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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ngren1001(星儿·一朵) 整理人: kn_vb(2004-04-16 19:34:52), 站内信件 |
 我不知道母亲是如何背着我忍了这么久病痛的折磨，母亲的每一个转身都处于痛苦的状态。
曾经试图询问母亲，但她却矢口否认，母亲抿着嘴巴，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板着脸说我很好……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找不到任何迹象。 最不能信服的一件事就是母亲竟然还趁我不在的时候收拾我的房间，看着整洁的房间，感觉到母亲拖着病痛的身子一点点移动，泪水就刷刷地流了下来，所有欲望都变得空洞了。 不知怎么样面对母亲的努力，所有的坚毅都不能对抗母亲的孜孜不倦。母亲是那么顽强，在各种困难面前表现得那么坚定，从未见到她有半点懈怠，母亲的眼睛是水亮亮的，在我熟睡时溜进来悄声关掉电脑，只有母亲才会以这种特有的方式表达感情。 现在每晚都不敢合眼睛，瞪着眼睛盯着门口，唯恐一时疏忽就见不到母亲的脚步，每天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往往是虚张声势，唬唬别人再唬唬自己，经过病痛的种种折磨，她变得瘦骨嶙峋，双颊深深地陷了进去、颧骨、眉骨就像海面上突兀的岩石，勉强撑起干枯的皮肤，惨白的脸，显得眼睛更加灰黑。时刻地竖起耳朵倾听母亲在房间和客厅里的走动，哪怕轻巧的叹息……要把这一切牢牢记在脑袋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专心致致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所有事情都变得美丽！
任由她一呼百应般的得意；任由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低声饮泣；任由她默默注视……最怕有一天这些都可望可不可及黯然失色！ 把电话系上一根链子，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母亲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这样叫：女儿，我是妈妈……她那么急于表达做母亲的心情，不容我拒绝。静静地听她诉说，我懂！女儿是母亲的骄傲，妈妈何尝不是女儿的骄傲。一想到会失去这种爱心中就会收紧，失去她，以后的漫漫岁月会怎么样永远也说不清楚，只能荒芜吗？可是我仍然不敢想象失去她，失去她的后面是什么…… 从未相信过母亲会抛下我，每次都会感觉到母亲在不远处望着我，我根本不需要回头，她一定在。 精心修饰的坚强是那么不懈可击，在妈妈的面前仍然没有长大，抚着母亲的长发对妈妈说：妈妈我爱你……突然记起小时候妈妈就这样给我仔仔细细编十几个发辫，已经这么多年了，竟还和在眼前一样。那时每天由妈都编十几个辫，我也乐于拼命地炫耀……不知不觉地回想过去，不再年轻的母亲已经承受任何压力和劳累了，所有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言都不能欺瞒母亲。 我曾经那么叛逆，没有任何理由地，还记得那次争吵，妈妈哭着拉着我要去医院检查清白，那时的倔强和唯一抓在手里的真相是那么相背。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可以见到母亲的背影，手里拿的应该是那本赞美诗。又想起母亲信基督教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在乎她的女儿，那会儿那么绝望，怀着深深的绝望一点点地在祷告词中完善近乎告白样的独白，母亲一直这样坚持着，慢慢地对书中的内容烂熟于胸。 心中响起近乎疯狂的祈求的声音，慌慌张张地绕过去，这里只有虔诚。 心中的爱远远胜于冷漠，拒绝所有打扰，同样拒绝投石问路的关心，生命被不可理喻下被扼杀，在冰冷的房间里面点点接近天堂。惊恐自己竟俱备着这样的勇气，佩服母亲敏锐的洞察事情的能力，临危不乱的果敢。每天不畏艰辛地替我减少浮想的空间，母亲克服了多种我无法预见的艰难，而我犹在梦中…… 每天捂住耳朵尖叫，母亲都会紧紧地抱住我，轻抚我的背，乖女儿妈妈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已经过去了的真实在一点点地凸现出来，在别人眼中已成为堂而皇之的母爱！所有的叙述都是那么空洞的，在虚掩的门里闪过母亲的身影。 母亲开始细数周边的物件。
例如老照片，旧衣物，书籍（圣经、赞美诗）还有饰品（多年不配戴的）……不可名状的凌乱，而每拿出一张我们兄妹的旧的发黄的相片都会低头端详许久后露出不经意的微笑，接着母亲拿起一张有着花边的旧相片叫我：瞧，多漂亮，比你现在还漂亮吧……（凑过头去发现上面的母亲看着有着惊人的美丽，眼睛大大的，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的脸上洒满阳光）那会儿比你现在年纪还要小呢……接着抖出一件旧衣服都会叹息下，它的年纪超过你，这衣服有大约半个世纪了……最后手落在一个锻子盒上，轻轻地擦拭，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枚精美的胸饰，母亲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上面，好象在回想什么，接着一言不发。她的记忆应该是丰富多采的，以至于母亲不敢再翻开来想下去。 许多物品应该无情地明确地指向某些东西，母亲的选择是明智的，这些东西应该是被埋藏的，因为这对现实没有任何意义，装作看不到母亲的举动，任由她的思绪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至无影踪。 母亲不再反对任何食物，对于我下厨所做的食物采取认可的态度，我逐渐忙碌起来，对油盐酱醋的投放了如直掌。 不知病痛蔓延到何处了，也不知母亲如何和病痛抗挣的！ 妈说：君子人不和命争！ 很冷，深深的夜里灯光也是冰冷的，冰冷的没有任何希望！ ---- 
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 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 不我信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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