了一遍：黑色T恤、破牛仔裤、拖鞋、双肩包。
有什么不好，凉快嘛。
哥，你已经老人了。文文丢下一句话，恶作剧似地跑了。听得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哇，额头上不知何时被岁月那老人家给镌刻了两个字——沧桑。那些从别人脸上才能看到的叫皱纹的东西，如今突然莅临自己脸上，显然有些悲凉。
梳妆镜前有一支洗面奶，米倩留下的。
狠命地往脸上抹、擦、揉、搓。整了三四遍，心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2、菲儿你好美
电话鸟叫，短信息。是文文。
哥，下午五点钟来学校一趟吧。
死丫头，还没几天吧，银子又整光光了？
下了班匆匆往学校赶。文文可是我的宝贝，得罪不起。自从父母出事，她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一次倒是例外，文文在等我。
哥，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文文一脸讨好的样子。大凡等别人递钱的时候都这样，太习惯了。
不就是你领工资的日子嘛，这么幼稚的问题也搬出来考我？我一点也不给面子地将了她一军。
哼。文文开始发飚了。你做大哥的，连老妹的生日都记不住。
我抱起脑袋想啊想，你的生日好像还得过几天吧！
什么啦什么啦，我今天就要过生日，要不然放假了哪还有礼物收。嘿嘿，这丫头还鬼精灵的。
说吧，要老哥送你什么。我一副慷慨就义、大义凛然的样子。
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文文并不领情。你来一张嘴就好了。
感动啊！真是无以言表。这是我认识文文以来听到她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当然，从她出生那天起我就认识了她。
位子已经定好了，该来的同学也都来了，就差你一个，我们快去吧！文文一把将我从车上拽了下来。
我再一次见到了菲儿。
进门的一刹，她定定地望着我，我也定定地望着她。
哥，傻了？文文把我拖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隆重介绍。这就是俺家老哥，顶天立地、玉树临风之超级老蟋蟀吴天。
满堂爆笑。
笑得最厉害的是菲儿，一手捂着嘴努力不让牙齿掉出来了。
作为文文的兄长，桌上年龄最大的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酒辞，然后大家一起围攻了一只蛋糕。
趁上菜的间隙，我问文文，对面那家白白嫩嫩的小姐是谁？文文白了我一眼，怎么？老树生春了？我拧拧她的耳朵，小心点，再对我提一个“老”字就对你不客气。文文就笑，好好好，我的老哥。菲儿，菲儿，快吃蛋糕啊。
我才知道她叫菲儿。
菲儿不喝酒。
文文说今天我过生日，谁都得喝。
菲儿说我对酒精过敏，你什么时候见过沾过酒的。还是以饮料代酒吧。
我说菲儿，如果你坐我旁边来，你的酒我就代了，全场一阵掌声。文文捶了我一记粉拳。
菲儿于是和文文换了个位子。我得以以显微镜的姿势观察菲儿。
菲儿你好美。酒至半酣的时候我悄声对菲儿说。
菲儿浅浅一笑，看你喝醉了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我说记得记得，天塌了地陷了我也记得。菲儿菲儿菲儿菲儿。
菲儿就给我倒饮料，夹菜。堵嘴嘛。
那天喝得很多，一是因为老妹生日，一是因为有菲儿……
3、最美妙的早餐
醒来。早晨真好，阳光真好。
厨房里有动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从我记事起老妹可从没下过厨房。我敢保证，她连快餐面也不会煮。
经过文文的卧室。她正像只蜥蜴一样趴在床上。厨房里是谁？
是菲儿。
我觉得那条围裙系在她腰上简直就是一件时装。完美无瑕。
你醒了！再等一会儿早餐就好了。
我突然闻到春天的气息。让我不忍离去。
早餐很简单。速冻水饺、煎鸡蛋、热牛奶。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妙的早餐。
喝了那么多酒，文文像一只被晒瘪了的茄子，还嚷嚷着要我补送她礼物，说怎么也不能在记事本上空了这一页啊！嘿嘿，终于原形毕露了。
我说菲儿一起去吧，反正是星期六，没课。菲儿就答应了。
一路上，文文款着我，盘算着到底剥削我什么呢？衣服？香水？头都大了。
菲儿走在旁边不做声，只听着文文像只骄傲的麻雀叽叽喳喳。
最终给文文买了一条裙子。女孩子也还是比较容易打发的。
我说菲儿，你陪我们这么久了，我也该送你一件礼物的。文文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
菲儿笑了笑，那你请我吃冰淇淋吧！
我把嘴巴夸张成O型。就这么点要求？
文文突然想把裙子换一种颜色。我就和菲儿坐在商厦的台阶上边吃冰淇淋边等她。
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说当然记得，怎么会忘。
我说那你为什么一脸坏笑地看我？
她说哪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哪有男生在大街上啃冰淇淋的。
我说也许是为了怀念，也许只是因为我爱冰淇淋。
菲儿似乎没大听懂。
4、候鸟不适合爱情
米倩回到了这所城市，请我晚上吃饭。
有时候，我觉得米倩就像只候鸟，而且是一只并不守时的候鸟，她总是需要东迁西徙，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贵族牛扒。生意红火。
米倩憔悴了许多。细细的鱼尾纹推开了粉底的掩护，随时准备突围而出。
米倩说她终于想结婚了，到了这个年纪，女人都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宿感。
我问，新郎是谁？
她定定地望着我。你不爱我了？你说过要娶我的。
我说那好像已经是N年前的事了，你的记性真差。你难道不记得当初你离开时的坚决如铁？
米倩说她知道错了，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我说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菜市场买小菜。米倩一脸愤恨，却又理屈。
不是不爱米倩。
想起和米倩坐在月亮下吃冰淇淋的日子，隐隐作痛。多想她能留在我身边啊。她说她要去闯世界，她要大红大紫。从那一刻起，我知道，她的一切，将与我无关。
米倩其实挺不错，漂亮、大方，也算是艺术人才。只是事业心太重，不适合爱情，或者说，不适合我。
5、我要你陪我啃冰淇淋
文文又发来短信。江湖救急。
手里正有个东西处于攻坚阶段，就快完稿了，我说等一会再去吧！文文等不及了，拨来电话，死忙吧你，再不来你会后悔的。
又发飚，怕了怕了。
等我赶到，才知道，这次要救的不是文文，是菲儿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紧急手术。我拖着文文冲进医院。
菲儿脸如白纸躺在床上。看见我，很吃力地笑了笑。心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人割了一刀。我知道，爱情来了。
我抓住菲儿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我们会在门外等她。菲儿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清澈、晶莹。心又是一阵绞痛。
手术很顺利，不一会儿菲儿就被推了出来，脸色红润了许多。
我告诉她不要着急，养病要紧，出院了你想补什么我都陪着你。菲儿竟娇羞起来，示意我凑过耳朵。
我要你陪我啃冰淇淋。
嗯。我摸着她的脸，幸福得像一只公牛。
一辈子，你保证？菲儿小声地说。
嗯、嗯、嗯。我突然有一种飞翔的感觉。冲出病房，捧来一大束玫瑰。
文文在一旁嫉妒得像一只鸭子。
5、目送一段怀念
菲儿总是休息日和文文一起回来。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全给包了，文文是个长不大的公主，不是K歌就是K舞。
我说菲儿还是我来吧！菲儿莞尔一笑，男孩子哪能做这个，你去写你的稿子去吧。
我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菲儿你真好！
菲儿回过头，有代价的哦！
我说，你想怎么样吧，我从每一个细胞到每一个毛孔都依你。
我要你和我一起啃冰淇淋。
晕菜了。这女孩怎么总只是这一个要求。
我说好好好。抓起菲儿就往门外跑。
我们坐在马路边的石椅上幸福地啃着冰淇淋。我问菲儿，我这么老了，像块树皮，你怎么会爱上我？菲儿咯咯笑，说你哪有像树皮，是树皮像你。说着说着，一块冰淇淋就盖了过来。跑了。
我就在后面追，追着追着就迈不动脚了。米倩站在面前，亭亭玉立的候鸟。
这是你的新女朋友？米倩冷得像风，冬天的风。
我说是的，她叫菲儿。
不错的名字，只不过你的品味实在是下降了不少——女人的攻击性不可小觑。
我说是的，在你眼中也许她没有你的十分之一漂亮。但是她是我眼中的美女，她愿意陪我一起啃冰淇淋，还不够吗？
菲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围裙被风掠起，像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不要后悔你的选择。这是米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风一样游走了。
吴天，这是？菲儿走过来问我。
我告诉她这就是那个让我爱上冰淇淋并认识怀念的女孩。
菲儿轻轻地挽着我，目送那一阵风。
6、等我回来陪你吃冰淇淋
半年后，菲儿就要毕业了。我想得很清楚，如果菲儿要回老家工作，我一定不留她。那边有她的亲人，我不能那么自私。何况，我也想通了，真爱并不在于朝朝与暮暮。不过那样，我会很伤心。一定。别离实在不是我所喜欢的。
毕业典礼那天，我去了学校。一片混乱。
文文抓住我的手，兴奋得不行。哥，总算熬到头了。从今以后，就不用再看你的脸色了，哼。
小丫头翅膀硬了，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我问菲儿呢？怎么不见菲儿？
文文说，我不知道，可能在和同学们互赠留言吧，这几天都巨忙。
正说着，肩被人拍了一下，是菲儿，手里拿着两支冰淇淋。
嫂嫂，不会那么偏心吧，吃冰淇淋也没小姑的份。文文撅起小嘴，一脸的不满。
菲儿递过去一支，哪会没有你的。我和吴天吃一支就够了。
好幸福啊！又突然有些伤感。
毕业了你打算怎么办？回老家？我强装着笑脸问菲儿。
当然啦！明天就回去。菲儿扬起脖子。似乎在向往着什么。
我像是掉进了一个荒野的地窖，无人来救。
文文掐掐我，把我拖到一边，老哥你完了，嫂子走了你又得甩单枪。小妹巨同情你哦。不过也好，她走了我还省得把一个比我还小的学妹叫嫂嫂。然后恶作剧似地笑。
7、送给岳母什么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送菲儿去火车站。
我像个搬运工似的只给她扛东东西西，一言不发。
火车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了，我很想问她，菲儿，你还会回来吗？欲言又止。有些话男人是很难开口的，比如挽留。
乘务员催着送站的人赶快下车。菲儿一把抱住我。
我不在的日子，在那座美丽的城市，你要保重好自己。这是我那天说的第一句话。然后扭头就走。
菲儿一把拖住我。问，你怎么了？只不过回去几天，伤心成这样了？
我兴奋得快要晕倒，菲儿，你，你还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那座城市再美丽，也不比这座城市美丽，因为这里有一个与我一起啃冰淇淋的人。
我紧紧地抱住菲儿，久久不愿松手。直到火车启动。
过了好久，菲儿说，嗨，你是不是该给你老妹打个电话说一句？要不她还以为你跟她玩躲猫猫呢！
我说，这是小事，她已经长大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买什么礼物送给岳母大人，冰淇淋？
菲儿咯咯地笑，嗯，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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